直播她又没看到。 是不是今天全国人都能看见她有多好看,就她这个花了钱当金主的人看不见。 现在还要去庆功宴,庆功宴那种东西,除了她们参与节目的艺人,全是投资商吧,还有一些各个娱乐公司的人,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怕是乐不思蜀了吧,这个女人还记得她卖了身么? 呵。 林雾正对着手机喷毒蘑菇,冷不丁手机来点,“卖身的女人”五个字就在她的屏幕上晃来晃去。 晃什么晃,打电话也会晃腰的么! 林雾咬着牙,拒接。 红色的图标划完就后悔,又点了通讯录,手指悬在那个名字上,不知道该打不该打。 她想,也许卖身的女人以为她手滑。 事实上,卖身的女人也没管她是不是手滑,真就再不打电话给她了。 林雾从床上坐起来,挠了一会儿发根,呼出一口长气,咬着牙拨出电话。 “喂?” 林雾想,喂什么喂,你这个狠心的坏女人。 “在哪儿?” “去庆功宴的路上,之前在直播现场,回去就忙着卸妆换衣服洗澡,没接到你的电话。” 林雾的心终于稳下来,拧着眉头问:“庆功宴都谁去?” “不知道啊,除了我们所有参与过的艺人,节目主创,可能有一些娱乐公司的人吧,哦对,还有今晚助演的那些嘉宾,都是名气很大的明星。” 林雾呵一声:“我没看节目,不知道。” 程若晚笑:“我知道啊,你不会关心这种节目的。” 林雾嗯一声,沉默了片刻,说:“晚上少喝一点,小心别人对你动手动脚,你现在有金主了,还跟别人不清不楚的,丢我的脸。” 程若晚的声音隔着信号,也能听出有些婉转的尾音:“嗯,谁让你不来呢,你如果来,今晚你就是主角,别人反正也知道我是你的人,更不敢碰我了。” 林雾听了就觉得自己下午得知今天总决赛直播,就应该直接飞过去,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 真烦人。 程若晚:“到饭店了,我挂了哈。” 林雾诶一声。 程若晚:“嗯?” “你就这么背着金主参加这种晚宴,不给金主一点补偿么?” “我在大巴车上。” “呵,我可不管。” 林雾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就出去:“我今天晚上,想看你的直播,住的地方太差了,网也不好,根本看不见,别人都能看见,就我看不见。” 沉默。 话筒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林雾说完就后悔,顿了顿才说:“你去吧,少喝酒。” “那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你想让我穿什么?” 她的声音又媚又软。 林雾心里颤了几颤,说:“穿裙子,里面要穿上次那套内衣。” “唔,你不是说,不穿更好么。” “你敢不穿!遇见流氓怎么办。” 程若晚的笑声从话筒传过来,勾着林雾的心。 林雾抱着自己的膝盖:“那些都不重要,你明天真来?” “来,节目都录完了,庆功宴也喝完了,也没什么事,哦,可能不会太早,因为明天我要睡懒觉,我已经很多天很多天,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她的语气带着娇憨。 林雾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柔软:“穿你喜欢穿的吧,在飞机上舒服一点,睡够了再来。” 挂断电话之前,程若晚说:“林雾,你没喝酒吧?” 林雾说没有。 程若晚挂了电话,林雾才咂摸出她的意思来。 气得她当时就想打电话回去,她打了,对方还真接了。 “干嘛呀,庆功宴已经开始了。” 对面人声嘈杂,果然是在酒席上,还有不知道哪来的人在那发言,一股爹味。 林雾:“刚刚是不是有人暗示我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我不是很高兴,你要负责哄好我。” 程若晚沉默一会儿:“宝贝?” 林雾没说话。 几千公里外,举着手机的林雾在找纸巾,觉得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又没有骨气又狼狈,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简直是自作自受的活该。
第40章 很多年以前, 在很亲密的时候,程若晚偶尔才会喊她宝贝。 喊的次数很少,但林雾甘之如饴, 她知道程若晚不会喊别人宝贝,她也知道这两个字从程若晚的嘴里说出来时, 是怎样的轻柔绵软,勾着人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发酸。 所以, 程若晚到底当她是什么呢。 她到底当程若晚是什么呢? 吕教授第二天发现她的虽然总是被她批评但的确是得意弟子, 用墨镜遮住她大半张脸来到挖掘现场。 “太不严肃了。”吕教授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并准备好好批评一番。 林雾拿下她的墨镜,和吕教授同款眼神,把眼睛给她看。 肿得要命。 吕教授忽然严肃:“怎么了啊,谁欺负你了?” 林雾把墨镜带回去:“谁敢欺负我。” “那这是……” 吕教授顿了顿, 说:“情绪不好?” “嗯。” “那点出息。” 林雾没反驳, 她也没什么脸反驳就是了。 她这一天都没说什么话, 埋头看文物做笔记写论文, 休息的时间会对着窗户发呆,明显的有些魂不守舍。 晚上队里聚餐, 林雾说她有事。 队长很奇怪:“能有什么事?” “私事。”林雾干脆给队长一条烟:“你们分了抽吧,不用管我。” 队长嘿嘿笑着:“还用车么?” “用。” 林雾攥着那只磨损得比较严重的车钥匙坐在旅店并不宽敞的床上,做什么都心神不宁。程若晚说要来, 但今天又没了动静。 哪有被包养的女人这样的。 林雾不想给她发微信, 显得很没有金主的面子,也不想打电话,她怕她接了, 林雾便无法暗自猜测她已经上了飞机。 但她毕竟应该给她个消息, 她起码知道应该几点开车去市里。 林雾和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等来电话的时候,惊觉自己已经只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好在,电话终归是来自程若晚的。 程若晚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似乎隔着有点远距离的风,还有她的呼吸,和夜风融在一起: “你在哪里呢?” 林雾轻呵一声:“干嘛告诉你。” 很直白的闹别扭,她说完自己都后悔,显得自己很幼稚。 程若晚的轻笑声印证了她的想法。 林雾刚要气急败坏,程若晚就说:“我听说考古队在清水镇,已经往这边开了,你方便给我个位置么,我导航一下。” 林雾沉默。 “喂?” “别过来,我过去吧,这边条件很不好,你来也不方便。” 她知道了,程若晚现在有点小火的,也许会被人认出来。 “已经进清水镇了,我刚才看见了路牌。” “……” 队员们这天在旅馆的院子里烤肉,林雾下楼的时候,他们都给她打招呼。 队长:“慢点开啊!” 林雾朝他挥挥手,发动了汽车。 队长对吕教授闪烁着好奇的眼神:“林教授是不是去见对象的?” 那个考古队的女孩一下子竖起耳朵,直勾勾地看着吕教授。 “不知道,可能吧。”吕教授养生,用筷子仔细挑一块没有一丁点被烤糊的肉,细嚼慢咽,又拿了黄瓜仔细地吃。 队长十分想听八卦,又问:“那没道理总是出去呀,还很急的样子。” 吕教授的镜片闪着反光:“那也不一定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也许是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做贡献了呢?” 队长:…… 考古队的女孩子这一晚脸上便全是心事。 林雾让程若晚给她发了位置,过去的路上又怕这女人又过来,所以开的很快。 最近这女人真的不很听话,林雾有点掌握不好她的动向。 这样想着,车便开到了位置,好在一辆普通的帕萨特打着双闪停在路边,看她下了车,便把双闪关掉了。 林雾拉开后面的车门,才看见后座没人,程若晚自己坐在驾驶位上。 于是林雾又关了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程若晚穿着运动长袖,因为是夜里所以没戴帽子,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正看着她。 “没带你助理来?” “怕她回去不方便,干脆我自己开,她住在豫城市内。” “干嘛要过来,给我位置我过去就行了。” “冷落老板这么久,现在节目也结束了,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林雾不说话,瞧着她,见她的表情平静如水,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且理所当然的事。 “去市里吧。”林雾说:“难道你要在车里?” “不让我去看看你的工作现场?小林总不是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么?” 林雾沉默。 她只觉得程若晚的红唇上下开合,说出来的话却那样冰冷。 程若晚觉出她脸色不好,真就带上了关切的眼神:“哪里不舒服么?” 林雾摇头,打开车门:“你跟我走。” 老式吉普车带着帕萨特,在黑夜的乡道上穿行。 林雾看着后视镜,隐约能看见车里程若晚的下巴和嘴唇。 她忽然想明白自己在失落什么,想明白之后更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贱得要命。 她居然会因为程若晚把自己当成员工而不高兴,她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希望程若晚对她仍有真情。 有病。 明明她们的人生轨迹在她的执念下,最多也就像现在的两辆车一样,一前一后规矩地行驶在这条黑暗的路上,因为某些原因共行一段,便各奔前程。 林雾的车足够老旧,程若晚的车是租的,看上去也有十个年头,谁都没了年轻时的激情和幻想,谁都应该回归现实,以欲望需求支配,成为算计得失的丑陋的人类。 而不是现在这样,她还要渴求那点没必要的真情。 又不是没被她伤过心,这又是在干什么。 两辆车开到豫城市内最好的酒店停车场,林雾和程若晚的车甚至在这里都有些格格不入。 林雾把那个破旧的车钥匙扔给泊车的服务生,站着等程若晚戴好帽子口罩,从帕萨特上下来,进了酒店大堂。 一路无话,直到进了门,程若晚把包放在玄关站了会儿,林雾便已经进了房间,把空调打开,去检查卫生间。 “我还以为你又会把我按在门上。”程若晚说。 “怎么,我不那么对你,你居然很遗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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