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医生恰好是常给她看病的那位,对她的情况无比了解。 姜禾有些不好意思,卡卡顿顿地说明了一下所遭遇的问题。 于薇随意说出来的话不足以困扰她一路,是因为她确确实实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奇怪,才惦记着来的医院。 除了上上次标记丹思柔有过一次反应,其他时候都安分老实,全然没有任何生理现象。 周以总是和她提起那些,之前她还觉得周以只对那些淫邪晦涩的东西感兴趣,所以让身心变得不健康。 现在看来,这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 他们都有,而她没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正常人。当所有人都一个样而她游离在这个范畴之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异类。 医生听完她的描述,推了推眼镜,凭借自己的问诊经验判断道:“那可能是你那病的原因,是有一定可能会影响到的。我估计应该只是暂时现象,你那病尚未治愈完全,现在只是初步有好转的迹象。等到腺体运转跟常人一样,这些小毛病也会跟着好的。” 姜禾又困惑地问道:“真的是因为那个病的原因吗?可是,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过......” 她没好意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下去,只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说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有过一次反应。 医生断言道:“正常的,标记的时候大脑兴奋过度,可能是应激性地做出的反应。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检查一下。” 姜禾道:“行。” 于是接过医生开的单子,孤身来到检验科。 多年的求诊经历让她对医院的路数驾轻就熟,自己一个人应付丝毫不显狼狈孤独,十分淡定。 做完检查,坐在排椅上等待结果。 这时丹思柔再次发来消息,询问她的近况。 姜禾苦笑着回复:“我没回家,到医院了。” 没一会儿,没有等来丹思柔的消息,而是收到了她的来电,姜禾划动至接听。 “你怎么去医院了,出了什么意外吗?”丹思柔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没事没事。”姜禾安慰道:“有些小毛病,正好路过医院就决定来看一下。” 丹思柔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依旧牵挂温柔地问道:“那要我过来陪你吗?” “不用。”姜禾不假思索地说道,她看了眼窗口,里面的医护人员不断地奔波忙碌着,“马上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好吧。”丹思柔便也没再坚持,说道:“有问题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电话中少女的声音如和煦春风,温温柔柔,姜禾心中翻涌一股暖流。 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备受人关怀的感觉。 从小便没有双亲,由爷爷抚养她长大。爷爷对她很好,却难免有些粗心,少女敏感的心思他怎会知道。 姜禾虽然对情感方面天生有些迟钝,但她再怎么自食其力终究也是个女生,也是个缺乏关怀长大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不会过多纠结,而一旦有人填补这份空缺,难免喜上眉梢。 姜禾甜蜜蜜地应声说道:“好的。” 心情再次舒展愉悦,一扫之前的阴霾。 没一会儿,检验结果出来,姜禾去领检查单。 带去给医生,医生详细给她解释了下,一颗翘到天上下不来的轻松愉悦的心顿时跌落回谷底。 她的的确确患有性功能障碍,医生的建议是先药物治疗一段时间,如果依旧没有效果再考虑手术治疗,只不过这并非生理方面的障碍,而是精神层面的,手术的作用微乎其微。 姜禾这一天的心情起起落落,比过山车还刺激。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睫羽微垂自打从医院出来就没有掀起过,整个人蔫蔫的一副对生活丧失信心的模样。 想到过往的种种,丝丝苦涩翻涌而上。 她怎么这么多病啊,呜呜呜。 明明有在坚持锻炼,明明身体素质也很棒,凡是自律能够起到的效果都在身上一一呈现,而自身无法改变的范畴也是一个不少,先是什么信息素综合症,又是性功能障碍,这种常人难以患上的病都被她遭遇了个遍。 她感到委屈极了。 水粼粼的眼眸闪动波光,随着睫毛轻眨一下,终于掉落一颗滚烫的泪。 她不是怕别的,而是怕...... 丹思柔会嫌弃她。 才体验没几天的爱情,或许当丹思柔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定会远离她而去然后奔入周廷琛的怀抱吧。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哪哪都残缺的人。 姜禾在床沿坐了许久,逐渐从敞亮的白天到房间被黑暗侵染,皎洁的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倾泻在地上,将女孩身形衬托得孤助伶仃。 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干,脸颊变得有些干燥难耐。 姜禾终于麻木地醒悟过来,明天还要上学,该去洗澡了。 匆匆洗了个澡,审视着镜中自己光洁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细致敏感的时候。 她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立即穿好衣服,躺回了床上。 丹思柔几分钟前给她发来一条消息。 姜禾现在心情郁闷且沉重,光是看见丹思柔的名字都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但又不得不回,只好硬着头皮回复道:“回来啦,没什么问题。” 失手点击了发送。 姜禾盯着发出去的这行字,怔怔想着真的没有问题吗。 很快,丹思柔回复道:“那就好。” “你在干嘛,怎么这么晚才回消息。” 姜禾想了会儿,才发觉丹思柔说的是下午四点的那条消息,她问了两次,一次在四点半,一次在刚才,都是在问她回家了没有。 而她刚刚才回的消息。 “抱歉,我没看到。”姜禾打字道:“回家倒头睡了一觉。” 丹思柔说:“那你等一下还睡得着吗?” “......” 颇有点给自己挖坑的意思。 姜禾厚着脸皮回复道:“酝酿一下下就睡的着吧。” 丹思柔随即发来:“不要酝酿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别迟到。” 姜禾看着这行字,莫名想象到丹思柔说这番话的语气神态,一定是那种带着温柔又带着无奈的样子,掺杂着些许说教的语气。 “收到。”姜禾弯弯唇角打字:“会长。” 只有跟丹思柔聊天的时候才会忘却部分烦恼。 而对面的丹思柔看着女孩输入过来的这行字,将书本搁置在书桌上,眉间匀现一抹温存,输入的字却公式化极了:“别这么叫我。” 文字十分简洁,不带任何表情包或者颜文字的点缀,单从字面看来无比生硬。 姜禾回复道:“那我以后不这么说了。” 随后又糯糯地问道:“你不喜欢吗?” 丹思柔说:“我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哦。”姜禾回复道。 “嗯。”丹思柔说:“我先去洗澡了。” “好的。”姜禾说。 结束聊天,姜禾颇为热情的一颗心骤然又冷却下来。 快乐只是一时的,只要静下来,她依旧会想起被病魔缠身的自己。 她咬了咬唇,在丹思柔去洗澡的这段时间里,纠结反复,甚至拿起手机准备跟丹思柔坦白这一消息。 已经编辑好了文字,却没有勇气发送出去。 周以说过,大多数Omega会在意alpha这方面的能力,她兴致勃勃分享这些的时候,当时的自己不屑一顾,根本没想那么多。 怎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倒不是在意自己,而是害怕丹思柔会因此嫌弃她。 丹思柔应该不会跟“大多数Omega”一样吧。 要是一样,她该怎么跟她交代,自己甚至不是很弱而是完全不行的噩耗。 姜禾纠结许久,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最终还是决定也搁置一段时间。毕竟医生也没说完全治不好,只是几率很小,万一以后治好了呢。 反正现在又不会跟丹思柔发生什么,不如私下吃段时间药看看有没有效果。
第64章 翌日。 睡眠果然能够治愈人心。 一早起来, 昨晚的悲伤淡忘了一些。 林姨昨天过来做饭的时候捎带过来两个三明治,除了这份来姜家别墅服务的钟点工工作之外,她还兼带着做了一份小买卖。拿手工制作的三明治去附近的地铁口以及学校门口之类的地方贩卖, 一天收益可观。 往常姜禾要去学校的日子,她都会带些自制手工点心过来, 大约是两人份。 姜禾吃不完,一般都会跟周以对半分。 这周一, 她早早的起来,洗漱完准备出发去学校。 四月天的早晨透着丝丝凉意,空气尚未被过多烟尘尾气浸染,带着露水的清香,尤为新鲜。 这个时间段不早不晚, 校门口往来着人流。 姜禾长腿迈进校门,路口一旁的安保室,此时房门紧闭, 无法看到里面的光景。旁边的人刷刷从余光中经过,而她杵在原地,沉思半响。 “会长在吗?”问向一旁执勤的同学。 “在啊,你找她干嘛?”同学说。 “有要紧的事, 我可以进去吗?”姜禾从容说道。 那同学张了张嘴, “但是......”终是没把话说下去。 同学被她一本正经的神色糊弄到。 于是那位同学友善地把门打开。 此时身姿秀丽的少女坐在椅子上, 一只手搭在桌面, 剪裁得体的制服袖口下移,露出莹白的一截手腕,纤细指尖拿着一张表。 听见门开的声音, 从容地朝外张望一眼。 见到来人,神情稍顿, 墨黑的瞳仁聚焦在女孩身上。 “会长,这位同学说有事要找你。” 丹思柔看着姜禾,分出一抹视线轻点头应声:“嗯。” 因为总有一些人变着花样来献殷勤,丹思柔曾特意交代过外边的那些人,如果有人要找她便声称说她不在。 不知道姜禾跟他们说了什么,竟然让她进来了。 难道把她们现在的关系迫不及待跟人分享了吗? 丹思柔不禁生出这样一种想法。 “他们没有为难你吗?”丹思柔站起身,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女孩,轻笑着问道。 “没有啊。”姜禾说:“我就说有事要找你,她就让我进来了。” 丹思柔微微笑了笑,没有怀疑她的话。 刚才那一想法瞬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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