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家都累,你怎么不放开含珊姐呢?” 沈盼彤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秦阮,突然间就笑了起来,颊边小小的酒窝看得很清楚,如盛了酒般让人微熏。 “你一开始进公司要去工作,是因为同唐蔺吵架了吧。”沈盼彤低下头继续搬着另一些多肉,“那时候你怎么不放开唐蔺呢?” 秦阮被问得一愣,她想说当初的她也是放开了唐蔺的,不过藕断还丝连呢,她做不到把唐蔺往远处推。 而后她就明白了沈盼彤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林含珊,沈盼彤大概也早就放手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你要是舍不得你就狠狠把含珊姐给抓牢了,别三不五时地就打架呀。” “小阮,含珊好像是生病了,忒俗套了,她不告诉我,也不让别人告诉我,拿你背锅也骗了我这么多年了。现在病好没好我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管她能活我久,我就是单纯想跟她在一起而已。”她顿了顿,“她要是还剩一天,我想跟她过完这一天,她要还剩一年,我想陪她过完这一年,她若是某天真活不成了,那也是以后的事不是吗?” 秦阮半天回不过神来,这生病了是个什么毛病?生什么病了非得要跟沈盼彤断了关系,八点档的狗血剧也没这么抓心挠肝了,怎么林含珊还非得断了人家念想,一断还是这么好些年。 “她不说,我也不问,打架也好,吵架也好,她开心打得我出门见人都得戴帽子那也没什么,吵些戳心窝的话伤我也没所谓,怎么就非得老死不想往来才能算一个结果呢?” 秦阮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好,她八卦沈盼彤和林含珊是一方面,她想知道这两人之间从何时认识何时相爱又怎么走到了陌路的,可她从来没想到从沈盼彤口中听到的过程会是这般虐心,她没经历过,也无法开口劝慰沈盼彤。 沈盼彤看了她一眼,仅一眼,秦阮就看到了沈盼彤微微泛了红的眼眶,以及眼角边微微的润湿。 在秦阮不知所措的时候,唐蔺伸手递给了沈盼彤一杯水。沈盼彤回过头来道了声谢,三人便没再说话了。 等回了房间沈盼彤就倒头睡了过去,昨天她一夜没睡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早上唐蔺起床时见她还保持着昨天晚上的坐姿也没打扰她,只自己去厨房做了早餐。 见沈盼彤回了房间,秦阮这才轻手轻脚地把剩下的多肉安置好后,又跟做贼似地回了房间。 看了半天的书也没看进去,她蹭到了一旁唐蔺的面前,拉了拉唐蔺的衣摆,唐蔺抬头揉了揉她的脑袋。 一直处于不安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将脑袋搁置在了唐蔺的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说,含珊姐是不是又在骗盼彤呢?” “阮阮,如果林含珊不想让沈盼彤知道,或者说真的时日不多,那也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那如果是你呢?” 唐蔺笑了笑:“我剩一天,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天,我剩一年,我要和你在一起一年,我这一辈子,就都跟你耗。” “别怕,我永远不会扔下你。”
第30章 一言不合就上车 我同你在一起一天, 你多爱我一天;我同你在一起一年,你多爱我一年。直到某一天我突然不在了,带着满满荡荡的爱离远尘嚣, 唯剩你踽踽独行,揣着风雨回忆过日子, 倒不如当初爱少一点, 失去就不会那么难受。 秦阮以为沈盼彤不回家,是因为林含珊住在她家, 可直到她见到林含珊, 才知道林含珊住在酒店里。 这个城市的夏天尤其长, 午后阳光正好, 催得每个人都昏昏欲睡, 秦阮就在这明亮的午后里再次见到了林含珊。 若不是沈盼彤提起林含珊生病了,秦阮都不太在意。直到此刻她打量起林含珊时,才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好,但因为上了妆打了腮红,唇畔又恰到好处地抹了一抹色泽,让不知道的人还真发现不了这具身体的孱弱。 除开上一次的偶遇,秦阮已经好几年没同林含珊见过面了, 上一次见林含珊,给她的印象还处于含珊姐依旧那么漂亮的阶段。而现在见到林含珊, 发现这个只大了自己几个月的女人眼角边都冒出了细细的纹路, 恍然就老了。 “含珊姐要喝点什么?” “唔。”林含珊抬头看了眼,“红茶吧。”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含珊眯了眯眼睛, 长长的眼睫将日光遮在了帘外,而后长长一舒了一口气, 慢慢地靠在了椅子上:“我以为你把盼彤也叫上了。” “盼彤上班去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含珊姐了,上次见面也没说上什么话。” 林含珊笑着看了她一眼,带了些宠溺:“别忽悠我了,你自打上学那会就不常和别人玩,上次你能同我打声招呼,我都觉得挺欣慰了,居然还记得我。” 秦阮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服务员将两杯茶端上来时,秦阮顺手将茶推置了林含珊的面前。 “对不起,拿你说有的没的去堵了盼彤。”林含珊小撮了一口茶,微微蹙着眉将杯子放回了桌面上,杯子与实木的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敲在彼此的耳里,突然就撞进了更深处。 “我没什么,倒是盼彤天天得嫉妒我。”秦阮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眼睛却打量着林含珊没有移开,正好将林含珊一闪而逝的疼痛捕捉到眼里。她女笑了笑,喝茶时用杯沿遮住了自己低垂下的眉眼,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见你交过什么朋友,也没见盼彤交过什么朋友,她能去你那边住,你和她关系肯定很好……” “含珊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和盼彤认识也不到一个月,关系好不好我说了也不算,但你真想和她说什么,还是自己开口好。” 林含珊也没想到秦阮会拒绝得这么果断,顿时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秦阮说完就笑了起来,新端上来的芒果甜点被她轻轻地推到了林含珊的面前:“当面说,说得狠一点儿好,柔情一点也好,无论哪种效果都不是我这个外人传达能做得到的。” 林含珊当初明白秦阮的意思,深深地看了秦阮一眼,发现这个孤僻的小姑娘同从前不太一样了。自己口口声声在沈盼彤面前撒着谎,却不太清楚这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阻碍者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但是含珊姐你别骗她,她都知道。”秦阮抿茶,“虽然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但总也不想你骗她。” 林含珊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看向秦阮:“她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但是她好像就是知道。” 林含珊不说话,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泛着白,指关节突出,似要将杯子捏碎一般。 “她跟我说,你不说,她也不问,打架也好,吵架也好,你开心打得她出门见人都得戴帽子那也没什么,吵些戳心窝的话伤她也没所谓。你要是还剩一天,她想跟你过完这一天,你要还剩一年,她想陪你过完这一年,你若是某天真活不成了,那也是以后的事。”秦阮没看林含珊,反倒是自己的眼里氤氲起了雾气,“她狠不下心对你恶语相向,含珊姐……” 秦阮一见林含珊站起身来要走,忙一把抓住了她:“你怎么想,让她走远点儿也好,不再骚扰你也好,她摊开了跟她说明白,别骗她。” 林含珊回过头来看了秦阮一眼,狠着心拉开了秦阮的手,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那氤氲而起的雾气终凝成了水珠。 唐蔺过来的时候捧着她的小脸就在她眼睛上亲了一口:“宝贝儿,咱们回家吧。” 秦阮点头,牵着唐蔺的手上了车回家。 回到她也什么都不说,只将这几天看的书又捧起来来来回回地看,不时用笔勾两下,偶尔翻出手机来查两个单词,直到太阳西斜,唐蔺搂着她往楼下走:“走走走,跟我下去走两圈。” 小区里的环境好,隔得老远有一两栋小别墅,绿化做得好,此时的太阳也不刺眼热辣,秦阮在小区里走着,倒是觉得有些轻松。她懒懒地伸了个腰,还没来得及将手伸回来,唐蔺就揽住了她那细得跟竹签似的腰,还动手捏了一把。 “这也太细了。”唐蔺咬了咬秦阮的耳垂,“这一个星期在家你按时吃饭了吗?” “吃了呀。”她有些懒懒地,将脑袋搁在了唐蔺的肩头,让唐蔺承担着自己的重量,亦步亦趋地跟着唐蔺走,闭上眼睛,管得唐蔺带自己去哪里。 “黄博厚怎么那么不厚道,大周末的还让盼彤去加班。”秦阮打了个呵欠,眼角微湿。 唐蔺伸手将她眼角的生理泪水拭干净:“你让她呆在家,她无非也是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去公司里加班,能填了那空空荡荡的脑子。” 一提起这档子事,秦阮就觉得心里难受。比当初自己要与唐蔺离婚时,唐蔺提笔签名还让她心里堵得慌。 她微微叹了口气,扯了扯唐蔺的衣摆:“我们回去吧,我做饭给你吃。” 唐蔺知道秦阮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只点头,又拉着秦阮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刚一进门,就发现沈盼彤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阮冲着唐蔺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吵醒她,两人又悄悄地上了楼。 她没敢下楼做饭,怕声音一大就吵醒了沈盼彤,这两天下来沈盼彤没怎么睡过,累一点,能这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也算是一种幸运。 秦阮轻轻地吻着唐蔺的下巴,又将前一天晚上唐蔺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越想越是难受,胳膊一伸,就将唐蔺抱了个满怀。 “这么主动撩我?”唐蔺吻上秦阮的耳垂,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要跟你过每一天,但是你不能有事,不能生病,不能出事。”秦阮有些耍赖,“以后应酬不可以喝那么多,不可以生冷不忌,不……唔……” 唐蔺咬上秦阮的唇,狠狠地研磨了一阵,才松开气喘吁吁的秦阮:“你放心。” 秦阮微微放下心来又躺回到唐蔺的身边,手伸过去揽住了唐蔺的腰,又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唐蔺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来来,你来考考我最近记得都怎么样了吧。” “你也忒扫兴了。”唐蔺哑然失笑,但还是依着秦阮的话将放在床头的书抽了过来,随意翻到了一页秦阮记过笔记的,懒懒散散地提了好几个问题,秦阮答的对了,她就落下一个吻以示奖励,秦阮答得错了,她就挠挠被子底下的腰身,让秦阮边躲边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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