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方才一直看着这人,心想这家伙要搞到什么时候,结果还没有一会就开始烦躁。 年长者无奈,温声斥了句:“没出息的家伙。” 江钟暮就眨眼,满脸委屈,又不是她想戴的。 谢知意被逗笑,如水的眼波潋滟,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意味,语气也缓和下来,只道:“蹲下来。” 小豹子听话惯了,对方话语刚落,她就立马曲膝一蹲,仰着头看向对方,一双狭长眼眸湿润又乖软,比刚出生的奶狗还要粘人。 看得对面的钟宛白忍不住牙酸。 谢知意垂眼看着她脖子上绕出几圈的麻绳,本来没有多难解的东西,被这家伙乱扯成乱七八糟模样,还紧紧缠着。 “怎么搞成这样?”她问了句,便伸手要给江钟暮解开。 江钟暮配合地扬起下颚,为自己辩解了句:“风大。” “多大的风能吹成这样?”谢知意说了句,先将每个结都松开些距离,继而才慢慢解开。 “是它太大,所以我才栓那么紧,”江钟暮纠正她的话。 谢知意瞥了她一眼就没说话,懒得和这人争辩,继续解着那围巾。 另一人就老老实实蹲着,浅琥珀色眼眸只倒映着对方身影,若是身后有条尾巴的话,此刻已摇了半天了。 “咳!咳咳!”对面的人实在看不下,假装咳嗽来提醒她们的注意力,结果却无人回应,还在解那个杂乱的布。 此刻已是黄昏,那被遮掩得严实的太阳总算挤出一丝缝隙,将明亮的日光从落地窗中打入,轻轻柔柔地落入屋里,撒在两人身上。 局外人的钟宛白只能看着这两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来找虐,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这软硬不吃的破石头到底有什么好的,干嘛非要纠结着不放!谢知意以后肯定会郁闷死,嫌这人无趣…… 她正咬着后槽牙想着,就瞧见终于解脱的江钟暮松了口气,咧开嘴笑着往对方脸上一亲。 啪!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好大的一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分外鲜艳。 “还是姐姐厉害,”她笑弯了眼夸赞。 不知道解一个围巾有什么厉害的,正常人谁不会,就是你这个破石头太笨,钟宛白无语得不行。 再看谢知意显然也是那么想,抬手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温声笑道:“这有什么好夸的?” 江钟暮就冲她傻笑,憨憨的大狗模样,和钟宛白所瞧见的江钟暮完全是两个极端,她甚至怀疑起之前那个沉郁寡言的江钟暮是不是她产生的幻觉。 “你什么时候下班,我饿了,”她拉长了语调,带着奶呼呼的抱怨。 谢知意揉着她的脑袋宽慰:“一会儿就好。” 对面的钟宛白脸色变换,怎么听不出江钟暮在嫌弃她,催着她快走。 她一咬牙,让我走我偏不走,直接开口道:“既然小江师傅不想接料子就算了,谢小姐我们继续说这个戒指,我觉得还可以再改变一下。” 谢知意收敛神色,面对外人也依旧温和,却少了对待小朋友的纵容,语气平淡道:“您说。” 钟宛白哪能想到什么,她又不是设计师,不过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开口就开始胡编乱造:“我觉得方戒更好看,我们华国人都讲究天圆地方嘛,这个翡翠是圆形,那戒指……” 她话音一顿,瞪大眼瞧着对面的江钟暮顺势坐到谢知意脚边。 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人?! 就算地上铺有地毯也不能随地乱坐吧。 家教呢?礼貌呢?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教过吗? 她嘴角颤抖,努力把话补起:“我觉得可以改成方形。” 谢知意微微偏头,脸上未出现不耐烦之色,下一秒就温声解释起来:“这个类型的戒指也有老牌珠宝设计过,但只能挑选极细的软金来做戒圈,不然就会影响佩戴体验感……” 对方说得仔细,可钟宛白却没仔细听,眼睁睁看着江钟暮靠在谢知意腿边,将毛茸茸的脑袋往腿上一搭,另一个人也惯着她,不仅没有推开,还抬手抚过这人脑袋,然后江钟暮一脸舒适地半眯眼。 像只陪着主人工作的乖巧大狗。 钟宛白差点把牙咬碎。 她们居然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 道德呢?法律呢! “钟小姐?你听到清楚了吗?” 她没来得及愤怒多久就被打断,脸上笑容勉强,紧紧揪住裙边,咬牙切齿道:“我听……” 江钟暮又翻了个身,脑袋往姐姐肚子里埋,还故意蹭了蹭。 年长者还有些理智,知道这事有点过分,拍了拍脑袋,低声斥了句:“别闹,还有人。” 没有人就可以了吗? 向来放浪不羁、流连花丛中的钟大小姐只想把品德书拿出来,让这两人仔仔细细研读一遍。 “钟小姐您继续,”年长者训斥完小豹子,又抬起头看她。 钟宛白怎么可能继续,视线还在江钟暮身上,只见那人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还埋在对方衣服里…… 这个姿势,总让人别扭,虽然看着谢知意穿得整整齐齐,就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可是钟宛白止不住乱想,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办公室文。 总裁一本正经地听着下属汇报,办公桌下却有人在胡闹,解开扣子往里探…… 钟宛白不敢细想,连忙站起来说道:“我觉得谢小姐说的对,这设计确实不错,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们下次再聊。” 话音落下,她就急匆匆拿起盒子,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踏踏踏的声音,逃似的离开。 屋里安静一瞬,只剩下布料窸窸窣窣的响声,江钟暮坐到地上就不想起来,一直埋在姐姐怀里蹭。 谢知意等了会才开口:“行了。” 埋在怀里的人闷笑了几声,仰头看向谢知意就道:“你猜她想什么?” 眉眼带着孩子气的顽劣,显然是故意如此,毕竟两人都不是面皮厚的人,很少会在外人面前做这样亲密的事,只是钟宛白一直故意拖着时间,谢知意才纵容着江钟暮胡闹。 “肯定没什么好事,”谢知意扯了下她的发尾,见江钟暮一时不想起来,就只能纵容地揉了揉对方耳垂。 “我觉得也是,”小豹子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又往对方怀里钻。 谢知意顿时惊呼,想要阻止,却被人直接解了扣子,又羞又恼地斥道:“江钟暮!” “别闹,”她声音骤然一低,又慌忙道:“你不是饿了吗,我们赶紧过去……” 衣角被掀着往上,即便在有暖气的室内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幸好江钟暮有点良心,只是将衬衫扣子解开,继而说话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含糊道:“确实饿了。” 那办公椅受了重力,发出尖锐的咿呀一声。 谢知意咬着下唇、后仰起头,余光瞥见那明亮干净的落地窗,屋外车水马龙,都是急匆匆下班的身影。 “别、回家好不好,”她试图劝解顽劣的家伙,却被咬住白净脖颈,印下一个更深的印子。 小豹子最懂无赖那一套,语气变得黏糊又可怜,在她耳边撒娇:“我好饿,姐姐。” 像几十年没开过荤一样,可是谢知意明明记得昨晚还…… 绷紧的腰腹传来酸痛,好像在斥责她不懂节制,可这事哪里怪得了她,分明就是这人胡闹。 “火锅,”她眼底勉强清明一瞬,咬着提醒某个人今天的饭局。 可小豹子哪有那么容易放弃,叼住圆润耳垂,哑声保证:“很快的,一次就好。” 谢知意没办法,只能拽紧这家伙的发尾警告,须臾又落了下来,勾住对方脖颈往自己这边压。 凌乱气息交缠在一块,衬衫出现了杂乱的折痕,桌面下的高跟鞋用细跟努力支撑着,下一秒就被浅色西裤蒙住。 门口响起零零散散的脚步声,还好谢知意有提过让她们准点就下班,不需要告诉自己一声,不然进门就要撞见…… 谢知意俯身压住桌面,披散的长卷发也跟着散开,像是海里的水草随意飘散着。 下班总是让人觉得快乐,所以门外有许多笑谈声,同事们收拾东西以后,就开始结伴离开。 谢知意极力咬着下唇,不愿发出半点声响。 但顽劣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如她的意,那一下又一下的水声在空旷房间里格外明显。 窗外的暖阳还是被云层遮掩,又下去了断断续续的米粒雪花,落地窗覆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白雾,再难看清里头的情形,只能偶尔听见几声喘声,又很快就忍住。勾线笔从桌面滑落,掉落在潮湿的地毯上。 跪在地上江钟暮抬起头,笑眯了眼,乖巧道:“我说了会很快的,姐姐。” 回应她的是谢知意疲倦而无力地一嗔。 年长者此刻才清楚明白,过分纵容小豹子就要付出相应的沉重代价。 可现在显然是无法改变了,这家伙已经被她养肥了胆子,什么都敢做了。 她叹息一声,将俯身过来的江钟暮抱住。 还能怎么样呢? 她揪着江钟暮的耳朵,力度却不重,说是揪还不如说是揉,让小豹子忍不住眯了眯眼, 看得年长者好气又好笑,只能用力拽了张纸给她擦掉嘴边的水痕。 “下次不许了,”她低声警告。 “好好好,”江钟暮敷衍了声,手又开始往下滑,半点没听进去。 怎么可能那么快就结束,她这人胃口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虚弱的年长者企图制止,却被拉着往更深的地方坠,被潮水彻底淹没。 那办公椅只能发出尖锐的声音抗议,但显然无人在意。 日落往西,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办公室亮着微弱的灯,不知何时才能关上。
第69章 等江钟暮回江镇, 已是半个月后。 江镇的冬天比浔阳市要暖和得多,江钟暮刚出了车站便觉得热得很很,上车就开始被江南勋等人笑, 说她穿得像个球似的。 江南勋前段时间考了个驾照, 拿出这两年攒的工费买了台二手车,拉着江南雷两兄弟。兴冲冲就跑来车站接江钟暮。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同门, 在江镇那就和亲生兄妹一样,那么久没见,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惦记着, 现在个个脸上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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