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那时才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给我量尺寸。我想挣扎,但是使不上一点力气,手脚都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我当时一度想过要咬舌自尽,但是他们好像知道我会这么做了一样,我的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根本做不到。” “没过多久,那对老夫妇进来了,发现我醒了,显得特别开心。” “我听到那个女人说,没想到他们儿子死了还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肯定是积了不少阴德。那个男人还说幸亏他有早有准备,不然这些东西现在去置办肯定会耽误了良辰吉日。” “嘴里的东西被拿出来以后,我求他们放过我,没想到他们却只是把堵嘴用的东西换成了红手绢,说这样吉利,讨个彩头。” “接着,一个红色的盖头盖在了我的头上,几乎挡住了我的视线。接着我被那个女人拽了起来,她一路拉着我到了另一边,透过那个红色的盖头,我隐约看到了那个可怕的盒子就在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旁边的男子踢了我一脚,我不得不跪了下去。” 那个女人站在旁边,装腔作势地喊着:“一拜天地!” 站在我身后的男人立刻捏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向下按去,他的力气很大,我的额头直接磕在了地上,让我觉得一阵眩晕。 但那个女人没有给我休息的时间,立刻喊着:“二拜高堂!” 我的头又被按了下去,只是这次换了一个方向,我想应该是冲着那个女人吧。 女人估计是没想到流程这么顺利,连语气都兴奋了很多:“夫妻对拜!” 这一次,我的头磕在了那个盒子上。 “就在那个瞬间,就那个瞬间。”叶欣蓝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哽咽,但眼泪已经止不住地爬满了脸颊。“我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混沌之中我看见,一个没有眼珠的乌黑恐怖面孔挑开了我的盖头。” “就和,就和昨天的骚灵长得一模一样。”叶欣蓝忍不住又抱着马桶干呕起来,仿佛要把那段恐怖的记忆一起吐掉那样。 "那一刻我觉得我完了,感觉我这辈子都要毁了。” “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里,永远也爬不出来了那样。"叶欣蓝扶着水池边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白,如果不是昨天回废弃医院探灵,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对夫妇的儿子,居然就是十几年出车祸的那个病人。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就在那个时候,大门被踹开了,警察带着我的外公外婆一起闯了进来。把我救了出去。” “后来的情况我也记不清楚了,我好像就这么模模糊糊地被接回了家里,连夜送回了父母家。那对夫妇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但我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叶欣蓝咬了咬牙,又干呕了一声。 “从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张恐怖的脸,梦到那个该死的鬼挑起我的盖头。我开始在梦中不断惊醒,只要一睡下就会感觉四肢无比沉重,严重的时候甚至喘不过来气。” “就像,就像是他要来带我走一样。” “这样的身体状态没有办法支撑我上学了,我办了休学,在家里休息。可是,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可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张恐怖的脸。” “我去了好多家医院,还去看过心理医生,但都没有用。更绝望的是,一想到他早就已经死了,我连死都没勇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死了以后还会不会被他继续纠缠。” 叶欣蓝的声音委屈极了,党纾墨下意识从背后抱住了她,前者也不矫情,顺势就倒进了她的怀里。 “后来,我妈见我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开始找我外公外婆抱怨,她觉得,都是因为外公外婆没把我照顾好,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向和蔼的外公,就这么听着我妈在电话里的叫骂,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听着我妈发泄。直到她骂累了,才挂了电话。” “可我们不知道的是,外公把自己关在老房子里抽了一晚上的烟。第二天一早,拎着两把菜刀出了门。” “一个人,把那家人的祖坟给掀了。”
第7章 没有你的生活 党纾墨有些震惊,甚至有些不理解,一个老人,居然能为自己的外孙女做到这一步吗? 她不知道,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在党纾墨出生以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欣蓝像是脱力了一般,依偎在党纾墨的怀里。也许是已经被党纾墨救过两次,叶欣蓝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在她面前放下防备,她的身体一片冰凉,在炎热的夏日里倒也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那个恐怖的男人。”党纾墨本以为到这里故事就已经结束了。却不想叶欣蓝还在继续,“但这次行动,也耗尽了我外公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最后的精力。” “没过多久,我的外公就病逝了。”叶欣蓝抽了抽鼻子,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在外公的葬礼上,知道了一切的我在他的遗体前哭晕了两三次。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他,甚至想干脆自我了断了下去陪他一起走。” “但是.......但是在给他守灵的夜里,我哭完醒来,居然看见外公就站在我的身边。他还是那么慈祥的样子。” “他告诉我,让我别哭了,他很高兴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为我做这些。” “他说,他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让我经受了这些。” “他说,谁都不可能欺负他的宝贝外孙女,谁敢欺负他就和谁玩命。” “他说,宝贝不用怕,他已经托梦给外婆了,让外婆把他的骨灰和两把菜刀埋在一起,以后见那个小子一次砍他一次。” “他说,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说,他说,他说......” 叶欣蓝转过身,把头埋进党纾墨的怀里大哭起来。党纾墨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了,乖,不用说下去了。” 后来的故事,在叶欣蓝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党纾墨也大概了解了。 叶欣蓝从那以后,用一种几乎残酷的方式将这段经历埋在了自己心里。但是鬼魂长期给她带来的身体上的影响让她没有办法,也没有心思再回到学校。 也许是作为这一切经历的补偿,自从她在灵堂看到外公的魂魄以后,她的眼睛就能看到鬼了。 她开始强迫自己变得开朗,变得外向,变得喜欢与人交流,她努力成长为外公希望她成长的样子,她不想对不起外公为她做出的牺牲。 她开始利用自己能看到鬼的优势去做了一位探灵主播,她不再害怕鬼魂,因为外公现在也是鬼魂的一部分。 也依靠着这样的秘密,她揭露了不少所谓的闹鬼圣地背后真实的原因,这样让她迅速积累了粉丝数量。粉丝群不止一个人好奇她为啥胆子这么大,她也从来没有解释过。 笑话,哪有人天生胆大。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除了过去的经历。 那张乌黑的面孔至今还埋藏在叶欣蓝的内心深处。 事实上,当初的叶欣蓝正是在去医院探险的时候被骚灵盯上了身子,生前便有过抢人女友这般恶习的病人自然不会甘愿一个人做鬼,他托梦给了正在午睡的爹妈,六七十岁的老人为了已经死去的混账儿子,还是狠心对一个花季少女下了手。 没想到最后媳妇没有娶着,还落得个祖坟被掀的下场。 坟墓被毁,他便成了无根之木,只能每日躲藏在阴气极重的医院里徘徊。阴气与煞气渐渐磨灭了他的理智和思想,但是那股子怨恨和对叶欣蓝的渴望,却是在时间的冲刷中保留下来。 好巧不巧,叶欣蓝时隔五年重回医院,为的是谋生的工作。 她不是忘记了自己五年前经历了什么,也不是不知道有个病人十几年前死在了这间废弃的医院里。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她难以把两个人划上关系。 直到她在三楼鬼房前,亲眼目睹了骚灵的面容和她内心深处的那张挑开她盖头的脸一模一样。 五年前的封存的记忆涌上心头,叶欣蓝花费五年时间构筑的情绪壁垒几乎是在瞬间坍塌。这一次,拿着两把菜刀的外公没有出现。 她本以为自己命该如此。却不想这一次,一个和自己拥有同样面孔的陌生女人拼上性命带她逃出生天。她也许是不幸的,因为她这般恐怖的经历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拥有。 但她也是幸运的,她的身边从来不缺少挺身而出的人。 “活着真好。”两人回到客厅,叶欣蓝突然主动抱住一直倾听自己故事的党纾墨,冰凉的怀抱居然能感觉到一丝反常的温暖。 “我还没开始劝呢,你好像自己就好了?”党纾墨听着叶欣蓝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爱哭的柔弱美少女。”叶欣蓝抽过几张纸,擦了擦脸。脸上又重新泛起笑意。 如果不是刚刚亲眼看到她情绪崩溃,党纾墨根本看不出来她刚刚还如此伤心难过。这种随意控制情绪的能力,真是熟练的让人心疼。不光是这个世界,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如此残酷。 “你不是吗?”党纾墨也不愿意揭开她保护性的笑脸,谁又没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呢。 “你在质疑我?”叶欣蓝手叉着腰,似乎又变回了原来活泼可爱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美少女。”党纾墨犀利地吐槽了一句,却不想立刻迎来了叶欣蓝地反击:“纾墨,你知道你这样攻击我对你是很不利地吗?” 党纾墨一愣,才想起来两个人的脸简直是一模一样,她这般对叶欣蓝的评价,等于也把自己给否定了,索性一咬牙,“姐早就不是少女了。” “为什么,男人都可以至死都是少年,我们就不能至死都是少女了?”党纾墨听到这论调差点没摔到地方,求饶般的扶了扶额,天知道她一个不善交际的人,为什么要和一个业务能力这么强的女主播耍嘴皮子功夫。 看着被自己的话噎住的党纾墨,叶欣蓝不禁莞尔一笑,最后还是松开抱着的党纾墨,郑重地伸出右手:“不管怎么说,纾墨你都救了我两次,谢谢你。” 党纾墨轻轻地握住叶欣蓝的手,回应道:“举手之劳,但叶主播你还是以后少去一点作死的地方比较好。不是每一回我都恰好在附近的。” “为什么不可以呢?”叶欣蓝突然问道。 “哪有什么为什么,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啊。” “可是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啊。” “我记得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了,怎么,你现在觉得你吃亏了,想亲回来?那你来吧,我保证不反抗。”党纾墨一见叶欣蓝不正经,立刻就开始光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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