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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用膳之际，桌上除了聂大将军及其正夫，还有先前要事相忙刚回府的嫡长女聂佑安。 饭菜已经上齐，一家子坐着却没有动筷的。 只见坐于上首的聂大将军此时正黑沉着脸，一动不动筷子，聂佑安想吃又不能吃的看着满桌香喷喷的饭菜，猛吸一口气。 瞧空着的位置，聂佑安差不多已经猜测到，十有八九又是小弟将母亲气着了。 心底深深叹出一口气，正想着怎么为小弟说些好话。 聂泽希失魂落魄的身影从外面闪过，虽然只是一瞬间几秒的样子，也没逃过聂大将军的眼。 她冷哼一声，一家之主的威严摆出。 “将那逆子给我带进来。” “妻主。”聂大将军聂明月正夫，佟氏蹙起眉尖，好不惹人怜爱。 想要为自己那糟心的幼子说上些话，却直接被聂明月打断。 “楚儿，你不用替这逆子说话。今日我非得叫他长长记性！” 聂明月板着一张脸，属实是气狠了。 佟楚然忧心幼子的心，根本无处施展。 他只得稍微拉着点聂明月，那孩子平日就怕她这不怒自威的模样，现下怕是更受不住了。 “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聂明月怒喝进来的聂泽希，心中气的呀。 聂泽希低着头，没有神采：“母亲。” 聂明月冷着脸，呼出一口气，“去见鱼家那丫头了。” “我叫你这几日别出去，你非得出去，是不是一定要同我对着干。” 看着聂泽希这样失了心魂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急。 气他就因为一个女郎，变成这般模样。 这天底下，又不只有鱼嫱一位女郎可以选择。 叫她说，他就是嫁给皇太女也不是不可以。 就皇太女近日来认真起来的样子，已经脱离京都那群纨绔子弟，让她算是就将聂泽希嫁给柳潇潇也是放心了的。 但聂明月急的是这个嘛，她急的是那皇贵君盯着她家希儿的那双眼睛。 就怕对方为了拉她入伙，不要脸的去向帝上请旨，将希儿嫁于那色令智昏的三皇女。 这也是聂明月勒令不让聂泽希出门的原由之一。 “除了那鱼嫱，天下女郎千千万。有资格做你的妻主的也不是非她鱼嫱不可。” 聂明月恨铁不成钢道：“皇太女可不比那鱼嫱好，啊，你就死盯着人家作甚。今个还出去，去见鱼嫱啊？你真是要气死我。” “早先问你三缄其口的，现在怎么的，人家不会是你妻主，你又上心了！” 聂明月真是快愁死了，今日早朝明显属皇贵君一派系的礼部尚书秦湲，竟然向她打听希儿的消息。 可不将她吓得，恨不得赶紧对外宣称聂泽希已有婚配。 狠狠打消了那皇贵君的念头。 “母亲，我知错了。”聂泽希拧着鼻子，眼眶微微泛红，人生头一回认错：“您别将我与鱼嫱的婚约取消了行吗？” 聂明月叹出一口气，视线一扫周围，仆从早已经被颇有眼色的管家叫了出去。 她也不必顾及有人偷听，招呼聂泽希坐下。 尽可能心平气和说道：“你以为我说了有用。” “这事，可由不得我做主。” “希儿，你要知道。像咱们这般家族的，上面多少有些忌讳。”聂明月终究是将隐藏着的话，说给了聂泽希，只希望他能打消了莫须有的念头。 “鱼嫱回京被封宁远将军不假，但待她日后继承她母亲官位，便不止是小小的五品将军，而是二品征南将军。” 聂明月语重心长道：“咱们两家都是将军世家，若是两家结姻亲，虽是亲上加亲，但在上头人眼里，却是养虎为患....不可留啊。” “母亲...”聂泽希不笨，相反很聪明。 明白聂明月这番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和鱼嫱，是势必不可能，也不可以在一起的。 聂泽希心底苦笑酸涩，不过想来难受的应当也就只有他一人。鱼嫱....对他，怕是早已经忘了他这号人。 “母亲放心，希儿不会再提及此事。” 而刚从皇太女府悄悄离开，回到征南将军府的鱼嫱，心头一悸。 只当是方才同柳潇潇酒喝多了，心悸一下罢了。 “大小姐。” 鱼家管家早早等候在门内，只等鱼嫱回来。 瞧见一身酒气的鱼嫱从马车上下来，连忙上前扶住她：“家主在书房等着小姐。” “我没事，不用扶我。”鱼嫱挥开管家的手，眼神清明道：“我先去换身衣服，便去见母亲。” …… “嫱儿，过来。” 鱼将军很是欣慰自家孩子已经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虽然在她眼中鱼嫱尚且还是个孩子。倒是不妨碍她抒发自己的母亲威仪。 “可还记得聂家那小娃娃？”鱼将军拉着鱼嫱的手在软榻上坐下。 鱼嫱拧眉想了想，问：“儿时，一直跟着女儿身后的那个小孩？” 鱼将军笑着点点头，不过一会儿又叹出一口气。 “他跟你的定亲，你可有何想法。” 鱼嫱板着脸，目光中无杂色：“全凭母亲做主。” 鱼将军心中叹息摇头，自家孩子就这一点不好。 除了自家人，待人接物过于冷心冷情，除了聂家那小娃娃，还不曾见过哪个敢那般亲近嫱儿的。 只是可惜了。 “前两日，聂将军来府上与我谈了此事，我们都认为以老一辈人的口头话拘束了你们不好。” 鱼将军顿了顿，说道：“就当你们之间，从未有过定亲的约定。” 鱼嫱怔愣了下，倒不是对这定亲有所挂念，反而是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不过很快回过神道：“女儿无异议。” * 次日，鸡鸣未响。 柳潇潇就被清月叫起，只因回京后需得去宫内上早朝。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再不去上朝，就该延误了。” 清月不辞辛苦的在柳潇潇耳边，不停念叨。 柳潇潇闷在被褥中的脑袋钻了钻，顶了出来。 睡眼朦胧，好似蒙着一层纱，根本看不清人。 “几时候了？” 柳潇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从床上起来。 外头准备好服侍的仆从，一字排成队从外面进来。 “寅时末了，殿下再不快些当真是要早朝迟到了。” 清月边给柳潇潇整理朝服的衣领，边招呼一旁的仆从将热水巾帕洗好。 “无碍，我迟些去，叫人去准备些早点，我垫个肚子再去。” 问清时辰，柳潇潇只觉得时辰尚早，她还能再躺会儿。 不过昨个她已经同鱼嫱等人部署好下一步计划，虽说她目前的纨绔人设不能丢彻底，但也不能直接败到底，将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还得提起精神将这早朝给上了，不过在彻底打破她身上这纨绔人设前，她还能多赖些上朝时间。 倒也不错。 只是安逸的日子，也不过几日。 很快就要过去了。
第44章 金銮殿。 在女皇的注视下, 大臣们一个个站的笔挺，没有一人敢交头接耳。 然而就在这一片安静中，连一根银针掉落都能听清的时候。 殿外, 穿着一身杏黄色朝服的人影由远及近。 正是姗姗来迟的柳潇潇。 柳潇潇唇角轻扬, 眉眼上挑，在搭配那一身皇太女朝服，瞧见之人谁不叹她一句恣意潇洒，却不是端庄威武的皇太女形象。 “儿臣来迟，还请母皇恕罪。” 柳潇潇大方朝坐于上首龙椅的柳含之请罪。 后者紧皱的眉头, 微微舒展, “起吧，可是回京上朝一时兴奋延误了？” 柳含之都将借口给柳潇潇寻好了，柳潇潇当即跟着接话道：“母皇英明，儿臣确是许久未归, 一时开心的忘记了时辰。” 柳含之颔首, 威严之色不改。 殿中上朝之人已经到齐，曹公公自然地甩了下拂尘，喊道：“有事启奏, 无事退朝。” “微臣有本启奏。” …… 早朝结束, 柳潇潇往外走着。 前面两大臣原本交谈的话, 在看到她唏了声。 “你说太女殿下，是不是故态复萌。” “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瞧早间帝上那模样, 根本是宠着她纵着她来。” “这倒也是，瞧瞧这早朝上, 哪怕帝上是她母皇，不称呼陛下, 反倒在处理公事的地方这么称呼。” 见柳潇潇走远，又开始轻声交谈起来。 私以为她听不见，不想全被她听了进去。 柳潇潇心中轻笑，她这算是人设建立成功？ “殿下，太女殿下留步。” 曹公公焦急地小跑到她面前。 “曹公公找本宫是有何事？”柳潇潇问。 “啊哟，殿下说笑了，这哪能是老奴找您啊。是陛下，找您去御书房一叙。”曹公公笑成一朵菊花样，缩背弓腰道。 “母皇。” “潇潇快过来，让母皇瞧瞧。朕瞧着你是不是又瘦了。” 柳含之拉着柳潇潇看了一圈，拧眉不满意她这个样子。 “母皇，没有的事儿。”柳潇潇挽住柳含之的胳膊，晃了晃。 “朕问你，那白氏怎的没有一同带来？” 白氏？ 柳潇潇一下子没想起来这是谁，脑中快速转动，突然想起这貌似是那位男主。 “母皇，您也知道，他身子不好，我也就不让他来回奔走，省得一病不起。” 柳含之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眼神带着愧疚道：“都是朕的错啊，是朕一时糊涂啊。” “朕想着那白氏无论身份才貌都配不上你，她白家又敢以庶子充当嫡女嫁于皇太女，真是是好大的胆子。”柳含之踌躇着将这话说了出来。 提起这个，虽然不可否认一般情况下柳含之对于她的宠爱。 但是此事，她还真的不冤。 柳潇潇犹记得当时，她分明知晓了白氏偷龙转凤，在皇贵君的示意下将白锦言充当嫡子嫁给她。 现在又这般模样，真是让她忍不住心中冷笑。 “潇潇怎么会怪母皇。白锦言若是作为家中庶子，想来对于此事也是毫不知情，同样作为受害者。母皇不必迁怒于他。”柳潇潇道。 男主她已经敬而远之，现在只希望和离能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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