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丢掉”,许适意有一点点不喜欢,抿唇拒绝:“我丢也一样的,浸影回去休息吧,也快到了晚膳的时辰。” “啊,也好。”沈趁动动唇,“那,阿意我先回去了。” “好。”许适意淡淡答应,瞧着那人背转过身进了屋,自己也回屋去。 那个把四周温度都灼得热人的家伙不在眼前了,可是周身的温度还在。 许适意把花瓣拿在眼前,看清是什么的一刹那,竟小小声地惊呼一声。 “喔——” 在花园里时,她只因沈趁于花丛中过,却片叶未曾沾身感到莫名的懊恼,甚至回来的一路上都因此有些心神不振。 可是明明是有花瓣落在她颈间的,她带了一路,习以为常也未发觉。 现在这片“特别”的花瓣正躺在她白皙的掌心,和惊诧又有些欣喜的许适意面面相觑。 这是许适意唯一喜欢且钟爱非常的,虞美人。
第31章 想绝对占有,又不想不能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夜幕深垂,许适意和许承林父女两个坐在一侧。 沉寂许久,许承林叹了口气。 “我本意也是如此打算。”他深厚的目光看着坐在烛火下的人,心里不舍。 “意儿,爹知道你的能耐,这辈子在凤城始终是拘束你,不如去京城寻你舅舅,我上次去京城已经把京城的生意归拢到一处了,为的就是你去了之后方便。” 许适意没想到原来他也有这个打算,心里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感动——原来父亲早就铺好了路。 只是她从不是个把感情流于表面的人,闻言虽然美目流转,却终究没有太过激的表现,只是点头道谢。 “父亲费心了,女儿明白,近日便启程进京。” 许承林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着急走,微微皱眉道:“前日里我已向丛先生说过了,他们再过半月就也启程出发,速度也不会慢,你何不一同进京?” 许适意沉默许久,问道:“父亲之前说,京城早晚会有大事发生,就在这几年,女儿大胆猜测,丛先生他们护送的那人,是否就是大事发生的关键?” 许承林一愣,欣慰点头:“不想你竟看得出这其中关窍,你说得不错。正是如此,你和他们一起走为父才放心。” 许适意抿了抿唇,未等开口,许父又劝她:“不说别人,和你好的那个沈姑娘,必不是我们这样的平凡人,她日后,定然是搅弄风云的大风,你和她一起为父岂止放心,为父是安心啊。” 许适意本来打算答应下来的想法倏地变了——从她父亲的话里不难听出,沈趁或许肩负着什么她所不能想象的使命和责任,若是她因为自己的安危,和往后生活的富庶,就给沈趁的担子增加重量,她就不配和沈趁站在一起。 念及此,许适意轻轻吐了口气,目光执着:“不必了父亲,我与浸影私交如何,都不该成为我向她寻求庇护的因由,女儿明日便收拾行装,最迟三日过后也出发了。” 许承林有些不解,却也没问,听许适意又补充道:“女儿会注意安全的,不会在途中逗留,一定尽快到京城,然后差人带书信回来。” 话已出口,表明她的心思已经定了,许承林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女儿这性子究竟是好是坏。 他点点头,跳动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映得缥缈又浑浊,许适意起身,忽觉父亲也已不是当年一般意气风发了。 她心尖有点泛酸,斟酌后开口道:“女儿安顿好后,父亲便一同进京去吧,娘过世多年,这么多年里,对姨母一家人也算照料颇多,给他们一处宅子,各自散了。” 许承林也有这个打算,点头后,忍不住又劝一句:“真不考虑和沈姑娘一起走么?” 许适意一顿,抿唇拒绝:“不了。” “可你们不是知己好友,这件事不过分,过意不去的话,可以给她些银钱做盘缠,以后到了京城也可常来往。” 许适意愈发不想——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想,一想到她要以附庸的姿态站在沈趁身侧,增加她的负累,她就觉得不能接受。 她心知好友知己之间,互相帮扶是应该的,没有什么于理不合,可是她不想。 就好像,她不承认她们是知己好友,她这个心态,更觉得她想要的是其他关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会这样矛盾呢? 既想亲密无间,想绝对占有,又不想不能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许适意觉得自己遇到了从未遇到过的难题——她没有头绪,而且她隐约察觉到,这种想法是别人也不会理解的,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父亲,也不一定能解释得清。 从许承林房里出来,许适意姣好的身形被夜色瞬间吞噬,漫儿适时提起一个灯笼,驱退些许黑暗,跟在她身后。 夜色深沉,有点风,吹起许适意的衣袂,她心中的沉闷少了些许,因为她觉得此次交谈唯一的重要信息,不是父亲帮她整理了京城的生意,而是她获悉,沈趁也会去京城。 甚至和她一样,久居京城。 “浸影,我们总会再见的……” 然而微风歇止的一瞬,她忽地有些不确定,尾音轻颤:“……吧?” - 翌日,许适意就着手开始收拾行装,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进京的事宜早不宜迟,拖得久了不知还要出什么变故耽误行程。 沈趁早就知道她的打算,除了每天依旧送花不误,还会跟着团团转的许适意一起团团转,帮她看看缺什么少什么,以“曾经在京城小住过两年”为由跟着帮忙。 许适意知道她是好心,心头欢喜,却又隐晦的有点不欢喜——这人怎么一点离别的愁绪也没有,难道是也知道以后会在京城相遇,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吗? 可是她也心知肚明,但昨晚明明还有点不顺快的。 许适意的动静没做收敛,全府上下早就传开了,自然也躲不掉许陈氏的耳朵。 她尤其兴奋,一想到以后许适意去京城,这山遥路远的,怎么也不常回来了,或许就成亲时回来看看也说不定,她这心里就欢腾地按捺不住。 一早上许陈氏梳妆打扮了,正和心腹的婆子畅谈未来在许府的美好光景,就见另一个婆子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不好啦!大少爷和那个沈姑娘打起来啦!” 许陈氏的笑容僵在脸上,而后戛然而止,倏地起身往外走,一边急吼吼地了解事情的始末。 “和那个村姑??怎么回事儿你说详细点儿!” …… 除了欢天喜地的许陈氏,和她极端的就是许纲,他感到空前的愤怒。 从他生父过世,到许家的第一个月起,她就对许适意颇为心动,那时他比她大五岁,许适意还会在许承林的示意下叫他“兄长”。 可是后来,许适意越长大便越不易于管束,她竟然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做起了男人该做的事,抛头露面,和那些中年富商整日会面交谈。 他心里窝火,找许适意理论,说了一大堆,那人只是撩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看着他,唇边勾起讽刺的笑。 “许家只我一个女儿,这些事还能落在谁身上呢?” 许纲气得拂袖而去,本以为自己外出求学多日,许久不见,心中思慕,特意给她花重金买了玉簪子,可是这人却不领情,甚至整日戴着那个村姑沈趁送她的地摊货! 许纲气得心里翻江倒海,还想着忍一忍,等许承林气数尽了,自己再把握大权也未为不可,可是现在! 他一早晨起来从下人的嘴里听到什么? 她许适意,要收拾东西离开凤城,去京城了! 真是个有能耐的,抛头露面不算,这会儿直接撇家舍业,去外头和那些男子闯荡了? 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在给我找难堪,就是在给我许纲戴绿帽子! 他气得不行,故而一大早就来找许适意对质。 他一进门,许适意正微扬脖颈,唇边的笑容温存动人,分明是欢喜得紧的。 许纲嫉妒,一转眼——又是那个村姑! 这个几次三番坏他好事的女人! 他压着怒火,“小妹,我有话问你。” 沈趁转头,见是许纲,顿时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纲最讨厌沈趁这幅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他许纲的所有情绪和怒火,在这人看来都不值得放在眼里似的。 尤其是当许适意和沈趁一个表情,她们同时望向他,却一言不发,那感觉,让许纲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说,还有点被上位者审视的局促。 他额头突起血管,嗓音也满是不痛快:“我和家妹有话要说,沈姑娘回避一下。” 沈趁眉头微挑——好家伙你在这儿跟谁分内人外人呢? 她正欲上前一步,表明自己坚决不可能出门,甚至还想把他丢出去的想法。 许适意本就觉得两人这属于“不知何日再见的离别”,心里角角落落都是不愿被别人打扰,把漫儿都打发出去了,这人又出来碍眼。 而且还要用离别前的短暂时光来和他虚与委蛇浪费时间。 她哪儿都不乐意。 故而她看见沈趁动了,还以为是她真要出去,赶紧拽住沈趁的衣袖,“浸影,你就在这儿。” 语气平和,甚至有点软乎乎,不是强留她,更像在商量她。 沈趁愣住,登时就心软了,收回想踏出去的脚,好好站在许适意身侧笑着回望她,“好啊。” 许适意有点脸红,但又不想松开她的袖口,余光又瞥到怒目圆睁的许纲,登时羞涩没了一大半。 她冷淡道:“你来此何事。” 许纲:…… 他目睹了刚刚小意可人的许适意,现在一时间不太能马上接受这个冰冷的语调。 为什么对那个村姑她好像有永远都使不完的耐心,但对自己,就是完全的不耐烦? 缓了几秒,许纲强忍着让自己忽略沈趁,才开口:“小妹收拾行囊作甚?” 语毕,他想,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不说去京城,我就不计较今天的事,哦不,以前的种种冷淡我也不会计较了。 毕竟你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当然,如果你能主动和这个村姑断了联系就更好了! 他心里想的处处都合自己心意,结果许适意:“去京城。” 许纲:……
第32章 今晚可去花园吗? 许纲受了打击,想好的说辞无处使用,但是看许适意明显不耐烦了,恐怕再开口就是送客,于是仓促之间只能哪句话冒出来说哪句,多少沾点口不择言了。 “为何去京城?” “不便相告。” “何时出发?” “尽快出发。” “不等我开课时一同前往么?” “不必。” “你!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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