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见素正要说话,手指忽地被凤池月一捏, 她立马闭上了嘴。凤池月一扬眉,笑盈盈地看着前方,说:“我们来取镇玉剑啊, 师姐花费了不少钱财才拍到的呢。” 不少指的是一枚丹玉吗?云泽少君眼皮子跳了跳,余光瞧见了勃然大怒的羽族, 对凤池月火上浇油的本事,也很是无奈。“是这样吗?”云泽少君问朱雀长老。 “放屁!”朱雀长老按捺不住满腔怒意, 拔高声音道,“她打坏了我丹穴山大阵!还放了火!” “我都跟你说了,我师姐是剑修,她不能放火。”凤池月哀叹了一声, 痛心疾首, “就算是栽赃也要遵循基本法好吗?你还不如说是我火烧丹穴山呢!” 明见素微微一笑,暗想师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见长了, 她伸手一点,便见三柄剑出现在众人跟前, 剑气凛凛生威,不杂一丝流火之炎。 云泽少君也觉得不是明见素做的,毕竟依照明见素先前的表现,要是看丹穴山不爽直接将山劈成两半了,哪里用得着放火烧山啊。而且那熊熊燃烧的赤焰,分明是与他们羽族同源的火焰吧?他抚了抚眉心,想着要怎么和稀泥。 朱雀长老的视线落在了明见素的那柄永劫剑上,三枚垂落的凤凰翎羽流动着光华,十分漂亮玄异。 凤池月注意到了朱雀长老的视线,微微一笑道:“你要是觉得剑光秃秃的,可以自个儿拔毛装饰呢,盯着我师姐的剑作甚?嫉妒她有个大方的好师妹吗?” 这话一出,云泽少君立马将凤凰翎羽与凤池月联系了起来。他瞧了一眼没瞧出什么异样来,满含狐疑的视线落到朱雀长老的身上。不是要调查丹穴山中大火?盯着东阿主的剑做什么?清了清嗓子,云泽少君道:“我看丹穴山中火焰似是地气有变,地火上涌?” “祖灵降灾呢。”凤池月胡扯道,“丹穴山到底怎么一回事,大家心中也是明白得很。朱雀、毕方他们否认了过去,可不是将自己的老祖宗一并否定了吗?丹穴山里大火摆明了就是祖灵的怒火呢。” 云泽少君被凤池月的话吓了一跳,隐隐也有些心虚,当年那件事情他也是暗中附和的,毕竟与魔族交战实在是太累了,还有性命之忧,能够用凤尊换来两界的太平,自然是再好不过。牺牲一个换取大家的清静,是一笔不亏本的买卖,有什么做不得的。 朱雀长老阴冷的视线在明见素、凤池月二人身上扫动,他寒声道:“东阿道友为何要撬动我丹穴山地气?” 明见素淡定道:“道友高估明某的本事了。” 凤池月声援明见素:“丹穴山大阵与地气相连,又不是纸糊的。”见朱雀长老面色寒青,她又似笑非笑道,“我要进你丹穴山,何须毁坏大阵?” 朱雀长老:“……”不久前凤池月还偷偷地进入丹穴山劫走了朱雀,他们后来重新更易过阵法,但一切都以丹穴山为基,无法彻底地将大阵重塑。如今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过去上的。 凤池月将腰间悬挂的铃铛拨动,铃音清脆。她唇角含着莫名的笑,又问:“你说我师姐破坏了丹穴山大阵,有证据吗?” 朱雀长老并没有看到大阵崩毁的那一抹,他将目光都在面色煞白的鸿鹄长老身上,皱着眉低声喊了一句:“道友?” 鸿鹄长老脑海中犹如针刺,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他没有看到明见素、凤池月二人,只看到了悬浮在半空的永劫。而后头事情怎么发生的,他也说不太清楚,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莫名的威能压得趴伏在地。 “我师姐知道丹穴山羽族记恨着天羽司的事情,便贴心地避开了他们,只派遣了永劫剑去将镇玉剑带回,哪知永劫一去不返。我师姐怕哪天永劫也出现在混沌镜中的拍卖会场上了,不得已主动走了一趟。谁知丹穴山……诶!”责备的话语到了唇角没有说出,只化作了一道痛心疾首的叹息。 云泽少君耳朵动了动,揣摩着凤池月的这番话,难不成镇玉剑是从哪里抢来的?依照丹穴山的作风,还是很有可能的。“看来此事的确与东阿山无关。”云泽少君下了结论,就算是明见素、凤池月做的,他们抓不到证据,还不是只能当无事发生?无视了朱雀他们愤怒的目光,云泽少君又说,“道友不如先去灭火?”瞧那半空中法宝乱飞,流光灿灿,九牛二虎之力费去,结果都是无用功。 “东阿道友此举,不怕有报应吗?”朱雀长老阴沉道。他知道天枢部那边指望不上了,而云泽少君在,总不能当着他的面与明见素她们打起来。 要是有报应,天渊以及丹穴山一众怎么会活着?明见素笑了起来,她淡淡说:“想报复我的都死无葬身之地了。”她在下界可是一路杀过来的,真当她是吃素的吗?平淡的语气中溢出了腾腾的杀意,距离她几步远的云泽少君也感知到了几分寒气,不动声色地往雷车处挪动了几步。 “好好好!”朱雀长老连道了三声,身一转就朝着丹穴山中落去。在抹去了凤凰的痕迹后,他们经营了丹穴山一千年,宝库、道典都在其中。此番整座山中起大火,不知剩下的东西有多少。先是一枚丹玉的羞辱,再是毫不留情地动手,看来明见素是铁了心要跟他们结仇。 “你看到了凤尊?”朱雀长老转向了鸿鹄长老问。 鸿鹄长老摇头,他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他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怅惘,“依稀间听到了凤鸣。”难不成真的是凤尊回来寻仇了么? 朱雀长老嗤笑了一声,断然道:“肯定是明见素在装神弄鬼,别忘了她身边有一只凤凰!” “凤凰山那边都说不清凤池月的来历,会不会是——”鸿鹄长老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不会的,在那位眼里,族地很是重要。” 朱雀长老没理会鸿鹄的话语,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我们与东阿山势不两立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怎么做才能除去她们?”在仙界中杀戮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得采取其他的方法,譬如让先前的“死讯”真正变成现实!朱雀长老眼中掠过了一抹暗沉的凶光。 - 回去的路上,凤池月还在说:“一枚丹玉呢,有些可惜了。”给丹穴山就是浪费了,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收。那一枚可怜的丹玉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齑粉。她没什么站相,走动的时候半个人挂在了明见素的身上。明见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将凤池月横抱在怀里,安慰她说:“等会儿我给你一枚丹玉。” 凤池月极其自然地勾住了明见素的脖颈,对上了那双温润明亮的双眸,嘴一撇说:“不要。”顿了顿,又说,“你的就是我的,哪有左手倒右手的道理?” 明见素一琢磨,心想也是。她又说:“那让祝完给你。” 凤池月这才满意地点头,埋首在明见素怀中,慨然道:“为了这枚灵石,可累死我了。” 明见素应和凤池月的话,说:“都怪他们不识好歹。”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还不能安分守己吗?思索了一会儿,明见素忽地想起一件事情,她“呀”了一声,对上了凤池月疑惑的视线,说,“ 长离没有出现。” 丹穴山离南离山不远,拍卖镇玉剑的事情长离不管,可丹穴山毁于一旦的时候,她总不能不出面吧?她当初背叛凤尊可不就是想要掌握丹穴山,成为诸羽族之主吗?她是不想现身,还是压根没在南离山中?“她跟天帝关系最亲近。”明见素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若有所思地说。 “管她呢。”凤池月懒洋洋的,她抬起了右手,指尖从明见素的下巴慢慢地往下滑,在她的喉间轻轻点了两下。明见素的思绪骤然一散,眼中光芒变得晦涩暗沉,片刻后,她才笑了起来,说:“是,不重要。”反正只要是阻碍,她都会扫除的。 凤池月没怎么注意明见素的话,她只察觉到环在了她腰间的一只手骤然紧了紧。她凝视着那如玉般的脖颈,玩心大起。用手指摩挲还嫌不够,她身躯向前一倾,索性凑上去亲了亲。明见素浑身一抖,眼尾染上了一抹绯色,眸中升起了几分绮念。她嗔怪说:“师妹!” 凤池月眼中笑意更深,她埋在明见素肩头,语调飞扬轻快:“诶呀,你别摔着我。” 一枚丹玉暂时被两人抛到了脑后去,可混沌镜中的讨论没有停止。 毕竟混沌镜上出现了“丹穴山中起大火,名剑有主落东阿”这样的帖子,只要是瞧见的仙人都忍不住点进去仔细看看,至少要弄清楚这两者是否有关系。如果有的话……得好好翻找记忆,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过东阿山了。 ——名剑只值一枚丹玉吗?唉。 这道叹息是许多人的心思,就连嬴寸心也觉得怅惘。不过很快的,她便纠正了自己的念头,哪里是一枚丹玉啊,分明是一个东阿主。她原本想拍下镇玉剑给初意当礼物的,可见到明见素出了一枚丹玉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不是她能够掺和的,瞬间打消了念头。但是她没有退出混沌镜去跟初意闲聊,而是继续关注着丹穴山、东阿山的事,直到丹穴山起火传出。 天枢部那边落了名印,说此事与东阿山没关系,道“原因不明”。 嬴寸心不信。 虽然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但她很笃定,明见素为了凤池月,是个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人。 一力对抗整个丹穴山呢,她的修为到底精湛到什么地步?她比初意强多少?怀着这样的念头,嬴寸心终于点开了初意的名印,不过她没有选择露脸,而是靠着文字与初意交流。 ——不知殿下与东阿主一战,有几分胜机? 等了好半天才得到嬴寸心回复的初意陷入了沉默。 明见素懒得搭理她,但她并不会觉得是明见素怕了还是如何,她没有自负到那种地步。大约八二开?初意心念一起,眼前便浮现了这行字,不过她没有发送出去,而是一点点地擦除了。嬴寸心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她不想与自己对战,而是要找个新的对手了? 初意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她霍然站起身,低语道:“决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她近段时间也看了些许关于龙女的流言,说她最是慕强,从不回头看弱者。难道自己被她打成了“弱者”?所以她才不像以前那样主动找寻自己了?初意被这个猜测气得不轻,咬了咬下唇,眼眶都红了。压制住那快要像汪洋大海肆意的脾气,她佯装没看到嬴寸心的问话,回复说:“龙主不顾你的意愿强求与西海联姻之事,我来替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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