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问”的明见素松了一口气,她答道:“是剑上本来就有的。” 凤池月盯着明见素:“那你为什么要留着它 ?” 明见素无奈地解释说:“我试图将它毁了,但是凤凰翎羽与剑是一体的,一旦翎羽坏了,剑也会跟着毁灭。” 凤池月不认为明见素会在这件事情上骗她,她想了想,又说:“你不是有‘不败’了吗?为什么还要有一柄‘永劫’,你的本命剑到底有多少?”没等明见素回答,凤池月就满怀谴责的明见素,很生气道,“你三心二意!” 明见素:“……”碰到永劫后,她才知道自己抵御不住好剑带来的诱惑。之前只有那么一把,完全是因为其他的她看不上眼。 “师妹,你听我解释。”明见素脑子转得很快,她从不败剑那得知了这段时间处理文书的悲惨经历,没有丁点怜惜,反倒拿出来当了借口,很是诚恳地说 ,“永劫剑训练训练也能跟不败一样厉害,可以替师妹你做很多事情呢。” “雇佣仙吏还要给他们发丹玉、丹药、法衣,可剑完全不需要。”
第28章 明见素“卖剑”是非一般的利索, 凤池月顷刻间就被她说服了。明见素要是太忙了没时间陪她,所以啊,还是让法剑多承担些吧。 “今日不去天羽司当值?”明见素又问。 “休息。”凤池月才懒得动, 什么天羽司见鬼去吧。她伸手拦住了明见素的腰,隔着一层单薄的外衫,不轻不重地摩挲着,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明见素呼吸有些急促, 她轻哼了一声压住了凤池月作乱的手,说:“我有段时间缺位,还得去天帝那边解释一二呢。” 凤池月下巴压在了明见素的肩膀上, 有些遗憾地看着她,不太高兴说:“混沌镜上传讯不成吗?一定要亲自走上一遭?” 明见素说:“这样没将天帝放在眼里,未免太放肆了吧?”天渊不会因为这事情扣她的月例, 但是以天渊的小气,恐怕会记仇。那么在赏赐仙官的时候, 她得到的份例恐怕会变少。到底人家是天帝,天命所归, 怎么都得给他一个面子。 “放在眼里?”凤池月狐疑地望着明见素,在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好你个明见素,眼里还有别人, 那以后是不是心里也要塞人了?” 明见素早就习惯了凤池月这奇怪的关注点, 想也不想就说:“怎么会呢,除了师妹其他人都不配入眼。” 凤池月这才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来, 总算是松开了明见素,自个儿动手穿衣。 两人起身后没多久, 一道破风声伴随着雷霆声在东阿山外围炸开。一枚近一尺长的紫红色令牌如闪电般飒然而来,朝着凤池月的身上落来。凤池月掀了掀眼皮子,坐在了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任由明见素替她打理着散乱的长发。 那枚令牌距离凤池月半丈远的时候,一道璀璨如星河光芒的剑气冲出,与那令牌交击,当一声响,将那令牌击落在地。缠绕在令牌上的雷霆消散了大半,令牌落在地面上,似乎有些不甘,宛如跃上岸、试图垂死挣扎的鱼一般弹了两下,才渐渐地没了声息。 直到将月牙形的额饰替凤池月佩戴好,明见素才扭头去看那枚闯入东阿山的令牌。“是天枢部大诏寺的缉凶雷令。”明见素拧眉道,她很快就想到了缘由。昨夜一下子死去了那么多羽族仙人,丹穴山那边不可能不闻不问。但是她自认痕迹都收拾干净了,丹穴山绝对不会知道是她们下的手。“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那当然了。”凤池月哼了一声,才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她连看都没看明见素一眼,说了一声“过来,低头”后,就用沾了口脂的手指往明见素的唇上抹。 天枢部大诏寺中。 仙官们发现送出去的缉凶雷令一枚都没有回来,忙向着云泽少君禀告。按照天庭的律令,先以缉凶雷令捉拿有罪之人,若是抗令不遵,就罪加一等,由仙官、仙吏们亲自动身捉拿。但是现在,大诏寺为了省事,总是在没定罪的时候就祭出缉凶雷令,这导致了雷令的威能不停地衰减。 “凤凰们抗令不行么?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云泽少君眉头微微一皱,“你们走一趟东阿山。”话音才落下,云泽少君就想到了近段时间混沌镜中沸沸扬扬的传闻,又改口说,“不,我亲自去。” 云泽少君很讲究排场,四头黑蛟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滚滚雷霆中出行,不到两刻钟便抵达了云气缭绕的东阿山。立在了车头的两位仙吏一左一右地掀开了车帘,几个呼吸后,面如冠玉的云泽少君才从车中钻了出来。 “起夔鼓。”云泽少君吩咐了一声。 两名仙吏立马会意,取出夔鼓咚咚咚敲击起来,仿佛无数个雷霆在上空炸响。但凡是天枢部诸雷官出行时,都会以夔鼓提醒左右:天枢行事,闲人回避。 声浪如潮音,一波又一波地荡起。 在山中练剑的祝完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她垮着一张脸,想要寻着声音来源去一探究竟。可脚步才动,就看见了她仙风道骨、遗世独立的师尊从法殿里出来了。而本该去当值的凤池月正抱着双臂依靠在门边,眸光流转,眉眼含春。 艳遇、魂魄归来……一个又一个词语蹦上了祝完心头,她那好似生锈的脑子骤然间转动了起来。她抬手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幽灵鬼魂,她师尊偷偷回来了。 山外。 云泽少君目不转睛地望着东阿山。虽然说丹穴山诸多羽族长老告状,说凤池月、凤凰联手杀了他们的族人,可他并不觉得对方真有这个本事。毕竟在昆仑山地界,悄无声息地杀了那么多的仙人,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丹穴山一众大张旗鼓来告状,他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不能轻轻松松地放下了。天帝也对凤池月大闹天羽司不满了,兴许他们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将凤池月彻底压下去,省得她再去折腾天庭中的仙官。 云泽少君认真地揣摩着天帝以及诸同僚们的用心,渐渐地走了神。可与他随行的仙吏却一直提起警惕看着东阿山,直到那抹仙界三岁小儿都识得的蓝色身影踏空而来。“少、少、少君——”仙吏突然间变得结巴起来。 “做什么?”云泽少君的神色被惊醒,下意识地斥责一声。看着两位如同见了鬼似的陷入极度震撼与恐慌中的下属,他觉得自己脸面上颇为无光。这等货色怎么也能进他们天枢部了?天机部是怎么选仙官的?云泽少君怀着一缕浅淡的怒气,最后终于感知到了周围气机的变化。他抬起头来,同样是吓了一跳。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该死的,出来的怎么会是东阿主? 他想过凤池月抗令不遵或者束手就擒,但是从没想到已经死去的东阿主明见素会“魂兮归来”啊! 明见素凝视着呆愣的云泽少君,微微一笑道:“云泽道友来我东阿山做什么?可是有谁触犯了天庭律令?” 云泽少君敛起了面上的错愕,朝着明见素行了一礼。东阿主没死,还回到了天庭,怎么混沌镜没有半点消息?她若是在的话,那凤池月还能抓么?丹穴山那边要怎么交代?思绪一转再转,云泽少君露出了一抹呵呵的笑容,说:“东阿道友。”他也没提明见素在天庭“已死”的事,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的来意,当然那个锅都扣在丹穴山的头上。“丹穴山诸族长老状告天羽司凤司主杀人,我虽不信此事,可还是得照例来询问一二。” 明见素才不相信云泽少君的鬼话,这天庭的仙官说话没半句可以信的,那枚缉凶雷令如今还在山中法殿里呢。“我师妹柔心弱骨,天真烂漫,怎么可能会杀人?丹穴山道友们是不是糊涂了?” 云泽少君很僵硬。在一个多月前他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可经过了“太上宫毁丹炉”“西海拔龙鳞”等事后,他认为“柔弱”“天真”等词眼用来形容凤池月,那简直就是糟蹋语言。他知道明见素护短,到底没当着她的面说凤池月的坏话,而是将丹穴山长老拿出来当幌子。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如道友这般想。可丹穴山的道友说了,凤司主先前打翻太上丹炉,足以见道行不浅。” 明见素露出了一抹“和善”的微笑,两道剑芒围绕着她周身旋转,飒飒的剑意凛冽如寒冬腊月的霜雪。她说:“我师妹与人为善,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打翻太上宫丹炉呢?” 云泽少君:“……”这两位对“和善”有什么误解吗?他是为了调查丹穴山一众离奇死亡的事情来的。他试图将话题扭转回去,才说了一个“我”,便听见到了身后蛟龙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仿佛被什么恶物盯上了,浑身上下俱是惊惧不安。 “我明白了,云泽道友是说,静德仙君为老不尊,无端欺负我师妹,对吗?”明见素冲着云泽少君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又道,“我这段时间被困仙魔战场,不知仙界诸事,多谢道友将真相告知。” 云泽少君一脸茫然。 什么真相?他这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吗? “我尚有要事在身,就不留道友了。改日再往天枢部拜访。”明见素刻意加重了“拜访”两个字。 云泽少君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车中,一路雷霆带闪电往昆仑山中去。到了半路的时候,他才猛然间惊回了神思。 明见素诈尸了!仙界同僚知道吗?他也没心情去想丹穴山的“命案”了,火急火燎地拿出了混沌镜,给互相交换名印的道友们都发了一消息,紧接着又去混沌镜的公开亭留言。 明见素回来了,想要看凤池月悲惨下场的人,怕是等不到这个热闹了。 底下的留言跟云泽少君想得有很大的不同。 ——啊,苍天有眼。 ——东阿主回来了,那是不是那位就不会离开东阿山了?她跟以前一样,不会再折腾了,是吧? ——天羽司……能恢复如常吗? - 送走了天枢部的人,明见素便动身前往紫极殿了。 她一路御剑而行,剑光飒飒,颇为招摇。不管看没看混沌镜,差不多半个天庭都知道她归来了。 这个惊雷比她的“死讯”带来的震荡更大,原本平静的天庭又变得热闹嘈杂起来,仙官们各有各的心思。 至于天帝天渊——他原本正愁着新任东阿主的人选,在明见素回来后,理所当然地将这件事抛下了,如了却了心中负担。他也没有太在意明见素失踪时发生了什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消失在了众仙的眼前。明见素有些惊诧,她还以为要写万字报告呢。倒是明玉衡,在一同离开紫极殿的时候,跟明见素解释道:“天母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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