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拔起身后暗卫的剑,抵在江淮脖颈处,冰凉的剑锋搁置在他脖子上紧逼着,再进一寸就要见血。江淮瞬间哑了声。 她嗤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江淮努力把自己缩成鹌鹑。 懦弱的男人。 江南收起剑,抬起脚踹了他两下,指着地上那匍匐的人:“给我打。” 众暗卫听到指示,冲上去对江淮拳打脚踢。 江淮从一开始的紧咬着牙齿不出声,到后面咿呀哎哟的叫唤起来。 一柱香后,江淮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被打包扔到了江府后门。 。 萧然还站在门口出神。看到江南的身影,嘴角弯了弯。 她方才就猜到了,肯定是江南来了。 “江淮呢?”江南明知故问。 萧然配合她演戏:“他被几个人带走了,我不认识那些人。” “他来找你做什么?” “说了些话。” 江南冷哼一声:“我不是说过,不要信江淮的情话。” 萧然道:“可…” 强者,不会找弱者帮忙。 江南问道“你觉得你能帮到他什么吗?” 他想在外博得名声,且赢得美人归,却又不愿意付出一兵一卒。 江南道:“他那么多侍卫,轮得到你一个姑娘帮吗?他那些侍卫还没有从府邸出发呢,你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江南道:“他是要给自己扬名立万的,你可别耽误了他。” 萧然不是个笨姑娘,说话一点即透。 “明白了。” 萧然笑弯了眼睛:“谢谢姐姐。” “谢我做甚?”江南嫌弃道“我说这些是让你认清自己。” 萧然依旧笑盈盈的瞧她:“嗯,我知道了。” 江南道:“以后,江淮找你不准出来。你也不许来江府。” 萧然这么久了,怎会不明白江南的意图是不让她靠近江家。 她点头:“在姐姐的严厉批评和打击下,我已经决定不去江府了。” “那就好。”江南嘟囔着说罢。 当她做完一切后,郁芊芊也被救了回来。 江南顺道去看了看她,尚惊魂未定。见她完好,也不多留。 回府后,她又去看了江淮。 她承认,她是去幸灾乐祸的。 江淮躺在床上咿呀咿呀的,身上都是青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他屋子周围围了一群人,有江雪萍,赵姨妈,江齐,还有跪在地上不敢吱声的丫鬟们。 江雪萍看了一眼江南,温声道:“南丫头也来了?” 江南点点头,看向江淮的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表弟可还好?” “命算是保住了。也不知道是谁绑架了淮儿,竟害得他受伤至此。”江雪萍咳嗽了两声,气愤至极。 “是啊,太狠了,好在没伤着要害。”江南掩面叹息,生怕自己笑出声。 “江姨妈也要多保重身子,我那儿有上好的人参,给你和表弟拿来了。” 阿坨低着头上前,把盘子里的东西呈上来。 江雪萍看了看那比别的大了三四倍的人参,微笑了笑:“南丫头有心了。” 六月。 合欢花开了。粉色的绒球点缀在繁茂的绿叶间。像一把把粉扇子,又像长在树上的粉色蒲公英。 远远看去,甚是梦幻秀美。 江南扇着扇子,托着下巴盯着这些合欢花看。缓缓走来一个粉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树下,与这些合欢花相得益彰。 她怎么又来了? 江南将窗户关上,低头看账本,看着看着,莫名有点烦躁。 不时,外面飘起了银丝线,细细密密的。 她闭了闭眼,将账本合上。 拿起一把伞下了楼。 江南木然把伞递给萧然:“拿着,回家。别在这儿挡我们生意。” 萧然浅浅一笑,将手中的食盒给她:“今日份的点心。” 江南皱眉:“我才不吃!” 萧然乖巧点头:“我知道的,我是送给姐姐家的鸽子吃的。” 江南绷着脸接过萧然的食盒:“行吧。” 她面上不情不愿,实则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 最近不知怎的,她就馋这一口。去别家买糕点,和萧然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口感粗糙,像吃杂粮。萧然做的,更贴近她家乡的口感,细腻,柔软。 江南以为萧然是一时兴起,想着给她送吃的。 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依旧能看到她。 如果是为了送还伞和衣裳也罢。 可她找的是什么借口? 送给门前的流浪猫,流浪狗,送给墙角边刚出生的老鼠崽… 越来越过分了! 江南烦了。最重要的是,江淮的一些‘江湖兄弟’随处溜达的时候,瞧见了萧然成天往藏芳楼跑,还去给江淮告了状。 她和江府那些人不一样。但,江南总归还是姓江,萧然和她缠在一起,没有好事。萧然应该过自己的人生。 在第四天的时候,江南拒接了她送的点心,狠下心将她的食盒打翻在地。 食盒是六边倭角式,掉到地上后,一层一层的散落开来,边角还有了裂缝。 萧然始终笑盈盈的表情,也有了一丝裂缝。 从江南的视角看她,她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食盒,垂着眸,眼里似有若有若无的悲怆。 江南缓缓吐了一口气,问她:“你这下总该明白…” 以后不要再来了。 而萧然则是在想自己昨日才买的食盒,怎么轻轻一摔就坏了?也太不经用了些。 萧然抬头道:“姐姐我明白,我下次换一个更好的食盒。”
第23章 江姐姐尽管欺负我 你明白什么了就明白?尽瞎明白! 江南头疼扶额。 她要报那天帮她赶走恶徒的恩, 早就报完了,怎么还老来寻她? 难道…是为了江淮? 江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前不久,阿玖给她出了个主意, 花银子让门口的侍卫和打扫丫鬟们见到萧然就拦住她。定是因为这个… 江南寻思要下个猛药了。 她蹲下来,从破烂的食盒里拿起还算完好的精致点心, 当着萧然的面, 一点点捏碎。 粉屑在江南粉白的指尖一点点落下,最后在地面和灰尘融为一体。 “我不喜欢你的糕点,别试图献殷勤, 以此让我松口许你进江家。”江南强忍住心里的不忍“这下明白了吗?” 萧然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她的手。 这次总伤心了吧? 江南在心里重重叹气,有些可惜的看着地上的糕点。 然而萧然却紧张询问:“江姐姐,你的手…可还好?” 江南从摔得支离破碎有些尖锐的木头里拿东西,看得她胆战心惊,万一划伤了手可如何是好? 江南:… 什么情况? 江南脑子里一片浆糊,对现下的状况手足无措。 萧然的反应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而萧然清眸盛着满池秋水,眼巴巴的看着她, 眼里是真切的担忧。 江南呼吸急促,拿出一锭银子来塞给萧然:“拿去!你自己重新买个好点的食盒。” 然后,没出息的跑了。 江南回府路上沉思了许久, 她真的想不明白一点。萧然不是挺聪明的吗?而且从以往相处来看,她还很敏锐。以往她随便‘口出恶言’一句, 就能惹得她眼眶微红。如今这怎么… 回到府里, 八卦人阿坨又赶紧送上新鲜的八卦。 她和一众丫鬟亲眼看到郁芊和江淮大吵了一架, 扬长而去。 “好像是, 江少爷他和王小姐一同出游, 被郁小姐看到了。郁小姐没什么反应,从他们面前离开。而后江少爷又看到了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就认定她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报复他。” 江南注意力跑偏:“这才两天,江表弟就能下地走路了?” 阿坨眼睛朝上,回忆状道:“那倒没有,是侍卫们抬着少爷出来的。少爷身上还满是细布裹帘呢。” 江南挑了挑眉。 合着他被抬着,满身绷带的找王菲菲约会和找郁芊吵架? 身残志坚啊! “后来呢?”江南继续问。 阿坨道:“郁小姐说她怎么样都和他江少爷没有任何关系…她有自己想做的事,不是成天都围着他打转,她也没心思报复他。江少爷就被气走…不,气着抬走了。” 江南想了想那个画面,多少有点美妙。 这一出戏码真精彩! 江南在府邸里呆了半天,六月的天,娃娃的脸。陡然从晴天变阴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细雨。 她突然想到自己城北那家茶楼还有一个账本没有收回来,出门去取。 江南走了一段路,看到不远处的郁府门前台阶上坐着一个女人,呆呆的看着雨打芭蕉。雨淋在她身上,她丝毫没有察觉到。 江南留给她一个斗笠,便匆匆离去。 郁芊在门前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江南办完事回来了,她还在门前坐着。 雨水虽小,却也足够将她衣襟打湿。 又过了两柱香时间。 江南拿了两杯茶出来。 问她要喝哪杯。 郁芊听到她说话,勉强扯着笑,询问有什么区别。 “一杯香气绵长,喝下去口齿生香,是在高山悬崖边摘取的雪莲制作而成,先苦后甜,回味无穷,却不能解一时之渴。一杯在森林深处采摘的悔花,先甜后苦,涩至喉头,刚喝时很能解渴,回去后只觉苦味难除。”江南笑着回答。 “那我要第一杯,苦一时罢了。” “你试试。” “好喝,此茶叫什么名?” “这两杯茶是一起卖的,名叫取舍。” 郁芊静静品味这两个字,突然笑了,看着江南:“有没有人告诉江小姐,小姐真的很有佛性。” “确实是有,那个人还让我剃头。我连夜扛着马车就跑了。”江南轻笑着喝了口她没选的那杯茶。 噗。 郁芊被逗笑了。 两人坐在台阶上,慢慢喝完了茶。郁芊才将心中的苦闷一一说出来。 “家中突逢变故,还不知家父家母如今的处境如何。”郁芊缓缓道来“本以为时隔八年回来还能见到旧时的青梅竹马也算不幸中的唯一的好事。却没想到江淮竟然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贪婪,怯懦,蛮不讲理,躲在女人背后。今日,我将自己的做的簪子钗子去卖来换几个钱,被他看到,竟还以为我是在和男人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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