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陷入昏迷的解传铭迷糊的醒了过来,强撑着想要分开二人,却反被掀翻在地上。 邰梨忽地想到出发前方丈赠与的小佛像,登时就喊了一嗓子,只见那渐渐落入下风的人在情急之下摸出了小佛像。 邰梨当机立断,抄起凳子就往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砸去。 不料,被发现是假的之后,这男人的力气陡然变大了几倍,挥手就将凳子打得四分五裂。 男人挥刀的速度极快,邰梨只望见眼前寒光一闪,她下意识往左侧身,随即右肩一痛,银白的刀刃就只小半截刀刃还露在外头。 男人的力道很大,刀刃本是撞到了她的骨头,却在男人的力道之下连带着她的锁骨一道刺断。 邰梨当时并未觉察到太大的痛意,甚至反手握住剩下的刀刃,这才给了鲜于克东在男人背后砍劈上一刀的机会。 怪异的是,男人的受伤后,伤口处看不见半点血肉,只有丝丝缕缕的雾气自他背上的伤口飘出,不多时,男人便化作一团雾气消散。 危机稍稍解除后,邰梨也未去管还留在肩上的刀,绝望的扑倒邰妗身旁,试图用手捂住她胸口处的大洞,好叫其不再往外淌血。 这只是无用功。 然,鲜于克东忽地将小佛像狠狠摔在地上,那翠玉的小佛像方一接触地面就化作一堆灰白的粉末。 鲜于克东也只是危急关头时,才想起方丈说这小佛像在他生死一线之时,会化作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现下他想要救人命的药,却并不知道这一堆灰白的粉末有何用处,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鲜于克东立马将灰白的粉末洒在邰妗的伤口处,奇迹般的,后者伤口处流出的血竟肉眼可见的减少。 他不断的往邰妗的伤口上撒,直至其不再流血后才停下动作,可方才被掀翻的解传铭伤口又被撕裂。 由于鲜于克东和邰梨不清楚他是不是被伤到了大部分脏器,便一致决定将剩下的星点粉末撒在他身上。 直到这时,鲜于克东和邰梨才松懈下来,邰梨将方才在祖祠中发生的事儿说与他听,二人不敢在此多做停留,当即就准备出发去祖祠。 然,邰梨右肩有伤,邰妗昏迷不醒,解传铭疼得迷迷糊糊的却也还能勉强走路。 鲜于克东便将邰妗抱着,邰梨与解传铭二人相互搀扶,四人艰难的到了祖祠。 此刻,鲜于克东和邰梨才算是松了口气,疲倦和后怕如潮水将二人吞没。 鲜于克东并无大碍,只是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他找了几根布条随意地包扎了几下,摸出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倒是邰梨,陷进右肩处的刀刃扯着碎骨和皮肉,即使不动,也能叫她痛苦万分。 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咬咬牙,当机立断将刀拔出,让鲜于克东将她的伤口摁住,自己将刀刃贴近烛火,待刀刃被烧的通红时再往肩上一烫。 刹那间,莫大的疼痛将她卷起又重重拍落于地面,她只来得及痛呼一声便昏了过去。 好在撕裂的伤口已被烧热的刀子野蛮的粘合,不会在叫她失血过多而亡。 但又因此刀子并无任何消毒措施,她很快就被感染,第七日下午就开始高烧不退,如今又没有水,鲜于克东只能干着急。 后来,他看着祖祠里这些不认识的牌位,又看看能将鬼怪挡在外头的祖祠,心觉这些牌位恐怕是在保护着祖祠。 鲜于克东想也没想,在牌位边捡了三根香,也不管是否是燃烧过的,只要还留有剩余,他便放到烛火上点燃。 鲜于克东对着牌位躬身拜了三拜,又觉自己不够诚心,当即就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 外头的天忽地暗下来,可刚刚还是大晴天,现在眼前却是一片黑,鲜于克东知道,这只怕又是鬼怪在作祟。 他一边念着儿时枯燥的经文,一边将三人拖到了桌子底下,鲜于克东从未像如今一样虔诚。 他盼望着、希望着那些神话中的佛祖可以救他们一命。
第64章 法号 鲜于克东没有在惶恐不安中等来佛祖,但他等来了鲜于老爷子敏锐的直觉,这才能叫常珺等人及时赶来救人。 蒋云桦不知往邰妗的伤势处撒了什么药粉,常珺竟见其可怖的伤口缓慢地生长出粉色的皮肉。 见邰妗伤势有所好转,蒋云桦这才起身道:“既然是能幻化出人形的鬼,那必然是有了道行,修炼了千百余年。” 鲜于克东一听,啊了一声,问:“二哥,你们能打得过吗?” 蒋云桦瞥了他一眼,旋即看向身后的常珺,我佛慈悲的脸上露出了笑,“有这位在,我们打不过,也是能逃出去的。” 常珺望着他古怪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是她,鲜于克东亦是不解。 见状,蒋云桦解释道:“这位是大师姐,虽然西林分局和其他分局不一样,但按换算的辈分和今年的大会来看,我和你解哥也应称她一声大师姐。” 鲜于克东张了张嘴,却是安心了不少,“那二哥你们是傍上了大腿?” 蒋云桦没给常珺说话的机会,他向鲜于克东肯定地点头。 常珺木着脸看着他和源德,觉得这两位佛子实在不像是印象中的出家人,相反,甚至有些像算账时的杨百万。 她没忍住,问了一句:“二位禅师的法号是?” 蒋云桦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贫僧了无。” 源德道:“了妄。” “是无牵无挂的无吗?”常珺抱着剑,好奇地问:“忘又是什么意思?是忘记烦恼吗?” “是无法无天的无。”蒋云桦脸上再度扬起古怪的笑,这个笑放在他那张我佛慈悲的脸上,又突兀又诡异。 “妄想的妄。” 源德倒是一本正经,面上一直都是大慈大悲的样子,好像常珺见到他时,他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常珺深吸一口气,哦了一声,倒是忘了问他们怎么还留着俗家的名,只顾着震惊,自此,西林分局中所有僧人的印象在她心中皆是变了一番。 “你现在还觉得僧人情绪稳定,超凡脱俗吗?”少卿抱着手,笑嘻嘻地凑上前和她耳语。 常珺木着脸回道:“我没有说超凡脱俗。” “噢,那是我自己加的,”少卿已经快要藏不住自己的笑声了,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重复上一个问题,“你现在还觉得他们情绪稳定吗?” “我觉得我情绪稳定。” 说罢,她便自袖里乾坤中摸出了几颗水珠,此物乃是灭火用的,常珺常年捉鬼都是在山中,怕引起山火,又怕翻海符威力过大,便存了几颗水珠。 如今倒是在另一个方面派上了用场,她小心翼翼地戳破后,有细小的水柱缓缓淌下,流到邰梨唇上。 她递给少卿一颗,示意她去喂邰妗,又给了蒋云桦一颗,却在半道给源德截去,蒋云桦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守门去了。 鲜于克东望着缓慢淌出的水珠,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恰巧,常珺喂完了邰梨,伸手将水珠递给了他。 荒村之中仍旧看不见光亮,禅杖上的佛光也逐渐变得微弱。 蒋云桦侧目去看祖祠朱红的大门,越看越觉这个门哪哪儿都不对劲,到后来,竟生出了几分诡异的感觉。 他双手合十,在心头默默地念起经书。 脚边的矮草无风飘动,阴森好似蛰伏的毒蛇,顺着僧鞋一路攀爬至后脊,禅杖上的铁环忽地相撞发出叮当的声响。 蒋云桦一惊,下意识低头往前栽去,只见浓雾中有只青灰鬼爪于他方才所站的地方一闪而过。 鬼爪裹着劲风再度来袭,蒋云桦险险偏头躲过,鬼爪擦过他耳边坠下的金环而过。 他这回看清楚了,那双鬼爪的指甲深红,似是白僵修炼所化的指甲,掌心处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 蒋云桦本是站在祖祠外的,可那鬼爪像是有意要将他往祖祠里逼似的,招招狠辣,但却能叫他在危险时恰巧躲过,过招之间,并未伤及他半分。 而蒋云桦自是发觉了这个情况,他有心想看这隐在浓雾后的鬼到底想做什么,便扭身躲过,向祖祠的反方向远远地跳开。 随着他心中的经书念得愈来愈急,禅杖上的佛光大盛,霎时间就照亮了半边荒村。 当蒋云桦脚踩实地后,诡异的望见那双鬼爪浓雾中顿了一瞬,紧接着又像是气急败坏似的,再度朝自己袭来。 禅杖浮于蒋云桦跟前,在鬼爪到来的刹那,杖身金光大盛,蒋云桦双手合十口念佛号,下瞬便有数不清的经文所化的锁链凭空出现。 粗壮的锁链状似灿金色的蟒蛇,在浓雾之中极其显眼。 骤然有大段大段的经文自鬼爪后头响起,紧跟着便有一瓷白的钵盂飞至鬼爪上方,不过几息间,笼罩在祖祠前的浓雾逐渐被吸纳进钵盂之中。 眼见着雾气愈发淡薄,藏于雾中的鬼已然能被瞧见模糊的身影,后者急忙收手,一声厉啸后便循着雾气想要逃离此地。 经文所化的锁链与钵盂登时就紧跟在其后头,然,有道寒光比二者更快,古朴的长剑一闪而过,直直地冲进雾气之中。 常珺紧随其后跃进簇拥鬼怪离去的雾中,翻手扔出两张御雷符,但听轰鸣的雷声在耳边炸起,蓝紫色的雷电轰然劈下。 胜邪剑尖已至鬼怪身后,雷电将要于其头顶劈下,陡然间,雾气再度变浓,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常珺的视线几乎被完全遮住,她当即手起剑势,银蛇方自剑中钻出个蛇头,常珺就见有一巨大的黑影在雾中浮现。 黑影呈圆盘状,迅疾的雷电劈在其上只发出了几声闷响,常珺暗道不好,手上剑势狠厉劈下,银蛇似流光窜出。 于厚重的雾气之中跟随着胜邪直直刺向鬼怪,与此同时,笼罩在常珺头顶的黑影也带着无往不破的气势落下。 倏地,经文所化的锁链在雾中露出一角,缠住常珺召回胜邪的手,急急带她向后退去,险之又险的带她躲过落下的黑影。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四周尘烟弥漫,待到散去之时,几人眼前空无一物,只留一个仍旧荒凉的荒村。
第65章 嫁衣 锁链化作灿金流光消散,逐一涌进蒋云桦的禅杖中。 源德手持瓷白钵盂,上前两步,道:“常施主,方才在雾中我与了无只看见了那个黑影,其余什么都没看见,施主追得最紧,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什么?” 常珺一想方才什么都瞧不见,目之所及皆是灰蒙蒙一片,她也是只瞧见了那道巨大的黑影。 正当她开始产生懊恼的情绪时,胜邪忽地嗡动两下,银蛇自剑中钻出,蜿蜒着爬到常珺肩上。 蛇头讨好地蹭了两下常珺的侧脸,献宝似地吐出一片只有巴掌大的大红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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