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她周身常常发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晕, 以至于关笑语非常担心, 她迟早要羽化升仙。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她一定会哭死的。 医院就黎放歌当前的情况不断改进治疗方案,可所有人的努力——除了让她看起来更美、比任何活着的人更像活着之外毫无成效。 “黎姐姐啊——” 关笑语坐在病床旁,看着气色依然好得不能再好的黎放歌, 她陷入昏迷很久, 气色从开始到现在都鲜若桃花这件事早已经在全国范围内传开;加上她不顾死活去临时标记关笑语这件离谱的事情;以及如今依旧挂在天琴音乐app首页轮播上、每天的播放量、转发量和评论数依然惊人地增长的《她》—— 因为这一切, 哪怕她再也没有在外露过面, 但这段时间,不论是网络还是民间, 关于她的传闻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大家纷纷自发到寺庙里祈祷,许愿黎放歌快点醒转; 粉丝们每晚都会为她念经, 求神灵助她快快醒来造福大众; 疯狂的粉丝和八卦心强烈的人为了一睹黎放歌的现状, 甚至不惜装病到她所在的医院里晃荡,当然,所有动机不纯的人都被洪桃和陈翘艺所带领的护卫识破、远远挡在了距离病房八百米远的地方。 “真的好过分呢,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你知道吗?其中最过分的是我姐和漂亮大姐姐, 她们居然——”关笑语握着黎放歌的右手,昨天她刚刚帮她剪过指甲,虽然陷入昏迷,可她的指甲和头发都在照常生长,照常迷人。 可以说,除了大脑,黎放歌全身上下都还在蓬勃地生活着,这已经几乎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连主治医师都说:“黎小姐简直是人类史上的奇迹,我还从没见过哪一个昏迷多时的人心跳和脉搏这么有力,她的心脏甚至比鲜活的人还要健康一百倍——” “那你倒是赶紧让她醒过来啊!” 听到医生依旧没用的废话,关笑语又忍不住呛她,“别再跟我说你们无能为力,快想办法,有用的那种办法。”…… 总之,半个多月过去了,整个医院—— 不,全国知名的信息素医生听说黎放歌的情况之后都毛遂自荐,他们自告奋勇、志在必得而来,又无一例外地垂头丧气、铩羽而归。 大多医生的反应都是“奇怪、不应该、不可能、太离谱、我不相信”等等不出所料的陈词滥调, 他们就像事先约好一样,大家众口一词,却无一例外被黎放歌的美貌惊呆,久久无法回神,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又说,她没有理由昏迷不醒,还说她完全没病,说她的大脑也在精彩地运转。 “真是见鬼!!” 关笑语想对那些医生大翻白眼,如果黎姐姐的大脑也在运转,难不成她是在跟她、跟全国人民开昏迷不醒的玩笑?! 但她的教养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失态,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歇斯底里够了, 近几天天关笑语内心还算平静,哪怕她的预感狠狠地欺骗了她,可大家都觉得黎放歌比任何活着的人更像活着的人这件事让她有了莫大的希望,她坚信,黎放歌醒来不过是早晚,毕竟,现在黎放歌在全国的名气已经差不多和国家元首一样大了,大家的愿望不会容许她继续心安理得地昏睡不醒。 举国人民每天都在为她什么时候会醒转操心。 关笑语觉得她至多——至多也就是像以前那样再等几年, 况且能待在黎放歌身边,在无法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其实是知足的,比起曾经连面都见不到的那几年,她自我攻略道,这样的等待,她负担得起,毕竟她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 关笑语唯现在一的愿望是,只要陷入昏迷也能保持容光焕发的黎放歌别一朝羽化登仙离她而去,她就心满意足了。 信息素割除和闭结算什么呢? 关笑语甚至觉得和昏迷不醒的黎放歌也能谈一辈子的恋爱。 话说到一半,恍惚间,她觉得黎放歌似乎动了一下,惊得她忘了想说的话,及至细细确认,却又失望地发现,那不过是她的错觉,也许—— 关笑语恨恨地捏了捏黎放歌的拇指,捏完之后又自己心疼。 定定地看了看黎放歌那张静静的、熠熠生辉的面孔,她茫茫然地半起身,樱桃小嘴悄悄地凑过去,在她总是让她着迷不已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口,顿了下又加重力道亲了一口。 黎放歌的脸颊上有一种让关笑语心惊肉跳的香气, 害得她后脖颈上的腺体蠢蠢欲动起来:奇怪,之前都没有在黎姐姐身上闻到过这样的香气啊! 关笑语记得,以前黎放歌身上虽然常常有一股清新的、仿佛生长期的草木所特有的香气,但基本都是类似于稻花或者被打湿的青竹一般的清香,而不是现在这样闻着暖呼呼的,像是秋天的果实一般香气—— 闻着这股香气,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想起挂满橙黄橘子的果园;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想到夕阳西下的傍晚那已经弯下头现出金色的稻田;以及,在这温暖而干燥的香气中还交杂着许多种能够令人开心的坚果的淡淡芬芳,那芬芳若有似无,让你难以猜测是开心果还是松子—— 啊不管了! 关笑语现在只想继续亲黎放歌, 她早就想亲她的诱人嘴唇,可她也知道那是禁忌之地,加上病房门敞开着,她还不太习惯被人看到她跟她亲密。 现在,不亲一下黎放歌的嘴唇,关笑语实在无法收场,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警觉地朝门口瞥了一眼,空空的,没人。 这时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腺体已经快要蓬勃到临界点。 虽然之前她也常常在没有人的时候随心所欲地亲黎放歌的额头、鼻尖、脸颊,耳朵、下巴和手指; 当然,在帮她擦拭好身体之后,她也不是没有亲过别的地方; 但她从没像这一刻这样产生一种不亲一下黎放歌的嘴就会发疯的冲动—— 并且,关笑语还没有根据地觉得,昏睡不醒的黎放歌就是要等她亲她的嘴巴才会醒过来,她确定这并不是因为等待被拯救的童话故事看多了。 之前每次亲黎放歌之前,关笑语都会例行询问:“黎姐姐我可以亲这里吗?” 虽然显得有点多余,虽然不管她同不同意,她都是会亲,但她还是维持着一定的礼貌和尊重。 随心所欲地亲黎放歌已经成为她在这间常常充满花木香气的病房里最大的乐趣。 只是这种乐趣通常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以往关笑语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今天,抓着黎放歌美丽纤长的手指,关笑语觉得身心莫名地潮湿。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她忍了忍,又忍了忍,以至于完全忘了基本的礼貌, “嘭”的一声, 关笑语知道那是错觉,即便她的信息素溢散,但腺体也绝不可能发出这样清晰的响声,不过,她确定,自分化成Omega以来,她的信息素从来没有爆发得这么汹涌, 哪怕被黎放歌冷不防地进行临时标记的那一天晚上也没有。 “黎姐姐!” 关笑语另一只手的手指压到黎放歌紧紧闭合的双唇上,不觉间,因为力道过重,那线条美丽的红唇被压得扭曲了—— 这些天,关笑语带来了很多化妆品和口红,每天都变着花样给黎放歌上妆, 虽然显得多此一举,但看护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实在有些无聊,半个多月以来,她已经把她过去几年的生活都跟黎放歌讲了一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把她内心最隐秘的、最不想分享的事情也跟她分享了…… 关笑语拿开手指,贴了下去,贴的密不透风。 一直以来不敢越雷池半步的她,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起她外婆的话、主治医师的民间传说,以及关笑熔的怂恿—— 既然是信息素让她昏睡,或许,信息素也可以让她苏醒。 “是解除昏睡封印的时候了!” 她早就想这么试,却又因为老是想起信息素冲突给黎放歌带来的巨大痛苦和长时间的昏迷阻止了她蠢蠢欲动的心。 她贴着黎放歌,想着:啊,试一下就好—— 交杂着期望和虔诚,情不自禁地,关笑语启开了黎放歌紧闭的双唇,恍若无人地探进去。 触及到黎放歌舌尖的那一瞬,关笑语仿佛被一阵巨大的温柔所裹挟,那温柔带着世间所有果实的美味将她层层拥住;她从来没有同时品尝过那么多种类的果实:有葡萄的馥郁;有橙子的清新;有蜜瓜的香甜;有草莓芬芳;有石榴的蜜意;有莲雾的清纯;有凤梨的甜酸…… 关笑语干脆闭上眼睛,忽然,耳畔传来一阵阵能够扫除烦忧的松涛,那温柔的风仿佛要将她吹到美丽的云端,然后再带到圆月的身边,让她永久地沐浴在明月的第一道清辉中。 啊!关笑语颅内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 早知道、早知道黎姐姐的气息是这么美好,我早该、我早该这样的——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串清晰急促的脚步, 关笑语猛然惊醒,她倏然退开,站直了身。 侧首看向门口的时候,只见护士长带着几个护士正冲了进来。 “关小姐,你还好吗?”护士长说完,像是觉察到了什么,“Omega快离开!” 说着,同来的五六个人转身走了两个。 剩下的人想必是对信息素无感的Beta。 关笑语意识到自己失态,连连说抱歉的同时向卫生间冲去。 出于治疗需要,若不是这间VIP病房加装了好几层信息素过滤网,以关笑语刚才信息素溢散的程度,只怕早已经引起方圆数里内意志薄弱的Alpha群体性的躁动—— “护士长,我们要不要给李主任打电话?房间里好像也有Alpha的信息素。” “不是好像,是确实。黎小姐应该又受到了关小姐的刺激。你快去给李主任打电话请示。” “嗯,好的。”又一个护士离开。 护士长带着最后的一个护士走到黎放歌的病床旁,亲自细心检查黎放歌身上所有的医疗仪器, 数据显示,睡美人除了心跳加上、血压飙升,以及,信息素比往常溢散更多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护士长,你看她睡得多香啊。” “你有没有觉得她在笑?笑得很幸福。” “有吗?” “嗯,就好像做了非常愉快的梦。” “唉?难不成刚刚关小姐又在亲她!” 小护士凑到护士长的耳边悄声稳, 不待她回答,她们的身后响起一阵干咳。 “医生,黎姐姐怎么样?” 护士长很快收拾好表情,转身平静答道,“关小姐放心,黎小姐只是心跳有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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