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呀,那有什么的。” 关笑语说着,轻轻地揩了揩鼻涕。 她的水滴鼻变得更红了。 这个叫饿的女人始终没有吃一口饭、一嘴菜。 黎放歌轻轻地笑出来,她喜欢心直口快的关笑语, 这样有底气、又有能力的她让她想起以前的自己, 如果是之前,这些债真的就是“那有什么的”这般轻松。 “关二小姐,你知道现在你在做什么吗?” “黎姐姐不要这样叫我,我不喜欢的。” “你喜欢姐姐怎么叫你?” 想起自己不容乐观的现状,黎放歌甘愿被关笑语带偏。 “我现在不想叫黎姐姐学姐了,所以,我也不想让姐姐再叫我学妹——” “关关——这个怎么样?” 话一出口,黎放歌有点后悔,她不该跟她这样表现得没有距离感的。 “好啊。” “吃饭吧。吃完才有力气战斗。” “黎姐姐要跟谁战斗啊?” “我的债主们。” “如果我去摆平他们,黎姐姐会怪我多管闲事吗?” “会的。” “干嘛要这么见外!当我借给姐姐不行吗?” “你常常这样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可以借给别人几千万吗?” “黎姐姐,艺姐她们说你欠的债不只几千万欸。” “给姐姐留点面子行不行?” 黎放歌别过脸, 她整张脸又变得热辣辣的。 是的,几千万是本金。但大家应该都懂,高利贷嘛,比雪球滚得要快很多。 “所以啊,黎姐姐还等什么?” “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放歌的脸更热辣了, 接受关笑语的帮忙,她做不到。 “姐姐我们立刻去领证吧,结了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黎放歌收回看向虚空的目光,看向关笑语,“你真觉得事情可以这么简单?” 关笑语怔了一下,然后猛点头,“只要相爱,一切就会变得简单。” “是么?!” “是的。” 黎放歌羡慕关笑语, 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如此自信,如此明确, 就好像,即便被父亲以断绝关系相逼也不会让她动摇和迷茫。 这让她想起当年决心唱歌的她,当时,十九岁的她也是这样自信,毫不迷茫。 “快吃饭吧。如果这件事姐姐都解决不了,那么我也不敢跟你结婚。” “黎姐姐,你可以的。” 穿书这么多天, 黎放歌第一次听到温暖的话。 尽管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但有人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让她感到很窝心。 …… 在今天晚餐之前, 黎放歌觉得陈翘艺每天至少要重复一遍的“禾歌小姐一个Alpha,食量还不如一个Omega,这样下去怎么行”是在羞辱她, 今晚她有了实际的观感,关笑语确实比她吃得多! 所以,那个十分古板的管家真的只是在陈述事实呢。 “黎姐姐,不好意思,今晚我太伤心了,吃得有点多。” 关笑语放下汤勺,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现在还伤心吗?”黎放歌看着率性的她,莫名觉得轻松。 “肚子吃饱,整个人好多了。” “那就好。” “可是——黎姐姐,你真的吃饱了吗?” “当然。” “对于一个Alpha来说,黎姐姐吃的真少。” 现在有了渣A的记忆, 黎放歌也接受了自己饭量很小的事实。 “Alpha也不一定要吃很多吧?” “我爸和我姐的饭量都很大,他们常常说我的饭量像小鸟一样,可是跟黎姐姐一比,我——” “我今天不饿。” “黎姐姐,我们去海边兜风好吗?” “不了吧。艺姐难道没有告诉你——” “洪桃姐会保护我们——” 关笑语不打住话头还好, 她一打住更让黎放歌脸上挂不住,于是自嘲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保护不好自己,也保护不了你,出去听个演唱会、吃顿饭都要戴假发、贴假痣,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只能在谱大人的视线范围内生活了。” 渣A一向称她父亲为谱大人。 那些催债的人再如何嚣张, 他们也不敢随意闯入行政长官的府邸。 刚刚黎放歌戴蓝钻项链出门去接关笑语, 陈翘艺还好心提醒,“禾歌小姐不该这么张扬。” 以前,这种价位的蓝钻项链,很多珠宝商都争着送给黎放歌戴, 而如今却落到戴一串项链到门口都要提防被抢去抵债的窘迫境地。 “那让我来保护姐姐。” “真的吗?” “嗯,是时候再增加几个保镖了。” “如果你父亲真的跟你断绝关系呢?” “黎姐姐,你不会以为我的钱都是我父亲给的吧?” “不然呢?” “我不告诉你,除非你立刻我跟去扯证。” “………” 黎放歌苦笑,娇花还真是会见缝插针地抓住时机呢。 “姐姐,我们去看月亮吧。” “嗯,带你走走。” 她们起身,一前一后离开餐厅。 已经快到八点钟,接近圆满的月亮升到半空。 以前,黎放歌也想过在这样寻常的夜晚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 而现在,看着身边的关笑语,她的心颇为复杂, 既有一种得偿夙愿的错觉,又有一种,即便只是错觉,但这朵娇花确实切切实实地喜欢着她——哦,是渣A。 不重要了,她们都已经合二为一, 这种真实的小确幸,黎放歌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到了水池边, 月影静静地映在水面上,泛着淡橘色的光。 两个人建在池腰的木桥上站定, 黎放歌懒懒地转身,背靠到木桥的栏杆上微微仰望夜空, 关笑语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天上的月亮看去, 天空很美,月洒晴空,星光点点。 静默良久,关笑语打破沉默,“明明是同一个月亮,但和黎姐姐一起看,月亮看起来显得更美。” “还真是——” “真是什么?” “……张口就来。” “黎姐姐啊,你不知道,这样的话我心里堆了一千句一万句,你想要听更多吗?” “不了——” 忽然,关笑语的电话响起来。 她从包里掏出电话,说了抱歉,然后走到桥下的芭蕉树旁接电话。 黎放歌猜,关笑语一定是恼恨对方煞了风景,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她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一会儿之后,她折回来, 站到黎放歌跟前,银华落在她的侧脸上,那柔软的月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轻轻舞蹈。 她觉得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今晚我可以睡黎姐姐身边吗?”——
第10章 “我不想回家。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传达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清晰、明确,坚定。 这种品格黎放歌可实在太欣赏了,不论是在工作中,还是人际关系里,或者感情中,她都非常赞赏这种能力,自信的人往往更容易拥有这样的底气。 如果没有后半句, 黎放歌可以更轻而易举地拒绝, 但现在,关笑语正处在被父亲伤害的低落中, 饱食一餐,也不意味着她那种痛苦已经彻底在食物中化解。 “你还是回家吧。” 如果她们的关系没有这么复杂,牵扯的利害没有那么多, 别说住一晚,这么大的房子,关笑语要住一个月黎放歌都没什么话说。 “黎姐姐,为什么不行?” “你刚刚说了,你的心里堆了很多话,我怕你的信息素。” “姐姐完全不用担心——” 关笑语低下头,飞快地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小塑料瓶,“看,不行我就多吃几颗。” “当抑制剂是糖啊?” 黎放歌无奈笑,原来,她出门前就谋算好了。 “我保证,一定不给姐姐造成困扰。” “我困扰没什么——” 意识到说错话,黎放歌急忙收住话头, 好在,关笑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夜色遮住了黎放歌脸上汹涌地漫起的红潮, 她实在困惑,怎么在这朵娇花面前,她的脸这么容易发烫? 难道是靠得太近,又被她的信息素干扰到? 她下意识地站直,往一旁挪了一步,接着说:“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忤逆你父亲,不值得。” “黎姐姐,你真的觉得你不值得吗?!” 这是什么级别的灵魂拷问?! 黎放歌被关笑语的严厉震住了, 是的,没有人喜欢自我否定说自己不值得, 如果说了,一定是违心的、不得已的。 对于除了演唱会出意外穿成渣A这件事之外几乎没受到过任何挫折的黎放歌就更不用说了,她的高傲不允许她随随便便自我否定。 “而且——”关笑语加重了语气,更明确、更清晰地说,“这件事值不值得,只有我说了才算,而答案,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是么。” 黎放歌忽然恨自己, 恨自己没有那种底气, 拒绝也好,接受也好, 她都没有关笑语这样坚定。 或许,她大可以放下身段,接受关笑语的帮助,先把债务还清,不然即便以后能将生命值提升,她还是会囿于欠债的困境,踽踽难行。 与关笑语结合势必重蹈小说覆辙,死亡的恐惧让她立刻清醒过来。 “黎姐姐,会有出路的,只要你不再沉迷——” “沉迷赌博吗?” 关笑语点点头。 黑暗中忽然传来蟋蟀的低鸣, 池塘里噗通一声,应该是鱼儿跃出水面,淡橘色的月影被打碎了。 “现在我连门都不能出——” 黎放歌自嘲,“想沉迷也不能了。”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你看这颗蓝钻——”黎放歌捏住项链底端的钻石,对着月亮举起来。 钻石漾起星星般耀眼的光芒。 “黎姐姐,不用这样,一定会有别的办法。” “嗯。但愿。” 所谓的办法, 黎放歌已经想了好几天, 谱大人曾帮渣A还清了她在鹭京欠下的巨额债务, 不料,大学毕业回鹭都之后她依旧死性不改,终日沉迷赌博,屡屡骗钱,没多久又欠下滔天巨债, 气得谱大人将她从家里扫出来,眼不见为净。 现在迫于形势,她困在家里,被逼得不能出去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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