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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欢激动地拍下挎在胸前的小包包，得意洋洋道：“办成啦，我现在就拿给您看。”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两个红本本，像献宝一样递到爷爷面前，俏皮地说：“当当当，爷爷，请看。” 姜爷爷开心得合不拢嘴，接下红本本翻看，边看边夸道：“好好好，这照片拍得真精神。” 随后转头对屋内喊道：“小钱，你帮我把放在枕头下面的红包拿过来。” 护工大叔提高音量回应一声，去帮忙找红包。 姜清欢蹲到爷爷身边，和他一起欣赏结婚证。 看到他们祖孙俩眉飞色舞的模样，江书颜这才想起来要和外婆分享喜悦。 她建了一个群，把外婆和老妈拉进来，直接上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两个红本本摆在一起。 第二张照片是结婚登记照，两人穿着白衬衫，头挨着头傻笑，画面相当喜庆。 江外婆担心外孙女又像上次那样，秀完就把自己移出群聊，所以迅速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琪琪，不准解散群，你把清欢也拉进来。” 江书颜扬了扬嘴角，回复一条：【好的。】 接着还不忘提醒道：【外婆，您记得准备红包。】 江外婆给她回了一个敲打的表情包，随后嫌弃道：“还是清欢笑起来更好看，不像某些人，笑得像个二傻子。” 江书颜正准备回复外婆，这时，护工大叔拿了两个大红包过来。 姜爷爷从他手中拿起一个红包，递给江书颜，笑容满面地说：“书颜，这是爷爷的一点心意。” 江书颜把手机放回口袋，双手接下红包并道谢。 姜爷爷欣慰地笑了笑，拿起另一个红包递给孙女，眼眶里泛起泪花：“清欢，爷爷好开心，因为如愿看到我宝贝孙女找到幸福......” 看到爷爷流泪的画面，姜清欢心里不是滋味，紧紧握住爷爷的手，眼泪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爷爷这周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她既希望爷爷再多活几个月，又不忍心看他受病痛折磨。 江书颜抽张纸巾递给姜爷爷，安抚道：“您身体不好，情绪不能起伏太大。”说完，把清欢拉起来，帮她擦眼泪。 姜爷爷擦干眼泪，乐呵呵地说：“今天是好日子，让阿姨多做点菜，我们中午庆祝庆祝。” 吃午饭时，江书颜开了瓶茅台陪姜爷爷小酌，保姆阿姨也特意留下吃饭。 这顿饭很热闹，但喜气背后隐藏着哀伤。 因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姜爷爷熬不了多久。 下午两点多，伺候老爷子躺下，护工大叔来客厅找姜清欢，压低声音提醒道：“小姜，根据我的经验判断，你爷爷就在这几天了。” “后事可以先准备起来，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姜清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太突然，缓了许久才说：“嗯，好，我知道了。” 钱大叔叹了口气，劝慰道：“孩子，你想开点，你爷爷这么熬着也是活受罪。” “他这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经常半夜疼醒，现在吃什么药都不起作用。” “担心被你听到动静，他咬着毛巾硬扛。” 姜清欢嗯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爷爷的本家亲戚都在泉城，可以请他们帮忙操办丧事。 另外还得通知父母和两个姑姑一声，至于来不来，那是他们的事。 和护工大叔聊了几句，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 江书颜看出她情绪不对，关切地问：“怎么啦？” 在她面前，姜清欢无需掩饰，红着眼眶把护工大叔的话复述一遍。 她的惶恐不安，令江书颜心疼，伸手将她带进怀里，柔声安抚道：“乖，别怕，我会陪在你身边。” 姜清欢额头贴在她怀里蹭了蹭，闻到熟悉的气息，心里安定不少。
第82章 告别 处于重病中的老人，一旦挂念的事解决了，身体说垮就垮。 姜爷爷中午还能喝两杯小酒，到吃晚饭时，已经没办法坐起来，陷入半昏迷状态。 护工大叔照顾过很多临终病人，知道怎么帮老爷子减轻痛苦，煮了一碗糖水喂给他。 姜清欢打电话给家里亲戚，通知他们来见爷爷最后一面。 姜氏家族的现任族长和姜爷爷是远房堂兄弟，他就住在对面小区，接到堂孙女电话，连晚饭都没吃，带着儿孙赶过来。 晚上九点多，亲戚们陆续离开，留下守夜的人，是几位近亲属。 供暖期已经结束，但夜里还是蛮冷的，江书颜抱来几条被子，铺在姜爷爷房间的地上，供大家休息。 姜清欢的族长爷爷也留了下来，他担心小丫头害怕。 有几位长辈在，姜清欢确实安心不少，坐在床沿，紧紧握住爷爷的手。 而这一守，就是两天两夜。 姜爷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只能喝点糖水。 这两天，几乎所有亲戚都来看望过他，唯独姜清欢的父母和姑姑没来。 不过，姜艳夫妻俩倒是来了。 姜清欢的姐夫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自从见到韩素和姜清欢关系亲近后，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小姨子不一般。 就算巴结不上，他也不敢得罪姜清欢，所以要求姜艳来泉城。 他暗自决定，如果姜艳不听劝，那就离婚，再也无法忍受像吸血鬼一样的岳家。 而姜艳之所以敢违背父母命令，是因为最近被伤透了心。 她以前认为自己在父母心里的位置和弟弟差不多，毕竟和妹妹相比，父母很宠她。 但她高估了自己。 打完官司后，姜家夫妻知道从小女儿那里捞不到好处了，转而把目标放到大女儿身上，前后找姜艳要了十几万，现在还提出让她在城里给姜恺买套房子。 姜艳和妹妹相比，优势仅仅在于，她是家里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关注度自然不一样，但改变不了父母重男轻女的现实。 当她和弟弟摆在一起，父母心里的那杆秤，必定是偏向儿子。 姜清欢看到他们，态度不冷不热，和对待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昏睡了两天多，第三天夜里，姜爷爷终于睁开眼睛，面色也红润不少。 姜清欢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跪到床前，仰脸看向爷爷，努力维持着笑容。 姜爷爷抬手摸摸她脑袋，随后目光在床前扫视一圈。 看到姜艳夫妻俩，他情绪并无起伏，淡声道：“姜艳，我不指望你和旗亮能帮衬清欢，只劝你们别给她添乱添堵，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旗亮抵下姜艳的胳膊，率先跪到地上表态：“爷爷，您尽管放心，清欢是我们亲妹妹，我们不可能欺负她。” 姜艳慢吞吞跪到地上，但垂着脑袋没说话。 姜爷爷冷哼一声，没再搭理他们，和前来送自己最后一程的人道谢。 看到儿子和两个女儿没来，他并不意外。 当视线落在江书颜身上时，姜爷爷颤颤巍巍地将她手拿过来，和姜清欢的手放在一起：“书颜，我把孙女拜托给你了。” 江书颜往前挪一点，跪到清欢身边，认真地说：“爷爷，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清欢。” 姜爷爷欣慰地笑了笑，随后再次看向孙女，眼神里满是不舍，喃喃说着：“孩子，别难过，爷爷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陪着你，你一定要......” 姜清欢脸颊贴到爷爷手背上，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姜爷爷的话戛然而止，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笑容，走得很安详。 姜清欢猛地抬起头，哭着喊出一声：“爷爷！” 这一次，爷爷再也不会给她回应。 江书颜把她搂过来，给她支撑。 屋子里的人依次跪下磕头，族长出去打电话，忙着张罗丧事。 葬礼定在明天下午举行，所有流程，都遵从姜爷爷的遗愿。 江书颜已经和姜清欢领过证，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姜爷爷守灵。 天亮后，吊唁的人陆续上门。 她们换上孝衣，一左一右跪在灵前，给前来吊唁的客人还礼。 乔辉和莫北第一时间过来帮忙，同行的还有乔辉的父母。 上午十点多，灵车来到殡仪馆。 韩素和江川还有凌烟三人直接从机场打车前往殡仪馆。 简短的告别式结束，姜清欢和江书颜守在门口，等着迎接骨灰，其他人全部去大厅等候。 姜清欢内心很平静，虽然唯一在意的亲人永远离开了，但自己还有阿琪。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 姜清欢听出二姑姑说话的声音，正打算出去看看，族长拦住她：“清欢，不用你出面，我去教训那几个畜生。” 姜家今天来了几十人，就是为了防止姜爷爷的三个子女闹事。 姜二姑姑闹得最凶，叫嚷道：“我们姜家有儿有孙，凭什么让一个小丫头捧骨灰，这不合规矩！” 姜爸爸提高音量附和道：“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在呢，谁敢动我爸骨灰！” 族长推开围观人群，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你爸活着的时候，你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还有脸来闹！” “而且你爸立了遗嘱，指名不要你们参加葬礼，我劝你们识相点，赶紧滚！” 姜爸爸不服气，把杵在后面的姜恺拽出来，理直气壮地说：“就算我爸不让我捧骨灰，还有我家大恺呢，大恺是他唯一的孙子。” 姜妈妈接话道：“我儿子是大学生，他是姜家的骄傲！理应让他捧骨灰。” 见她胡搅蛮缠，族长往前一步，讥讽道：“你儿子复读了四年才考上二本，还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你可别提他是姜家的骄傲，身为族长，我觉得臊得慌。” “而且你儿子游手好闲，丢尽姜家人脸面，既然你们今天来了，那我顺便通知你们一声，即日起，将你们几人从族谱中除名。” 姜爸爸颜面受损，气急眼了，打算动手。 结果旁边的年轻人一拥而上，他瞬间怂了。 姜二姑姑认为他们不敢打女人，于是耍横道：“我们今天必须把我爸骨灰带回去，让他和我妈合葬。” 她话音刚落，姜家夫妻和姜大姑姑异口同声道：“对，我们把墓穴都挖好了，必须合葬，这是我们身为子女应尽的责任。” 见他们终于暴露真实目的，族长冷笑一声，板着脸说：“合葬？责任？” “你妈在世时，你爸受了她几十年磋磨，死后还想让他们合葬，你们可真孝顺！” “我看谁敢来抢骨灰。” “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因为你们不配！” 姜二姑姑把自己儿子拽出来，得意洋洋地说：“就算姜恺不行，那还有我们家田明呢，他是亲外孙，有资格给他外公捧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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