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气。 霜盏月捏住五指,上前两步,滚了滚喉咙,尝试着开口:“多谢。” 黎伶这才看她一眼,但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嗯一声,就将她略过,走过去替焦晨扫开粘在头发上的树叶:“伤到没?” 霜盏月微顿,转身看着待在别人身边的黎伶,忽然觉得她不会再理会自己。 没有责骂,也没有愤怒,就像将她关入地牢一般,一眼都不想多看。 心底忽然升起强烈的惧意,害怕黎伶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她。 焦晨自然察觉到两人间古怪的气氛,此刻被殿下关心,相比喜悦竟更多是焦急,摇摇头道:“不曾,只是方才溺水,让我乱了阵脚。倒是盏月脸色不好……” 她绞尽脑汁地想把话题引导好友身上,只可惜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殿下一个锐利的眼神打断。 焦晨咽一口口水,看着殿下眼底浓浓的警告意味,到底没敢继续说。 “这里是哪?我方才意识混沌,只听得到春兰提起‘蛮荒’二字,但……似乎有些不对。”霜盏月不想放弃,见到黎伶不理她,就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主动挑起话题。 哪怕招人嫌,也至少先搭上话。 然而问题抛出,却只得到黎伶冷淡的两个字:“不知。” 焦晨怕盏月尴尬,只好接过话题:“春兰今晚遭人指点,手里握有隐身的秘宝,将你劫出地牢后一路往冥河支流和干流交汇的地方跑。我也没听太仔细,只知道最后她疯癫地说‘蛮荒鬼界,永世不得超生’什么的。” “鬼域?”霜盏月抬头,看看四周。 漆黑的空中明月皎皎,银白的光芒四周挂着一颗颗璀璨闪烁的星辰,时而飞过一两只仙鸟,清脆的长鸣回荡在纯澈的夜空中,有说不出的静谧。 四周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娇嫩的花朵被绿叶托起,散发出阵阵淡香。灵气氤氲成雾,被夜风一吹就丝丝缕缕地渗入体内,只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心旷神怡。 这哪里是鬼域,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霜盏月在人界生活多年,哪怕是坐拥最多灵脉的玄门,也远不如此地仙气飘飘。 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焦晨也沉默下来,好半响才问:“可若不是鬼域,她做什么费尽心思地将你拉进来?还说什么报仇雪恨。” 这一次沉默许久的黎伶才终于开口:“河边的阵法相当厉害,哪怕我都被冻结灵力。或许春兰并不了解这里,只是被某位神秘人哄骗罢了。” 说到这里,她双眸一暗。 自己的全力一击,竟然被那人反推回来。 如若当真对上,怕是没多少胜算。 但究竟是谁?此世间可没几人能将她的进攻轻松化解。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从一众化神修士手中轻松掠走长锦的神秘女子。纵然没有证据,心底却有强烈的直觉。 是她,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合适人选。 “多谢殿下解惑。”霜盏月不动声色地站到黎伶身边。 黎伶瞥她一眼,只当没看到她眼底的小心思。 “我们对这里并不了解,在树林中过夜不是明智的举动。往前走走,天色已经不早,尽量在彻底黑透之前找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黎伶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光滑的石盘,四角刻着古老的咒术,中心以灵力汇聚成指针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像人间的司南,实际作用却大不相同。 她将四周的灵力压缩注入四角,指针微微颤抖,很快就指定一个方向。 “那边灵力有异,保险起见最好避开。我们顺着反方向走,起码暂时不会遇到麻烦。” 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石盘,率先打头阵。 霜盏月和焦晨自然没有异议,落后半步,很快就追上去。 中途三人遇到些许金丹幼兽,似是未化形的妖族,知晓附近极很可能靠近它们的巢穴,没有妄动,悄悄地隐蔽气息从茂密的树林中绕开。 一路往西,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找到一座山洞。 焦晨上前嗅一嗅,散开神识四处探查,欣喜道:“空的,里面十分宽阔,可以过夜。” 黎伶还是不放心,一般这种洞穴都住有妖兽,若被围困其,十分凶险。她在洞口仔细检查,却发现这里至少半月没有妖兽进出,这才勉强安心。 “没问题了?”霜盏月问。 黎伶下意识点头回应,但点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还在甩脸子,竟生生顿住,扫身边的人一眼,不发一言地进去。 焦晨将这一幕收到眼里,怕好友多想,凑到她耳边小声安慰:“殿下有些别扭,但心底一定是在意你的。发现你被劫走时,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一路上速度很快,险些让我追不上。后来你被水柱淹没,她也毫不犹豫地去救你。我从未见过谁能让她如此奋不顾身,你找个机会把话说开,她一定会原谅你。” 霜盏月轻轻点头:“我明白,本就是我有错在先,怎会反而生闷气,多谢。” 焦晨松一口气,笑着摆摆手。 两人并不知道,黎伶虽然先一步进入洞内,却一直待在洞口附近,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如焦晨所言,石洞内十分宽阔,左右两丈宽,上下三丈高。这还只是通道,再往前有一个更加辽阔的石室。地面铺着一层干草,墙壁四角有碎裂的兽骨。 空间很大,但异味十足,充斥着血液尸骸的腥臭。 霜盏月屏住呼吸,将干草扫开,召出一阵清风,携带着兽骨连同洞内的臭气一并丢出去。随后在洞穴中心祈雨,用点点水滴将脏乱的石壁地面尽数冲刷。不过几刻钟时间,整个山洞就焕然一新。 做完这些还不够,盯着地上被洗干净的干草看一会儿,毅然决然地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不大不小的床。铺好床单,将自己的棉被盖上去。 这样才终于像样一些。 霜盏月转身,看到一高一低两个家伙都盯着她看,目光之中充满复杂。 霜盏月:? “你们不休息吗?我已经将这里打扫干净。”她问。 焦晨满脸幽怨:“为什么你的储物戒内还有床榻棉被?这种情况,不应该措手不及,然后大家一起睡地板吗!” 霜盏月恍然大悟,笑说:“我先前照顾殿下时曾经把床搬过去,后来住进灵虚殿却发现里面已经备好床铺,就一直闲置起来。要一起来吗?虽然床不大,但挤一挤也能睡下三人。” 焦晨扫一眼,还是摇摇头:“你跟殿下睡吧,两个人应该会舒服一些。我这里有几匹未用完的锦缎,铺到干草上也还能凑活。”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铺自己的“小床”。 霜盏月知她心意已决,不再劝,又看向黎伶,却见到她别开视线。 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殿下还在生气,怕是不愿意跟以前一样与她同榻而眠。 两人僵持一会儿,霜盏月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拿过一些焦晨挑剩下的干草铺在地面。 “你做什么?” 这是今日黎伶第一次单独跟她说话,而且语气不善。 霜盏月铺床的手停下,过一会儿才假装无事地开口:“我睡这里,那床榻本就是殿下宫中的东西,理当殿下来睡。” 黎伶站在一边,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到底心软,暗叹一声,上前把她拉起来,“一起。” ---- 17章有一个算命老头,将“血色石头”送给霜盏月,并不是暗示女主原形,实际上黎伶才是凤鸟(神火)。 还有一更
第37章 【收藏1k加更】 天色不早, 再加上一系列波折,如今静下心来, 疲倦的家伙很快就睡过去,但自然也有例外。 霜盏月跟黎伶并排躺在床上,因棉被只有一个,理所当然地睡在一个被窝。黎伶原本以为那人上来之后会说些什么,谁知竟没有,才一会儿功夫呼吸就渐渐平缓下来,胸口有规律地起起伏伏,不用看都知道睡得多香。 她有些无语,没想到霜盏月竟意外地心大。分明方才还欲言又止, 沾到枕头就立马深陷其中。 反观自己,因身躯濒临崩坏,体内的血液残垢日夜折磨着她。大半个月以来,难有安生的时刻。 方才有春兰不断刺激她,注意力被分散不少, 现在危机解除, 苦痛再一次卷土重来。像是一只只毒蝎, 用尖锐剧毒的尾巴刺痛经脉。 黎伶睡不着, 肺腑刺痛,气息不稳,偏偏身边有个沉眠的家伙, 害得她连翻身都不行。 疼, 烦躁。 黎伶捏捏眉心,兀自发呆不知多久, 体内涌出一股嗜血欲望。 这段时间太过频繁换血, 已经渐渐形成依赖, 每到身体衰弱到一定程度,就想要通过新鲜充满活力的血液缓解。 轻叹一声,睡不下去,轻手轻脚地起身,往洞外走去。 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哪怕是化神修为的焦晨都不曾发现。可惜霜盏月这段时间总做噩梦,睡不踏实,惊醒时刚好看到黎伶离开的背影。 “黎伶?” 霜盏月细声呢喃,从床上爬起,也跟着追出去。 到洞穴外,不用再担心惊扰焦晨,扫视四周,没能看到那人的踪影,往前走几步轻唤:“黎伶?” “殿下……” 第二次话音刚落,就被人按住咽喉,贴在耳边警告:“别动。”同一时间,背后被纤细的指尖抵住。 霜盏月不敢动了。 僵持良久,黎伶才慢慢松手,声音恢复往常:“警戒太弱,遇到修为比你高的人,应该如履薄冰,不放过周围一点风吹草动,唯有这样才有一战之力。” 虽然话很有道理,但其实两人都知道没什么用。 黎伶已经是练虚境的高手,足足高出霜盏月两个大境界,如果一心藏匿,只怕掘地九尺也找不到。 修为差距过大,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黎伶说完,也不管这人什么反应,径直地往丛林深处去。 霜盏月这才发现,黎伶不知何时捉到一只金丹妖兽,提在手中。 不知道她要干嘛,总之先追上再说。 来到一片安静隐蔽的空地,黎伶将妖兽的血液抽出,用浑厚的妖力炼化,很快就凝出些许纯净的赤血。 倒入杯中,仰头喝下。 似乎味道差强人意,表情有点嫌弃,但并未停下。 喝得有些匆忙,有一小股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滴落。 茹毛饮血。 霜盏月第一次见这样的黎伶。 “这是做什么?” “饮血,你们正道不是都说我杀人不眨眼,是吃人的怪物吗?” 黎伶放下杯子,双唇被血液染成鲜红,跟戏谑的表情对比,颇有一股妖冶摄人的艳丽。 霜盏月自然不信,走过去探查妖兽的尸体,看着心间的伤口缓缓道:“心头血是生灵体内最鲜活,富有生命力的血液。你将它浓缩剔除杂质,已算大补之物。饮血不需要如此麻烦,除非身上有损伤,需要以此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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