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追他的责。 姜岑打断她的话:“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在乎你们到底打算如何对付我。” “小岑,对不起。这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们说的。” 金瑜的语气很真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对她们姐妹有那么一点爱的人,金瑜大概能算得上是唯一一个。 可惜,她不适合做一个妈妈。 她根本不懂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姜岑摇摇头:“你现在向我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你换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从阿沅浑身是血地躺倒我怀里的那刻,从我在冰冷的停尸房打不通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彻底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别指望我会因为你们过家家一般的、我根本不需要的陪伴而感动,像个傻子一样拿给你们钱。” “别傻了,”姜岑冷笑,“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你们拿捏的小孩了。” 金瑜望着她,神情越发低落。 垂着头,好像很后悔、很伤心。 或许是真的,也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又会被她淡忘。 但姜岑都不在乎了。 已经六月了,老城区的拆迁通知也已经下来了。 很快,那里的一切都将被颠覆。 而姜岑,也要在那之前离开。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需要去思考,没空理会这些妨碍她往前走,像是一块垃圾一样惹人厌弃的事物。 “对不起小岑,无论你怎么想的,也无论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想对你说对不起。” “还有就是,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姜岑笑起来:“那太好了。” 这种小花店天天塞着三个人,实在是太拥挤了。 姜岑垂下眼,开始搭配新的花束。 “姜成梁大概也不会来了。” “嗯。” “他……”金瑜欲言又止,像是忍受着内心的折磨。 姜岑笑了下:“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对吧。” “想做什么?砸我的花店还是堵我的人?” “你们,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吧,觉得我会怕吗?” “……” 金瑜沉默几秒,不再说了:“小岑,你保重。这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是应该,是一定。”姜岑淡声说,“你别再来找我了,就当我已经死了。” 直到最后,姜岑也没有叫她一声妈妈。 爸爸妈妈的称呼,在姜岑毅然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被她丢弃了。 连同着他们,也死在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姜岑提前关了花店,去大学门口接慕清予一起去吃饭。 她把今天金瑜一个人过来的事情告诉了慕清予,女生抿了抿唇角,一脸担忧地说:“那他们是不是要找你的麻烦。” 姜岑点点头,但嘴角弯了弯说:“不过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直都得过且过,我有的是时间和他耗。但他能让他的儿子耗那么久吗。” 但女生还是皱着眉头。 姜岑弯弯唇角,抬手抚平她的眉心,笑着说:“放心啦,我会处理好的。” “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我们该搬到哪里去吧。” “搬?” “嗯哼,”姜岑微微扬眉,“你忘了吗,那边要拆掉了,我也要找房子。” 慕清予望着她,小声说:“住近一点吧……” “近一点,你好住进来吗?” 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女生眨了眨眼,脸颊粉红地承认了。 “嗯,想和你一起住。”满眼都是依赖。 姜岑心脏一缩,弯唇,摸了下她的下巴:“等你毕业就一起住。” “……我想早一点。” “嗯?”姜岑挑眉,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慕清予清了清嗓子,不愿意再说一遍:“没什么,没听见算了。” “告诉我嘛,你说想怎么?” “没什么啦。” “你说想早一点什么?” “你这不是听见了嘛,又逗我!” “……” 夕阳下,两人依偎嬉笑着往前的身影被晚霞拉得很长,又被渐亮起的路灯横截了一半。 往前的脚步永远不停。
第144章 不要对我抱歉 打扮正式,表情严肃的助理怀里抱着一叠文件,拿着一台iPad汇报着工作。 “……的工作很成功,这份文件签完之后,您晚上九点和检材的余总有一场酒会,约在绸明会所。” 傅止宜头也没抬:“推掉。” 助理说:“您已经推掉很多次和余总的约了,这次再推掉,很难解释。” “他想见的是我爸,又不是我,这事你直接报我爸助理那边去,下次他再和我约就推掉。” 助理抿抿唇,手指在iPad上点了两下:“好的。” 从上次推掉一个约后,就像是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魔盒,傅经理总是推掉很多约。 轻松是轻松很多,但处理这些关系,找理由什么的,可真是苦了她这个小助理了。 但到底是给人打工的,她也说不了什么。 并且,这些约傅止宜的人确实不是她现在这个经理职位能见的人,都能算得上是额外的工作了。 连带着她这个小助理也干着不符合这个职位的工作量。 不过好在傅止宜上任第一天就给她上调了工资,不然她恐怕早就走人了。 “你下班吧。” 傅止宜签完字,把签字笔往桌上一按,抬眼对她说。 助理知道她晚上有安排,顺嘴问了一句:“您需要我安排车辆接送您吗?” “不用了。”傅止宜单手将才签好的文件递给她,“出去把门带上。” “好的。” 最近的气温很稳定,稳步迈进了三十五度。 办公室里的空调已经打开,傅止宜穿着一件衬衫在冷空气中久坐还会有点冷。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闭上眼往后靠,旋转一圈面对着身后的落地窗,又抬起头往外看。 城市渐渐亮起灯光,什么颜色的灯光都有,凑成一团,像是廉价亮片上的色彩。 她恍惚想起一句话:那些亮起的灯光中,每一盏都等待着一个人,却没有一盏灯为我而亮。 笑了笑,傅止宜摇摇头,这句话和她搭不上什么关系。 今晚和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妈妈约了见面。 傅止宜是自己开车去的,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是她自己定的。 定的时候觉得有点讽刺。 明明找人对钱盛美下死手的时候,找的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咖啡馆,但和亲生母亲见面的时候,却找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她在防什么呢? 钱盛美的事要父亲明明白白知道是她做的,现在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了,却还遮遮掩掩,不让他知道。 傅止宜去的晚了,说是故意的也并非是这样。 路上的车有点堵,她便顺着开慢了些。 即使过了一个小时,她们也没有催她。 顾长蕴的联系方式很好找,网上能搜到她的工作号。 傅止宜打了过去,一句你好就让顾长蕴认出了她。 去的路上慢吞吞的,敲门的时候也慢吞吞的。 但傅止宜的手还没放下去,门就被她们从里面打开了。 开得很急,像是生怕敲门的离开一样。 这是十六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温拾青还是像傅止宜记忆中那样温柔,眉眼间总是蕴着淡淡的忧愁,可望向人的时候,那种忧愁又能瞬间变得柔和温良。 岁月没让这个美人变得苍老丑陋,而是往她身上增添了几分沉淀过后的淡然。 优雅的气质一如往常。 傅止宜张了张唇,缓缓喊出一声:“妈妈。” 她以为自己见到温拾青的时候会很生气、很愤怒,或者无法接受她离开自己十六年之久,而转身逃走。 可傅止宜见到她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终于。 妈妈终于又回来了,她们终于又见面了。 这次不再是那些狗血的梦。 也没有惨烈浓重的情绪起伏,简单得像是她们只分离了一天。 又转头看着开门的女人,利落干净得还是那么熟悉。 “长蕴……阿姨。” “小宜……”顾长蕴似乎松了一口气般,拍拍她的肩,“去吧,拾青在等你。” 傅止宜笑了下:“我也在等她。” “小宜。”温拾青每次呼唤她的小名的时候,总是满含爱意,这次也没有例外。 以为自己很难释怀的。 以为逃不过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但想象中的事情在现实中终于发生的时候,傅止宜以为的情绪和事件都没有向“她以为”的方向发生。 她不过只拥抱了已经迈入中年的母亲。 在她耳边说:“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我好想你。” 简单得像是在做早餐选择牛奶还是咖啡这样的选择题。 温拾青的泪沾湿了她肩膀上的布料。 “小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也好想你,我一直都想回来看你。” “那年我们离开的时候也想要带你走,可是带一个小孩离开要做的手续太多了,我们实在做不到。” “对不起小宜,这么多年我都没陪在你身边。你已经从一个软软的小女孩成长为优秀的大人了,对不起。” 傅止宜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妈妈,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明白的。” 可她越是这样说,温拾青就越是感到愧疚。 顾长蕴走上前,轻柔地安抚温拾青的情绪。 相拥的母女分开,傅止宜看着她哭红的眼眶,温声却又冷淡地说: “妈妈,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 “因为你对不起的,是我爸。”
第145章 别委屈 傅江才是最放不下的那个人,才是她们最该感到抱歉的人。 一直被困在过去的人也是他。 傅止宜的话说完,对面两人都愣了愣,好似从未设想过这个答案。 “我爸,”女生微微垂眼,“从来没有放下过。” “你们对不起他,他对不起我。” “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也没想过要去见他吧。” 傅止宜点头:“也可以理解。” 现在的日子走上正轨,对于过去,她们唯一放不下只有傅止宜。 “小宜,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就去见你爸。”温拾青握住她的手。 母亲身上总是自带一种柔和光环,周围的一切碰到她的身上都变得温和起来。 傅止宜抬眼,盯住她的眼。 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妈,你去见不见他都和我没有关系。” “但我知道你们见我是为了什么。你们和慕清予联系,所以想法应该和她差不多吧,觉得我应该改变现在的生活,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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