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宜静静看着她,半晌淡淡道:“没有下次了。” 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傅止宜都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有下次了。 一顿饭吃得煎熬,傅止宜忍着恶心还要应对傅父的嘘寒问暖。 傅柳说知道错了,但放在桌下的手又时不时拉一拉傅止宜的衣角。 “小宜,吃虾,你喜欢吃这个。” 傅柳没有拿公筷给傅止宜夹了只虾放在她碗边的盘子里,傅止宜垂眼看着,没有动筷。 沉浸在自己思维当中的傅柳时常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也只是对傅止宜,在别人面前她总是能很好地克制。 她总是说是傅止宜让她不能自控,可傅止宜只觉得好笑,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这顿表面风平浪静的晚餐只有傅止宜一个人难受,傅柳纠缠,而这里她唯一的亲人父亲也只关心她的成绩。 他看重家族荣誉,呵斥傅止宜要时刻注意言行,不要让周围人有小话说去。 傅止宜照往常那样乖巧应下。 傅父又话锋一转,还是问起了她的成绩。 “还是第二?”在事业上驰骋的男人受不了自己的女儿不是第一,皱了眉,“为什么你拿不到第一?连学业都不能做到最好,你还想要兼顾事业?那店,你暂时还是别管了,让小柳帮忙接手一下。” “小柳,你顺道管一下,费不了多少功夫。” 傅止宜不敢反抗向来都说一不二的父亲,只能垂着眸机械地进食。 傅柳偏头,看到她捏着筷子的指头泛白,但也只是点点头应下了。 这个结果在傅止宜意料之中,傅柳才不会为了她与傅父意见相左,她才是最希望傅止宜一事无成软弱好掌控的那个人。 一顿饭吃得味如嚼蜡,吃完饭傅止宜上了楼,要进门的时候被傅柳喊住了。 “小宜,你累吗?” 傅止宜扭头看她,沉默了几秒问她:“你想做什么?” “有点黑,小宜。” 女人还穿着上班时候的女士西装,胸前束得紧,说出这话时脸上还欲盖弥彰地飘了几缕绯红。 傅止宜毫不怀疑她的话中有话。 但傅柳怕黑也是实打实的,从六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傅止宜就知道了。 “……可以让人给你去买夜灯,或者你开着床头台灯……” “小宜,我有点怕。” 女人眼尾微微下垂,露出期待或者失落的表情时,十分惹人怜爱,以前傅止宜经常被她这副样子骗到。 如今她还是轻柔地喊傅止宜的名字,可傅止宜的心境却和当初全然不同了。 她不会被她的表面欺骗到了。 “我要两床被子。” 傅柳:“很冷,一床被子就够了。” “不同意就算了。”傅止宜作势要进门。 傅柳急忙应道:“好,两床就两床。小宜,你什么时候过来?” “等我洗完澡。” 扔下这句话傅止宜头也不回开了门进去,被门和墙壁围起来的这一方空间没有傅柳的视线,她便忍不住了,大步踏进了卫生间抱住马桶开始干呕。 今晚,还要和她一起睡觉。 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傅止宜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攥紧了拳头。 再忍忍,不能让她起疑。 傅父追崇能力至上,到最后把公司交给傅柳也不是不可能。而到那时候,傅止宜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女生低着头缓慢喘气,慢慢来,慢慢来,还有机会。 只要得到专业第一,她就能顺利踏出第一步。
第32章 谢谢你 慕清予赤裸着身子站在洗手间里,脑袋还有些懵,没太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姜岑在门口吻了她的嘴角,随后推着她进了房间,把她按在了房间的门板上。 女生的心跳狂跳不止,她是能坦然说出那几个字,但当真的要做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知所措。 但正当慕清予绞尽脑汁地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姜岑却松开了按着她肩膀的手。 “下次不要撒谎了,我不喜欢。” 姜岑往后退,轻声说:“今晚留下吧。” 一整个下午,姜岑都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句话都没说。 反而是慕清予的心不太平静,在桌子上学习思绪却总是飘到躺在沙发上的人那边去。 看了会儿姜岑就喊她了:“清予,给我洗个葡萄吧。” 慕清予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去冰箱里拿出了葡萄一颗一颗洗得仔细,然后端到姜岑面前。 姜岑视线没偏移一下,又说:“剥了皮喂我。” 长这么大,慕清予还没有这种经历,喂葡萄的动作有些过于亲昵了。 但她又转念一想,再亲昵的事都做过了,这个算什么。 把自己很轻易地说服了,剥了葡萄皮小心翼翼地送到姜岑嘴边。 女人下巴抬了抬,用红唇挨着果肉,洁白的牙齿咬住果肉轻盈地将慕清予指尖的葡萄含进了嘴里。 咬下去,酸甜的汁水在口腔内绽开。 姜岑舔了下唇,随意道:“别看我了,好好学习。” 也不需要慕清予剥皮了,姜岑伸手拿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吐出葡萄皮。 她又坐回了桌前,偷看被揭穿了,慕清予突然就淡然了很多,躺在沙发上的姜岑的存在感瞬间没有刚才那么强了,终于算是能静下心来学习了。 学到了傍晚,姜岑就让她来洗澡,而自己去做晚饭了。 把书本收拾好,慕清予带着姜岑找给她的衣服进了浴室洗澡,等脱光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她突然就开始发懵。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不过也是睡觉而已……真的只是睡觉? 会不会是因为姜岑不喜欢在白天做,所以才让她留下来。 好像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姜岑特意等到了晚上才做。 慕清予抹沐浴露的手一顿,觉得这个想法还算是有逻辑。 咚咚咚。 浴室的门被敲响了,慕清予被吓得一抖,望了过去。 “怎、怎么了?” 姜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没好吗?我饭都做好了。” “好,快好了。” 慕清予应了声,扭头看了看自己泡得发白的手指。 好像发呆得有点久了。 洗好出去,身上飘满了牛奶沐浴露的香气。 有部分姜岑身上的味道。 心情有些奇怪,慕清予不解地皱了下眉。 直到躺在床上,慕清予都觉得姜岑是不喜欢白天做。 浴室的门被推开,姜岑穿着长袖长裤出来,身上还蒸腾着热气。 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慕清予睡得僵直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姜岑看了眼,勾唇笑了下倒也没说什么,抬手关了灯。 “睡吧。” 随后背对着慕清予躺下了。 ……躺下了? 女生转头看了眼,能看到背对着她的人形轮廓。 “你听到了多少?”背对着她的人突然出声。 慕清予说:“都听到了。” “……” 姜岑就沉默下来了。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什么?” 女生斟酌着言语:“为什么那个男生很在乎姐姐这个称呼呢?” 就像姜岑说的,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谁叫姐姐都可以。 女人动了动,从侧躺变为平躺,床也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晃,连带着慕清予也晃了晃。 “他有些幼稚。”慕清予的语气有点怨怼,似乎在为姜岑打抱不平,但又不敢把话说太重,只敢用“有些”两个字。 姜岑听出来了,笑了下:“没人教他,他就总是孩子气想要吸引注意力。而且,如果不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也会不满。” “姐姐……对他来说不止是个称呼。” 姜岑偏了偏头,看着慕清予,眸光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闪动。 “他总是很羡慕别人,因为一无所有。” 慕清予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但姜岑弯了下唇,把头转了回去:“再多就是他的隐私了,我不能说。” “但他不是很坏的孩子,他只是需要长大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长大。” 姜岑平躺着,盯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绪突然脱轨,走向了她无法控制的方向。 车,血,还有躺在臂弯下的人。 那些闪烁的五光十色,那些吵嚷尖叫不断后退的人群,还有一片白、一片白……一片白下沾满尘土脏污的脸。 塞满鼻腔的消毒水的味道掩盖了人身上所有气味。 摸得到却无力触摸,闻不到却拼命寻找。 姜岑很想知道,没有体温,皮肤上沾染的味道还会散发出来吗? “姜……岑——” 突然,一道女声响在她耳边,一瞬间就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眼眶温热,姜岑使劲儿闭了闭眼。 “嗯?你叫我?” “如果他很在乎的话,我就叫你的名字吧。” 因为一开始,他似乎就对这个称呼不满。 “没关系,”姜岑说,“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姐姐也可以,姜岑也可以,都随你。” 慕清予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沉默半晌,她还是开口,说出一直都很想说的一句话:“谢谢你。” 姜岑笑了:“谢我什么?包养你?” “……就是谢谢你,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 女人勾起的唇落下了,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大学生都像你这么傻的吗?” 慕清予摇摇头:“我不傻,我是年级第一。” 姜岑说:“傻。我不是助人,我是趁人之危。” “……谢谢。” 也不知是无语还是什么,姜岑被逗笑了,“也不知道该说你是乐观还是蠢。” “如果世界上都是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坏人吧?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恶意而困扰了。” 女人的语气沉了沉:“那该多好啊……”
第33章 挨了一板砖 第二天慕清予起得很早,赶着回学校上课。 接连几天姜岑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样说并不准确,姜岑一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两人的聊天记录也只有上次的转账而已。 好像每次碰面都有慕清予主动的成分在里面。 说是包养,但把钱给出去后除了那天晚上就什么都没有做了。 这样的做法简直和撒钱没什么区别。 那天晚上姜岑最后说的话,慕清予始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说一句藏两句,而语气实在让人不忍追问。 “如果世界上都是你这样的人,应该就不会因为别人的恶意而困扰了吧。” 这句话始终徘徊在慕清予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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