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羽怕她嫌弃。 邱羽怕成了她的累赘。 邱羽怕误了她的清白。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扶余仰头又亲了亲她的脸庞。 她说,“你只管走就好,我走的慢些,我在你后头跟着。” “你往前走我就一直跟着,你想回头就可以看见我。” “邱羽...阿羽,我们一直走吧。” “过了这个夏,还有秋、冬,接着又是一年反复下的四季。” “帮衬着,一直走吧。” 说话的声音很轻。 咬字下去的每一瞬间人都像是快要碎掉了一样。 黎扶余谁也没有告诉过,她又一点点的将自己粘黏起来,继续圆满着,用满是裂痕的躯体承载着她来的不算早的爱。 邱羽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她只是将扶余搂的更紧了些。 若此刻我将话说的刻薄些,那她们就是两个残破的人在各自后悔着。 一个后悔走上歧途不能清白的爱人,一个后悔年轻时太过自负无法健康的爱人。 可是两个残破的人还是相爱了。 她们组合在一起,偏生就是圆满的。 让人嫉妒的,圆满的。 —— 那夜以后,邱羽开始厌恶做那样的营生。 她将自己赚来的钱又整理整理,大部分拜托扶余想办法给家里寄了过去。 起初她想的是干些要求没那么高的工作,只是左右都找了,身份证件查的尤为严格。 扶余知晓了便半开玩笑的安慰着她,“总有路可以走的,你要是觉得焦躁,大可借着我身份的便利去做些事情。阿驰最近混的很开,他们知晓我是他的侄女,便不会不长眼的惹上来。” 黎扶余这话不作假。 黎驰正是在大哥面前混的如鱼得水的时候,虽没有什么二把手的名头,但权已经老老实实地握在了手里。 扶余前些日子去找过他,依照黎驰的地位,为邱羽办一张身份证件事不难的。 G城各界相互勾连,多数时候利益驱使,可当自己拥有这样特权的时候,也难免不称赞一声快意。 黎驰的事情办的很快,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来找扶余的时候还打趣了一句,说她现在是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也难怪有这样的活力。 继而又郑重的嘱咐道,“阿余,日子过得开心就好,也不用去理会旁人到底是怎么看的。” “旁人尽管去说,咱们只活咱们的。” 扶余将身份证件握在手里,“我知道的,舅舅。” “黎扶余,你笑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很不值钱诶。”对面的人吐槽道。 扶余没有理会他,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这可是她们两个未来幸福的保障,有了这个证件,邱羽就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躲避警督的搜寻,也能依着自己的本事去找一个长久的事情做了。 这让她如何不开心。 黎驰见劝阻无果,也就随着她去了。 又嘱咐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最近G城乱的厉害,没事的话尽量少出门。 扶余一一应了下来。 她带着邱羽未来的自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黎驰就这样注视着扶余离开的背影。 脑海里面告诉他这是姐姐的女儿,应该是有些像的。 但记忆太过久远了,他早就想不起来姐姐的样子。 是像的吧...扶余的步子迈的比姐姐轻快些,也是嘛,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哪里需要有那么多的烦恼。 他始终是希望,有一点姐姐所在乎的事情,是幸福的。 电话铃响了起来。 码头上来了批新货... 黎驰将那人汇报的情况一一记了下来,随着一阵轰鸣,启动了机车。 如今,到了秋天了。 胡同口小卖铺家的电视叽叽喳喳的放着晚间新闻。 里头说的是著名华商回G城投资,以启动搁置了四年有余的“江湾岛”项目。 扶余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瞬。 江湾岛那块地皮,正是多年前黎家破产的根基。 只是物是人非,一栋栋高楼最终要在这块地上建起,黎家破灭,她也不是当年的黎家大小姐了。 也挺好的,都算是有了归宿。 老板又将一封信递给她,扶余付了两样东西的钱,在回去的路上就将信拆开了来。 是一封编辑催稿的信件。 扶余第一次收到这种信还有些新奇,又将今天所有的事情列了个顺序,准备一并说给邱羽听。 人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思绪又接着飘,邱羽知道这些,大概也是开心的吧。 巷子很长。 扶余腿脚不好,走起来花费的时间就要更长一些。 出店门时天都已经黑了个透彻。 ... 走到半程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脚步声在后面传来,很急,愈来愈快。 人不在少数... 两次被打的经历连带着不安感涌上心头。 扶余也想加快步子,只可惜她拖着那只腿,想走快些便只能让那根拐杖敲得更急。 肩膀最终被人按住。 酒从手里面滑下去,“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好久不见啊,小侄女。”戏谑的声音响起。 扶余回头,只见“西装男”齐四手里甩着刀子,后面跟着一众小弟。 乌泱泱的架势,看上去就不是来干什么好事的。 扶余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 如果是别的帮派的,她大可以搬出来黎驰请对方给个面子,但这次不成,齐四和黎驰跟的是同一个老大。 齐四就算再痛恨黎驰,平常也是顾忌的,不会贸然行事,他敢来,那就说明黎驰地位不保。 西装男像是猜透了扶余在想什么一般。 捏起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快要把骨头弄碎。 “还在等你的叔叔吗?他犯了大错可来不了咯,算算时间,现在大概也死的差不多了吧。” 扶余的脑袋嗡嗡的,听着这些话像是突然宕机了一样... 一句也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齐四一声令下封住了嘴巴,被一众小弟带上了车。 她突然想起来黎驰叮嘱的那句:“最近G城乱,注意安全。” —— 废旧的工厂就像是警匪片里面所演的那样。 扶余他们并不是来到工厂里的第一批人。 烂尾楼里面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看到齐四赶来,一群喽啰才又忙着拉上裤链起身,脸上堆起笑来。 “齐哥,您来了。” 齐四瞥了一眼地上衣不蔽体的女人,佯装训斥,“你们是动物吗,随时随地的发情,没看到有贵客来了。” 贵客扶余被人搀着,一路的颠簸让她的胃里面翻江倒海,很想吐。 想起黎驰的事情,故而在情绪中又掺杂了些愤怒,猩红的眼睛瞪着面前的人,只想将他们都给杀了。 这样子使得齐四言语挑衅的恶趣味更甚。 “呦,看我们黎小姐急的这个样子——胡子,还不快点松手。” 叫胡子的下属依言松开了手。 扶余跌倒在地上,齐四便跟着蹲在地上,“不好意思啊,忘记了咱们黎小姐是个瘸子。” ... 扶余的手脚被束缚住,嘴巴也用脚步粘上了。 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齐四,看着这屋里的所有人,以此来表现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愤怒。 齐四拍了拍她的脸,又好像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 “哇塞哇塞,你们几个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吧,几个人一起干啊。看把人家女生都搞成什么样子了。”齐四说的是在墙边的那个女生。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遮掩物,除了一道又一道青紫的疤。 白色的液体胡乱的涂着 撕碎的衣物早就没了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 她目光有些呆滞,不用说,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事情要做的干净些嘛,不然那些条子找上我很麻烦的。” 小弟又讪笑着上前,“齐哥,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做鸡的啊,今天却竖起贞节牌坊来了,给钱都不让睡,没办法,只能不给钱的睡咯~” 扶余蓦然回头。 ...是邱羽。 邱羽也在看她。 躺在地上的女人歪着头。 她整个人都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心里面的羞耻不想要去面对这些人,这些暴虐对待他的人,这些践踏她的人...和一个想要好好爱护她的人。 没办法坐起来。 于是便挣扎出一个笑容,盛着笑的眼眶同样盛着泪。 一并流出来,到她乱糟糟的头发上,然后流到嘴角,嘴角也盈着笑... 她张张口,想要说些话。 只是刚才太过想表现自己的贞烈,在被.强。的时候想要咬舌自尽,舌头在口腔里面断了一半,现在还疼着。 她说不出来话。 就笑一笑吧,带着泪水笑一笑吧。 不过才半天没见,怎么就这么想她了。 扶余,你应该走过去抱抱她,再安慰她一下不是吗? 她现在被欺负了,被欺负的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了。 她笑着,可是她绝望又害怕。 可是黎扶余站不起来。 走不动路。 她被人挟持着,她被人捆绑着,她同样说不出话,她同样无法挣扎。 邱羽的笑容像是刀子一样,一点点的剜着她的血肉。 明明是笑,她怎么也这么想流泪呢。 “喔,你现在才知道哭啊。” “别急啊,黎驰还活着呢,你说一会,我让他死换你活,他会不会同意啊?” 齐四并不介意听不到答案。 吩咐好手下将各个出入口守好,又留了几个人在这层看守着。 “你怎么这就开始哭了。” “呦,口袋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啊。” 他将那张身份证件摸了出来。 “邱羽,身份证明...” 瞟了一眼照片就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又冲着那群人说,“你们太不道德了,睡别人的妞啊。” “喂,你叔叔的妞是个鸡啊,嫌不嫌脏啊。” 他们全然不顾及邱羽还躺在那个地方。 她的身体被冻得都要僵了。 那些男人听见她是黎驰的女人之后显得更加兴奋,原本满足的欲又重新升腾起来。 齐四在一旁轻飘飘的,“别玩死了,一会看能不能再多个筹码啊。” “你别瞪我了,怪累的,小废物。” 雨开始下了。 扶余的腿跟着渐浓的雨声开始疼。 那群人最终没有再上演一副活春。宫,原因是邱羽的si处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黎驰最终还是来了。 枪指着扶余脑袋的那一刻,其实她想的是,就这么结束了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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