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承认自己实力是不如楚长禾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但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东帝,是站在现时代御灵师巅峰的强者,说的就好像她很不堪似的。 但左清让就只是笑。 “对了,楚也…嗯,听说东庭正在征招兵马?” “嗯。” 左子卿点了点头,一提起自家宝贝女儿来,她便眉眼带笑,满是宠溺,左清让瞥见了,不由得满心吃味。 “这事爹爹你都知道了?” “这段时间以来,东庭本就处在了风口浪尖,最近几日的消息又被铺的那么大,不知道才怪了。” 吃味归吃味,但左清让还是神色凝重了下来;“前一段时间,是由丹殿和姜家牵头召集而中域以及西域,北域,南域的御灵师共同讨打东域,本来这事,我和楚老头是不想参加的,但没办法……” 身在这个位置,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丹殿的背后是佛门,姜家的背后是元始天尊。 说到这,后面跟着的左鼎左柏亦是插话;“姑姑,我们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世家门派们大大小小都去了,我们不去,不合适。” 其实这话之前在东庭他们和楚澜烟就已经解释过了,可如今再说,也只是不想让左子卿误会。 六年前的事,他们绝不想再发生一遍了。 左子卿点了点头,既然话题都说到这,她也有些话必然要说,身边的人都是左家心腹,她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爹,有些话我还是想跟您说……” 左清让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没有拒绝。 左子卿嗓音低沉认真;“爹,如今灵之大陆之上的形势你也知道,距离撒旦的复活已经越来越近了,整个灵之大陆明显出现了乱世之象,东庭而立,天道认承,晓儿身负神魔之力,是天地所承认的天命之子,这已是不可更改之事,更是大势所趋。” 上古流传下来的寓言,其实从一开始就指向了楚也,只是有些人不甘也不愿,或畏惧,或害怕,或私心杂念,于是就徒生了诸多事端。 比如佛门,比如原始天尊,在比如沙童…… 两年的时间不长,对于御灵师们而言,似乎闭一下关两年便会匆匆而过,但这个时间也不短,因为纷争一起,就会发生很多很多的事。 有时候立场不同,选择便就尤为重要,就比如如今的左家。 左清让若有所思的合了合眼,却是半晌不言不语。 “爹,时逢乱世而起,亦是天地拨乱反正的变数所在,是存在,是消亡,左家还是需要早做决断才行。” 半晌沉默。 左鼎性情冲动,忍不住了,他张嘴便要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被身边眼疾手快的左柏猛然一掐,当即疼的他“哇”的叫出了声。 但左子卿和左清让父女两个都没有回头,半晌之后还是左清让开口转移话题;“此番回来,卿儿,你是想做什么?你的目的也不光是为了回来看爹和说这一番话吧?” 左子卿抿紧唇角,左清让转移话题的动作明显让她带了几分失望,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这个选择对于左家而言可不仅仅是站队的问题,牵扯太大了。 左清让的慎重反而正常不过。 东庭成立虽是天道认承,但问题是,现在的东庭不伦不类,还处于起始阶段,在灵之大陆的御灵师们以及上古神灵们的眼中而言,它不过是一个妖魔所建立的,一个叛逆的组织而已。 加入东庭对于左家而言,那无疑是一个天翻地覆的抉择,左清让的沉默其实说到底,左子卿并不意外。 她目光凝重下来,既然自家老爹都这么问了,她便也不在拐弯抹角,前迈的脚步微顿,神色认真。 “爹,卿儿想去见老祖宗。” 左清让霎时间瞳孔一顿,脚步停下,甚至连身后的几个人听着这句话也不由得愣住了。 可望见了左子卿目光中的凝重之后,左清让微微叹息,再一次抬步上前。 “去吧。” 左子卿低下头;“多谢爹爹——” …… 左家后山,有一条小路直通古林,那里,是左家的禁地。 时值夜色降临,入目所及皆是黑暗,左子卿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耳边除了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之外,竟是就没有半点其它的声音了。 随着一步步走进古林深处,最后连还能清楚看到的小路也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荒凉,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古林之中杂草茂盛,野花摇曳,地上满地都是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簌簌有声。 极为清脆。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扫过了,亦是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荒凉而万籁俱静。 似乎走在这古林山间,便是连心境都跟着安静下来。 就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频率。 左子卿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小的时候曾经被左清让带着来过一次,记得那次只有她一个人,还惹得两位兄长和胞弟大为震惊。 毕竟,这里面存在着的,是左家真真正正的老祖宗,各种意义上的。 左沧海! 左家第一代家主。 亦是镇妖司的第一代司主和开创者。 一个,得了凤族传承,开启了左家一脉辉煌的老人。 一个,活了三万三千多年的老人——
第321章 捣乱 沙沙—— 终于, 来到了尽头。 古林的深处,被用枯树枝干围上了一处小小的院子,占地不大,甚是简陋, 长满了枯草, 落了一地的枯叶, 一层一层的。 而院子中那唯一的一间屋子更是裂痕遍布, 看起来便如同马上要倒塌了一般, 破烂的很。 比危房还不如,甚至连左子卿的眼底都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的神色。 但她心性沉稳,很快镇定了下来, 抬步上前,在那饱经风霜的破烂木门前轻轻站定。 动作很轻到甚至小心翼翼, 似乎只要稍稍大上一些, 这木门就会坏掉一般。 她深吸口气,单膝跪地, 双手持礼,低下头, 嗓音低沉而恭敬;“左子卿特来求见老祖宗!!” 但里面寂寂无声,可即便如此, 左子卿却也是不敢丝毫大意。 直到过了很久之后, 夜色阑珊之下, 才从那破烂的木屋之中慢慢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卿儿啊!” “是, 老祖宗。”左子卿连忙开口。 “进来吧。” “是。” 左子卿应声,起身, 伸出手微微用力,随着木门“吱呀”一声, 向里而开,然而更诡异的,一片院子,竟是左右截然不同。 右边长满了荒草枯地,而左边,却是青草翠翠,七片花瓣迎风而展,清香扑鼻,令人闻之便精神一震。 王境七阶天材地宝,七叶清明草。 不算什么稀世珍宝,可诡异就在这处院子里,竟然只有这一处草地是明显被精心打理过的。 但,却只有这七叶清明草。 脚步微顿,然后左子卿就抬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院,还未转身关门,下一刻,随着“吱呀”一声,木门再次关闭。 也将幽幽夜里的叹息,掩盖。 …… 院子里的枯草很厚,和被精心打理过的七叶清明草泾渭分明,截然不同,左子卿微微沉吟,脚步抬起便要踩在枯草上向前。 但也就是在此时,低低的清淡音调再次传来;“踩青草,不要踩枯草。” 左子卿一怔,依言而行,只是不知道为何,竟是不知为何,忽然从心底里泛起酸楚和孤寂来。 她走上前,踩过七叶清明草,灵力参杂着神力聚集在脚下,凌空踏草而过。 就在她铺一落下地面,破财的屋子木门也随之“咯吱”一声闷响,应声而开,左子卿迈上痕迹斑斑的台阶,直至终于一步迈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干净,也很简单,布满痕迹的木桌木椅,甚至发锈发黑的木床木柜,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木柜上一排排的泛黄书本。 除此之外,就已然什么都没有了。 抬头,一个老人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对泛黄的墙壁,背对着门,看不清面容,却只能看到那白发苍苍,但背脊挺直。 “见过老祖宗!” 左子卿上前跪倒,磕了两个头。 左沧海并未回头,但嗓音平静且低沉;“卿儿,起来吧。” “是。” 左子卿起身,双手垂在身侧,抬头去望,那面墙壁之上,一幅画卷静静的悬挂着,满目温柔的女子眉眼带笑,眼底含情,似眷恋,似遗憾,也似不舍和决绝。 她在思念着谁呢?! 左子卿合了合眼,望着左沧海一动不动的背影,只觉得这一刻,竟是分外凄凉且孤寂。 宛如那院中的枯草落叶。 “你上次来的时候还小,嗯,算了算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是,老祖宗。”左子卿嗓音恭敬。 话闭,房中再度变得沉默下来。 外面夜色沉沉,而简陋到甚至破烂的房间之中,却也并未点燃一点火光,安静且压抑。 良久,老祖宗轻轻叹息:“这些年的事,我已知晓?小清让别无选择,左家亦是别无选择。” 左子卿低下头;“是。” “时逢乱世,天机以变。” “但,小清让也老了,老了,顾虑的东西多了,人也就变得犹豫不决了……” “所以,卿儿,你要记住。” 老人淡淡的说着;“左家的未来,不需要犹豫不决。” 左子卿猛然一惊,老人微微侧过的眼,即便身处无边黑暗,那也是一双似看透世情的目光。 “家族是后盾,但与此同时,家族,也是掣肘。” 平静淡漠的嗓音冷凛下来;“记住,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祖宗,我明白,可是……” 左子卿脸上有些挣扎不忍之色,但老人截断她,嗓音徒然变得冰冷且杀气凌然;“手软的人,成不了大事,也救不了任何人——” 左子卿神色一凛,浑身一颤,瞳孔微缩;“是,我明白了!” “就像外面的草一样,枯而不死,才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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