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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楚长禾忽然一笑；“想听听小白的故事吗？！” 楚也微怔，继而别开眼，毫不犹豫的冷哼一声；“我可没兴趣。” 楚长禾轻笑一声；“行行行，没兴趣就不听了，下次见面，咱把他两条腿都打断了行吗？” “行。” 明白楚长禾的意思，楚也咬咬牙，重重的点头。 之前不知道楚长禾就是萨米基纳，如今知道了，有很多以前疑惑的问题也就随之迎刃而解，可如今想想，楚也还是很愤愤不平的。 “五年前上次在天宫战场的那次，你还打我来着，你打的我可疼可疼了。” 好好的问题，愤愤不平的指责音调出口的瞬间就变成了委屈，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不像质问，反而更像撒娇。 虽然她自己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但楚长禾只是笑，徒然，笑容凝结，这一刻，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那徒然阴沉下来的模样带着楚也下意识心头一紧的恶劣味道。 “不是你说，不打死你就找不到老婆的吗？乖女儿，你这么说不就是要找打吗？！” 楚也简直无语。 关键是那时候，她也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萨米基纳就是楚长禾啊，要是早知道，她都不待阻止她带走左子卿的。 这可真是…… 脸上，大片大片的汗珠滑下来，楚也干笑一声，立马就想转移话题；“那个……” 可不过才蹦出来两个字，楚长禾就跟变脸似的，瞬间满脸的阴冷消逝，反而率先开口；“你在北域的事我都知道了。” 看的楚也一愣一愣的，好几息才反应过来她的话；“北域？！” 北域！！ 楚也瞳孔一缩，赫然一惊；“你在创世魔山都知道了？” “天生异象，全天下都知道了，自然也包括我，只怕如今的灵之大陆，所有人都在找这个能够引发天地异象的人吧。” 说起正事，楚长禾的目光认真下来；“晓儿，你要尽快离开创世魔山。” “那你和我娘……” “放心，等你娘苏醒，我们就去找你。” 楚也沉吟片刻；“你是怕瓦沙克……” 紫气东来，祥瑞而起，天生异象，天道认承，所有人都在找她，但当时在场的，除了云妃，也就只有猴大猴二而已。 而不管如何，他们都绝不会背叛楚也。 她有这种自信。 但楚长禾的意思她也明白，天地承认也就被天道所庇护，即便三清也无法推测太多就更恍若其他人，但瓦沙克不一样。 一来他能力强悍，二来，他是妖魔，本就不受天道制裁，所以只要瓦沙克想，很大概率会知道楚也的情况。 所以楚长禾才让她尽快离开创世魔山。 楚长禾冷笑；“瓦沙克早就猜到了萨米基纳就是我，他没有告诉路西法，但此时事关重大，不得不防。” 楚也沉吟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瓦沙克立场不明是事实，但他们，不是朋友，现在不是，以前不是，大概以后，也不会是。 “对了，晓儿，这个给你。” 楚长禾递给她一个黑色玉章，巴掌大小，微沉，那上面鬼气环绕，有阴冷之感从中传来，但却带着与之相反的正气凛然，楚也接过，翻开底部，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大字。 冥！ “这是……” “我冥部的冥神玉印，可统领我冥府诸神万鬼。” 楚长禾傲然屹立，这一刻的威严和深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 她笑着，拍了拍楚也的头。 “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会成为你的力量——” 楚也怔了半晌，心中酸涩，良久无言。 她没有待太久，离开的时候，那枚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章被她攥的紧紧的。 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回头看楚长禾；“我可不会说谢谢。” 楚长禾挑眉；“啊，那可真遗憾。” 但她依然在笑，带着微不可查的宠溺。 楚也又走出两步，停下来，可这次，她没回头，直到过了半晌她才低低的开口，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音调。 “娘亲，我很开心——” 能见到你，你还活着，娘也活着，你愿意认我，愿意爱我，我很开心。 无声无息间，随着那加快离开的步伐，泪流满面。 半晌。 待楚也的身影彻底消失，楚长禾回过怔神的目光，揉了揉眼角。 “啧！真傻——” 也不知道怎么傻是遗传了谁？！ 不过楚长禾想，不可能是她，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她。
第287章 徘徊 离开十狱的时候, 楚也在不远处看到了不知何时等在那里的瓦沙克。 闭着眼睛的八翼妖魔就站在那里，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他抬眼望过来，明明什么都看不见, 但却又似乎什么都看得见。 不, 比看得见还要更加清楚。 但怎么说呢, 他能站在这里, 其实楚也并不觉得太过意外。 瓦沙克的能力是“预知”。 作为八翼妖魔而言, 他的战斗力或许在妖魔们之中并不突出，可这个能力的特殊性却赋予了他唯一。 所以也无不表明了瓦沙克在妖魔之中的地位之重，特殊性极高, 更何况，他本就是撒旦的亲信之一。 楚也走上前来, 在离他两米外的地方站下了脚步, 指尖摩擦着掌心的黑色玉印，楚也微微颔首；“来了多久？” 轻笑出口的嗓音带着毫不意外地淡然, 就像老友之间见面的相互问候一样。 瓦沙克回答她；“嗯，很久了。” “怎么不进去？” 瓦沙克微微摇了摇头, 沙哑尖锐的妖魔嗓音带着微微叹息的音调；“觉得你们母女两个许久未见，该是有许多话想说, 我怎能进去打扰。” 的确就像楚长禾所说的, 瓦沙克其实早就知道萨米基纳是她。 楚也敛起眉眼；“所以你来这是想告诉我什么呢？瓦沙克, 其实你大可以告诉路西法的。” 告诉路西法, 萨米基纳就是楚长禾假扮的，真正的萨米基纳其实已经死了。 也可以告诉路西法, 那个在北域引发天地异象的人就是她。 甚至更可以告诉路西法，恶魔之角就是她故意藏起来的。 但瓦沙克没有。 楚也很清楚, 既然瓦沙克独身前来，那就表明了这一切，他并没有告诉路西法，谁都没有告诉。 瓦沙克的立场不明，这个她和楚长禾早有预料，但这个不明到底意味着什么，却是她们无法预料的。 但面对着楚也的问题，瓦沙克却没有回答她，在妖魔们之中体型偏瘦的八翼妖魔就只是叹息着，过了足足半晌才回答她；“殿下，离开创世魔山吧，离开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里不适合你，而你，也并不属于这里。” 楚也沉默下来，她似乎很诧异瓦沙克会说出这样的话，顿了顿嗓音，抬眼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她离开？！ 不管是十万年前，还是现在。 可为什么啊？ 瓦沙克苦笑一声，还是没回答楚也的话，就只是偏过了身子，转身正欲离开，迈出两步，他停下来，背脊八翼敛起，只微微的动作，掀起的魔力波澜在昏暗的血色之下，扬起一地尘埃。 “路西法大人将在今晚再度陷入沉睡，殿下，今晚你便离开吧。” 他叹息着；“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殿下了。” 楚也瞳孔一缩。 瓦沙克没管她，就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走的时候，将贝利亚尔，菲尼克斯，桀派他们全部带走吧。” 楚也微怔了一瞬，继而紧皱起眉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但瓦沙克就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妖魔并非恶灵，我们只是和虚伪又高高在上的上帝理念不同而被打落地狱的存在。” “殿下，你所期盼着的平等世界，不管是人，神灵，妖鬼，我希望这其中也有我妖魔的一席之地。” “地狱，太苦了啊。” “我承认，妖魔们恶贯满盈，死有余辜。” “可我们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也是被追杀而来，情势所逼，情非得已，妖魔们需要容身之处，所以只能争抢，只能杀戮。” 望着楚也徒然紧皱起的眉眼，瓦沙克叹息着；“这并非解释的理由，我知道，我们恶贯满盈罪无可恕，但贝利亚尔和菲尼克斯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殿下，请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让这个时代和未来给我们妖魔一个容身之所。” 楚也沉默良久；“你看到了什么，瓦沙克。” 瓦沙克只是低声的笑，嗓音是难以想象的平和和期盼；“大概是一个很美好的未来吧。” 楚也嗓音顿了顿；“你要跟我走吗？” “不了，我这条命是陛下给的，我不会背叛陛下。” 哪怕明知道是错的，哪怕明知道前方死路一条，但他不会背叛撒旦，永远都不会。 所以…… 轻笑一声，瓦沙克一贯温和的神色徒然凌厉下来，正如周身沸腾的魔力，带着隐隐的血腥味道。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遽然而散的冰冷嗓音伴随着瓦沙克远走的身影，似乎还存留在了这片天地间久久徘徊不落。 楚也怔了神色，良久，低低的发出一声叹息。 “再见面就是敌人了，瓦沙克，师傅——” …… 虽然心中多了些伤感，但这并不妨碍楚也的行动，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遵守瓦沙克的想法和期盼，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吧。 楚也一路避开妖魔们回了魔灵殿，寂静而熟悉的大殿依然冰冷而黑暗，住了五年，可楚也神色平静，并不怀念这里。 刚一进来，猴大猴二就现身而出。 楚也不理它们，指尖掐诀，微动，无形的波动传开，一道信息传令就发了出去，过了大概半个多时辰之后。 一道道身影从创世魔山的各个山峰偷偷来到了魔灵殿，路径动作熟悉的就仿佛以前曾经很多次做过这种事情一样。 贝利亚尔。 菲尼克斯。 七十二柱位妖魔，第十三位，布锐斯 。 是骑着白马的男子妖魔，有着金色的波浪型长发，长相帅气偏瘦弱，头顶的一根妖魔之角隐藏在金色长发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管怎么看都只觉得别扭的西方贵族一样，当然，他并不知道楚也的暗自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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