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易女士的私人飞机内。 大花坐在沙发上和温乐一起打游戏,她依旧是被完虐的那个,不过架不住她人菜瘾大,温乐也难得好脾气地陪着她一遍又一遍地打。 青禾坐在椅子上,仰躺着,戴着眼罩休息。夏之夏找来了小毯子给她盖上。等夏之夏坐下来以后,青禾却摘下了眼罩,望向窗外厚厚的云层。 “怎么不接着再睡会儿?”夏之夏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青禾没说话。 自从那天晚上青芝和青禾在琴房里聊了好一会儿以后,夏之夏就觉得青禾对自己好像有些疏离,虽然平时青禾也不是很热络的性子就是了。 但是这样的转变,太明显了! 这时,青禾侧过身子,望着夏之夏道:“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的事了。” 夏之夏顿了顿,当即又立马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提前出柜,挺好的。” 青禾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我也能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 夏之夏故作“不满”地看着青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没有。” “是青芝阿姨和你说的吗?那她是怎么想的呢?” “我妈她……” 青禾又望向了窗外,窗外厚厚的云层已经散开,一望无际的湛蓝仿佛延伸到了世界的尽头。如果真的有人住在世界的尽头,那么她们也会纠结家人和恋人该选择哪一个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那天晚上—— “青禾,昨天晚上的事,有没有吓到你?” “对了,你觉得夏叔叔对我们怎么样?” “你喜欢这个新家吗?” 青芝端坐在琴凳上,上来就抛给了青禾三连问。青禾绞着手指,从青芝并不平静的注视里,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于是青禾垂下了眼睫,回道:“都挺好的。” 青芝有些头疼。对于青禾,她总觉得她们母女之间有着一层淡淡的隔阂。这一层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无从追究了。说到底,她们出现在彼此生活里的时间不短也不长。 而青禾最重要的童年的时光,她都是缺失的。 青芝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坐到妈妈这里来。” 青禾走过去,坐下。 想了想,青芝终于还是开了口:“你和夏夏最近关系好像特别好?” 果然,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青禾抬起眼皮注视着青芝:“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青芝倒是没想到青禾会这么直接,她抬起手抚了抚琴盖光滑的漆面:“青禾,你知道吗,每次你和夏夏去舞蹈教室等我下班,别人都会对我说“青老师,这是你们家的姑娘吧?长得可真漂亮,她们看起来感情好好的样子”,我听到这话都会特别开心。” “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们的好不是我们大人以为的那种好,是吗?”青芝仿佛不死心一般,又向青禾确认一遍。 只要,只要青禾说她和夏之夏没有那样的关系。那么,他们一家四口,就又可以回到了从前不是吗? 但是最残忍的话,往往都是从最亲近的人口中说出来。 青禾说:“是,我喜欢她。” 青芝又捂了捂了自己的脸颊,缓缓对青禾说道:“青禾,我突然感觉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好失败。” 青禾虽然不解,但也试着去理解青芝现在的心情。她果然,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吧。可是,要不要去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理智能决定的。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又会有那么多荒谬的事发生呢? 青禾伸手去触碰青芝,想要给青芝安慰:“妈妈,对不起。”但我真的很喜欢她。 但青芝打开了青禾的手,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掉落:“青禾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母女俩个特别好笑,我喜欢别人的爸爸,你喜欢别人的女儿。” “你真不愧是我亲生的。” 青禾有些难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青芝说话也可以这么刻薄。 “青禾,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两个现在就是年纪还小,不懂事。等以后你们都长大了,成熟了。就会发现这份感情也许只是一份对于同性之间的依恋。那个时候,你们就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傻了。”青芝还不死心,还想继续确认。 可是同性之间的依恋也不会依恋到床上去吧?青禾当然没把这话向青芝说出口。青芝现在的情绪不算稳定,青禾感觉到了。 但是要她否认这一份与夏之夏真实存在的感情,青禾做不到。 于是青禾眼里闪烁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再次告诉青芝:“我喜欢她,不是依恋,不是友情,是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的那种。” 青芝楞了楞,因为青禾眼里的认真和当初决定放弃要成为一名钢琴演奏家时是一样的。她没有在闹孩子气,她只是在阐述自己的决定,就像身体里住着的灵魂,在以成人的姿态向青芝对话。 此刻,她们是平等的。 青芝的心颤了颤,她伸出食指缓缓拭去眼下的泪水:“我管不了你了,青禾。” 母女两人陷入沉默中,琴房的灯没打开,夜色低垂,房间里的一切事物被覆上一层黑色的轻纱。 青禾知道青芝还在等她一句“我对她只是好姐妹之间的喜欢”但青禾永远都不会说这句话。 于是青芝站起身,丢下一句“我是不会接受你们这种关系的”就走了。 回到眼前。 “我妈她当然不接受我们之间这种关系,你说怎么办才好?”青禾捏了捏夏之夏凑到跟前的漂亮脸蛋。 “那我相信以我的聪明才智、人格魅力,总有一天会打动青芝阿姨的。”夏之夏被捏着脸,只能含糊不清地说着。 青禾捏她的脸上瘾,又不舍得太用力,笑了笑,还是松开了手,问道:“那你爸爸那边呢?他还是天主教徒,对了,我妈也是。” 夏之夏揉了揉被青禾捏得发红的脸,显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我不是啊,你也不是。而且人生是我们的,他们不能替我们做选择。我之前也说过,家人和恋人,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可以共存,也可以独立存在。” 小狐狸说完还向青禾眨了眨眼睛:“事在人为,对吧?青禾。” 青禾却躺回了椅子上,戴上眼罩。 夏之夏却发现青禾的耳朵尖尖红了。 所以,是在害羞吗? 等飞机落地,众人都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大花一进房间就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温乐见大花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她有些轻微洁癖,受不了大花直接穿着脏衣服上床,于是走过去拍了一下大花:“起来,换衣服鞋子。” “我不嘛!再让我躺会儿,打游戏好累的。” 到底是谁拉着自己不停地打游戏,中途想休息二十分钟都不行。温乐满头黑线,欲言又止。最后忍无可忍,还是和大花掐了起来。 青禾觉得看这个两个人掐架很有意思,站在边上围观了会儿。行李箱都是夏之夏给她放好的。 夏之夏放好行李箱后,牵起青禾的手就往落地窗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记得上个夏天说过,要带你去看一片很美的海滩。” 她们绕过窗户外的小型游泳池,站在了围栏边上。 这栋酒店位于这座海岛的最高处,是林怀易女士庞大产业中不起眼的一小部分。当初开发的时候,夏之夏还是一个小朋友。小朋友生在海边,住在海边,却依旧看不腻大海。于是林怀易女士就在景色秀丽、适合潜水的地方修了豪华酒店。 “我们夏夏想去哪里玩呀?”每年寒暑假,林怀易女士都会这么问她。无一例外,每一次的心愿都能实现。 大概只有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孩子,才会愿意把自己拥有的一切 毫不吝啬地分出去吧。 青禾接过夏之夏的话:“你说那片海滩会有很漂亮的沙子,还说要教我游泳。” “想不到你都记得。” “有什么好意外的。” “谁知道呢?那个时候,我也不是很确定有的人喜不喜欢我。” “那现在确定了吗?不麻烦小姐。”青禾停下了脚步,眼里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如果你愿意吻我一下的话。”有人喜欢得寸进尺。 青禾却不给面子,伸出双臂倚在玻璃的围栏上,感受夜晚的风扑面而来,风带来了海水的咸腥。而山下灯火星星点点,青禾感到一阵放松和平静。 “青禾。”夏之夏唤青禾的名字。 “嗯?” “我要生气了。” 假装生气的小狐狸实在太可爱,青禾没忍住又捏了捏夏之夏的脸:“那你就生气吧。” “哼。” 小狐狸走开了。 大概是打架也需要体力的,大花找到了她们,有气无力地扒在门边问:“夏夏,青禾,你们有没有吃的,我快要饿死了。” 然后,酒店管家给众人送来了晚餐。 大花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打饱嗝,温乐低头敲手机。而生气的小狐狸还在等青禾哄一哄。 青禾却假装没看见,拿上换洗的衣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狐狸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青禾房间的门。 “门没有锁。” 夏之夏进了房间。 夜里,已经记不清是凌晨几点了。挂在墙上的古董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房间的落地灯光自带雾里看花的氛围。 青禾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数到了第九下,于是握住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手,长驱直入。 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预兆。 夏之夏望着青禾的脸,顿了顿。 青禾却闭上眼睛道:“我想给你。”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微微皱起的眉说明还是有些许刺痛。 夏之夏俯下身,吻落在青禾的眉间:“你才是傻子。” 青禾伸出光洁的手臂揽着她的脖子,睁开了眼,小小声地道:“别停。” 白天就连衣服的扣子都要系到最顶端那一粒的人,现在眼里的渴求都化作了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漾着浪花,打湿额前的头发,打湿轻薄的衣衫,打湿这夜色笼罩下的一切。 教人心甘情愿,就此臣服。 于是她们做了一遍又一遍。 做到最后,青禾已经累到快要睡着了,迷迷蒙蒙中她又问夏之夏:“确定了吗?不麻烦小姐。” 夏之夏捧着青禾的脸,鼻尖蹭着鼻尖:“一百分的确定,麻烦小姐,你真的很喜欢我。” 还真是孩子气呢!但是好开心能看到你这一面。 青禾想着,缓缓阖上了眼帘,入了梦乡。 36.暴雨倾盆 “本台消息最新报道,台风“天南星”预计在明天下午三点二十分登陆……” 便利店老板娘随手换了台,咬了一口手里的西瓜抱怨道:“又是台风,今年都好几次了,没完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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