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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娱媒根本就不在意到底谁对谁错，他们要的是热度断层的曝光，要的是爆炸性的头条新闻，要的是建河娱乐总裁完全暴露在闪光灯下，方便被他们生吞活剥，谁会关心真相到底如何？ “别担心，高海黎是谁啊，这个女人手腕硬着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她那个秘书不还在她身边吗，会处理好的。” 这大概是第一次江瑜夸奖高海黎，因为她能看得出来，唐星楚很担心那个女人。 “可是……” “就算现在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说不定还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江瑜知道此刻好友在想什么，她边说边拉起唐星楚的胳膊。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换衣服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就让高海黎去解决，这是她公司的事，她这个做老板的会有办法的。” 在江瑜的劝说下，唐星楚最终还是回了寝室，换好衣服后，坐在桌前的年轻姑娘第一时间拿出手机，不断地刷新微博热搜。 一定会没事的。 宾利SUV一出现在媒体视线中，蜂拥而上的人群顿时将车团团围住，一时间，建河娱乐门口顿时变得水泄不通。 “高总，关于这次油漆事件，请回应一下！” “高总，你会因为此次的油漆事件公报私仇，雪藏歌手顾渝诚吗？” “高总，泼油漆的人还是个学生，对此你会怎么处理？” “高总，被泼油漆的人是谁，请回应一下！” “……” 看着要是没有车窗挡着就能怼到脸上的镜头和闪光灯，金芸眉头紧锁。 刚才她离开公司时，门口还没有媒体，怎么这么一会就聚了这么多人？ “高总，刚才公司门口没有媒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 “下车。” “……” 望着车窗外黑洞洞的数不清的镜头，金芸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总，要不我还是叫保安来吧。” “你觉得媒体会甘心白跑一趟？” “那您的意思是？” 高海黎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推开了车门，车外的媒体对女人这一突然的举动有些震惊，可手上按快门的动作却始终没停。 “不好意思，让一下！” 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金芸艰难地拨开人流，从车后座扶出了高海黎，在看清女人腿上打了石膏后，上一秒还犹如饿狼扑食的记者，此刻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高海黎不是没被泼吗？那这个打了石膏的腿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媒体提问，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工作服，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直奔着闪光灯中心的女人而来！ “高总，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家静静吧！” 赵红上来就抓住了高海黎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话里尽是颤抖的哭腔，女人明显被吓了一跳，脸色愈发冰冷。 “不好意思，您先放手，我们老板腿上有伤！” 一旁的金芸急忙推开了赵红，情绪激动的女人一个踉跄，险些撞在身后记者的摄像机上！ “高总，我知道我家静静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你，可是她还小，她还是个孩子啊，况且，那桶油漆也没泼到你……你说，你想要多少赔偿金，我就是砸锅卖铁卖血卖肾也赔给你，但是我的女儿不能坐牢啊！” 中年女人声嘶力竭，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泪水顺着不再年轻的脸颊滑落，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咽声。 “没泼到我？” 想到唐星楚脸上的大片红疹，高海黎的声音霎时阴沉了几分，眸底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意。 “是啊，那桶油漆没泼到高总你，所以求求高总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孩子吧！” “那被泼的人呢？” 看着眼前泪水糊了满脸的女人，高海黎强行压住自己的怒气。 “警察说了，只要高总你同意私了，我女儿就不构成犯罪，她就能……” “你女儿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 高海黎倏然提高音量，现场的人无一不感受到女人语气里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女儿犯了法，必须坐牢。” 女人直接了当，语气里毫无转圜的余地。 她给过对方机会了，可也只是验证了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可悲事实。 “别，别，高总，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随着话音一落，赵红双膝砸地，颤抖着向面前的女人求情，这一举动引起现场一阵躁动！ “赵女士，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金芸急忙上前搀扶跪在地上的中年女人，可无论她怎么拽，对方就是不起来！ “高总不给我女儿一条活路，我就不起来，要是我女儿坐了牢，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公司门口！” 赵红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引起了过往路人的驻足围观，建河娱乐门口密不透风的人墙越堆越厚！ 记者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戏，各式各样的摄像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画面，甚至还有人专门将赵红泪流满面的脸和高海黎冷漠的表情做了特写对比！ 镜头中，女人眉心微拧，红唇微张，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件事没得商量。” 高海黎话音一落，有些早就看不下去的路人，直接忍不住地跳出来伸张正义: “喂，差不多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家妈妈都跪下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偏得搞得人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吗？” “就是啊，之前你们公司艺人受伤也没见你出来打抱不平，这下鞭子打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就要逼死我们普通老百姓，你这样做不怕出门让车撞死吗？” “小孩子能知道什么，知错就改就行了，你又没被油漆泼到，现在竟然想逼死人家，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 众人的谴责声犹如涨潮的海水淹没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正义，恨不得亲自替真正的受害者原谅凶手！ “照这意思，谁哭就是谁对，下跪就可以解决一切，普通人就能道德绑架，小孩就可以杀人放火泼硫酸，就可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 面对眼前压迫感极强的女人，自诩正义的路人顿时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高海黎的话劝退了一大半道听途说的“高贵路人”，眼见着女人不肯退让，跪在地上的赵红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心如死灰，她眼里闪过一丝骇人的恨意，红着眼眶抬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高海黎，你也是为人子女的，以后也会为人父母，你今天铁石心肠逼我女儿走上绝路，你会遭到报应的！” 赵红声音里满是凄厉，话音一落，她直接起身冲向了人群中那辆冰川白色的宾利SUV！ 前后仅仅几秒，赵红的额头直接撞上了车尾，原本洁白无瑕的车身溅上了数滴殷红，血珠缓缓流下，划出可怖的红痕，女人的身体缓缓滑落，昏死在地上！ “快叫救护车！”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可耳边嗡嗡作响的高海黎已经听不清了，她眼中只剩下一片可怖的猩红。 和她小时候在卫生间看到的一模一样。
第四十章 （倒V结束） 赵红被救护车送往医院治疗, 作为两起事件的当事人，高海黎也去了警局配合调查。 从警局门口出来时，夜色笼罩了整个云江市, 巨大的夜幕上悬挂着几颗散发暗芒的星子, 借着清冽的月光，金芸看清了自家老板惨白的脸色。 “高总，您没事吧？” 直到金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深陷回忆的高海黎才回过神来。 “我能有什么事。” 女人语气里依旧听不出来情绪起伏，可冷凝的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疲倦，仿佛一碰就会碎。 “医院那边怎么样？” “派去守着的人刚才来电话了，说赵红送去的比较及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看着自家老板状态不对劲，金芸不知道该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有话就直说。” 女人轻易看破了身旁人的心思。 “高总，赵红今天这一撞，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现在的舆论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要不要……” 这件事和唐星楚有关，金芸知道自家老板很在意, 可是…… “我还是原来那句话，不接受私下解决, 必须走法律程序。” 想到李静和赵红这对同样极端的母女时, 女人眼睑微微颤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 我会办好。” “送我回世纪园。” “是。” 透过车窗，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将女人流畅的侧脸勾勒得明明灭灭, 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始终垂着，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中的电话号码上。 唐星楚。 她想听听那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想看看那双温软明澈的眸子，她想见唐星楚一面。 心里的欲望冲破禁锢疯狂生长，可停滞的食指却始终没敢按下，女人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除夕那晚自己伤人的态度以及医院里江瑜的话，最终手机被锁了屏扔在了座位上。 她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高海黎靠在车座的椅背上，将自己的整张脸都湮没在黑暗中，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任由自己放空。 躺在车座上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寂寥的心猛然颤了颤，女人抱着不该有的希望拿起手机，在看清来电显示后，眼中刚凝起的些许柔和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没有丝毫犹豫，她挂断了电话。 驾驶座上，金芸瞥了一眼后视镜。 “高总，今晚您还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去餐厅？” 看着女人那张冷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金芸心里难免有几分担心。 “我不饿。” “可是……” 车后座的手机再一次震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透过后视镜，金芸看清了自家老板眸底镌刻着的寒冰，几秒后，女人拧着眉心接起了电话。 “喂。” “听说你今天受伤了？” 电话那头，秦遥刚结束广告拍摄，看到新闻后，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你有事？” 高海黎语气冷漠，甚至还带了几分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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