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起身靠坐缓缓摇头。 “臣妾伺候陛下更衣。”顾夕昭转身拿过一旁的挂着的外袍。 萧晏也自己穿了靴子,站起身来,顾夕昭拿着外袍到她跟前,她转过身子,自己将手臂套进袖子,待她转身,顾夕昭又替她理了理衣领袖口。 萧晏问:“今日为何来的这般早?” “怕耽误替陛下上药。”她边替她理衣服边答。 “这伤比起上回,实在不值一提。”她顿了顿,手臂随着她理衣服的动作微微抬起。“上回,都不见你如此紧张朕?” “如何能不紧张,只是上回陛下有那么多人紧张,哪里轮得到臣妾。”顾夕昭带着淡淡的醋意。 “那这回,朕便无人紧张了吗?”萧晏明知她的意思,偏故意问她。 “是陛下让臣妾晚些时候来替您上药,臣妾岂敢不遵旨。”顾夕昭揶揄她道。 “伶牙俐齿。”萧晏笑道。 顾夕昭也会心一笑。 萧晏喜欢这种感觉,她没那么拘束,甚至还会抓她的话柄揶揄她。顿时心情大好。 “药晚些时候再上,先陪朕用膳吧。”萧晏拉着她到偏殿。 顾夕昭在她身旁,她总是能多用些饭菜。赵谦笑意盈盈的站在她身后看着两人。 “今日,要与朕对弈吗?” “陛下今日不累吗?” “尚可。” “但凭陛下。” “时候尚早,那便下一局吧,免得你说朕食言。” “?” “朕不是答应你赢了有赏赐吗?总归要下你才有可能赢。” 顾夕昭忖了忖:“说起赏赐,今日陛下又将自己心爱之物祭了出去,索幸最后陛下赢了,可陛下总是喜欢将自己心爱之物当做彩头吗?” “你指那把青钢剑?本没打算作为彩头的。”她顿了顿道:“只是……” 只是你来了,我便想让比赛好看些。 顾夕昭微微偏头等她说完。 “没什么,不过是一把剑而已,况且朕有信心,不会输的。”她看出顾夕昭有些不高兴,问道:“你如何知道那是朕心爱之物?” “雪儿告诉臣妾的。” 她这话是假的,她好像摸到一些萧晏的脾性,从不吝啬这些身外之物,拿出来的东西也必不会普通。 萧晏也未多想:“嗯,来下棋吧,今日你执黑。” “好。” 又是一番厮杀,下一局棋有时候并不比比一场武省力。 “若是陛下能告诉臣妾是什么赏赐,臣妾说不定早赢了陛下。就如同那些人想要黑曜,想要青釭剑一般。臣妾没有奋力一搏的理由。”顾夕昭落下手中棋子嗔怪道。 “那倒是朕的错了。不如这样,将这赏赐兑换成一个承诺,若你赢了,朕可许你一件事。”萧晏将一颗白子稳稳落下。 “何事都可?”顾夕昭来了兴致。 “自然。” “好。”顾夕昭也落一子。 萧晏狡黠一笑,利落落下一子道:“不过你今日,没机会了。” “确实。”顾夕昭看了一眼棋盘,自己已经输了。 “今日便到此吧,朕明日再与你下棋。” “臣妾替陛下上药吧。上完药,陛下早些安置。” 萧晏在案前落座,仰面朝她,她用药勺取一些药膏,弓着身子轻柔的薄薄在她伤口上涂了一层。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萧晏勾着唇盯着她看,她也没有闪躲,而是冲她温情一笑。只这一笑,萧晏便觉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心潮难平。 “朕突然觉得,做昏君也不错,耽于美色,也无不可。”萧晏几乎要将她看进眼里。 “陛下可以做昏君,臣妾却不想做妖妃。后世唾弃只会唾弃祸国殃民的妖妃。”顾夕昭起身,将药小心盖好。 萧晏轻笑一声:“世人慕强,却也仇强。所以才会有人一边说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边企图万人之上。” 她顿了顿道:“手握权力之人,自是有能力修饰自己的卑劣。将过错加于柔弱者身上,不过是他们丑陋人性的万一而已。” 顾夕昭轻抚她的脸道:“夕昭不过是个不能手握自己命运的弱女子罢了,没有陛下这睥睨天下的资本。依附陛下,才能在这宫中生存下去。” “夕昭,朕不是他们,你也不是妲己褒姒,更不必依附谁,你其实很聪明,你可以只是顾夕昭。” 萧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夕昭,你心中,有朕吗?” 顾夕昭今日第三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她三问己心,心中的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她缓缓点头,羞赧别过眼。 萧晏心下便如同被春雨浇灌般,爱意疯长。她一把拉过顾夕昭坐在自己的腿上,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 顾夕昭又点了点头。 萧晏心中顿时似无数烟花齐放。照亮他的四面八方。 “今晚留下来,好不好。”萧晏目光缱绻的看着她,眼神温润充满渴望。 “陛下还想一夜无眠吗?”顾夕昭打趣她。 “嗯?” 顾夕昭声音轻颤着,眼神湿漉漉的盯着萧晏:“陛下想要夕昭,为何要忍着?也不怕憋坏自个儿?” 萧晏笑了一声:“雪儿同你说的?” 顾夕昭点头回应。
第38章 侍寝 “朕怕你非是心甘情愿,你若心中无朕,朕也不愿强求。”萧晏满心满眼的爱意汩汩流淌。 顾夕昭抬手拇指轻抚她脸颊,又瞧了瞧她那红痕已淡的伤口,莞尔道:“陛下,臣妾今日是来侍疾的。可这伤仿佛谈不上是疾。” 萧晏的心顷刻间躁动不安,昏霭的眸子陡然间清亮,倏然抱她起身,顾夕昭几乎带着惊喘,立时心慌意乱。 萧晏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唇。她用轻如烟淼的声音道:“来都来了,那不如,侍奉些旁的?” 顾夕昭双臂环着她的脖子,唇线紧抿,别开眼羞赧道:“孟姑姑说,侍寝时,不可冒犯陛下,只是臣妾不知,如何算冒犯?因此,一切但凭陛下。” 她用轻颤羸弱的气音在她耳畔说着但凭她,她不知她这般如初夏闷雷般的呢喃,顷刻间便勾着萧晏暗藏的情火焚满全身,呼吸极速紊乱,心跳骤然加速。萧晏抱着她朝寝殿里去。 顾夕昭的双腿随着她的的步子一步一摇。 萧晏轻轻将她放在榻上,看了她良久,好像有许多话要说,最后只汇成一个笑。 她欺身上前,一层层剥开她,顾夕昭心咚咚跳着… 开始,顾夕昭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再后来开始回应她的吻,迎合她。 雪峰轻颤,迷眸盈润,渐没尘烟。一室旖旎。 果真又一夜无眠,放纵的无眠。也不知多少次,只知道最后顾夕昭无力迎合昏睡过去时,天已微亮。 萧晏才刚睡下片刻,赵谦便在门外唤她起身。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顾夕昭的手臂还搭在她身上,她转脸看着顾夕昭,正睡的香甜。她浅弯了弯眉眼,然后轻轻将她的手拿下去,小心翼翼起身,穿了靴子到屏风外轻声道:“进来吧。” 开门后,红袖等人便见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众人便轻手轻脚悄然入内。 一婢女跪在地上举着面盆,水面升腾着隐隐热气,她将手伸进去,手指触碰到水的一瞬,忆起昨夜,水面涟漪泛起阵阵春光。 她似水一般的温润柔软。 今日大朝,更完衣她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又拎起厚重的衮服下摆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看着顾夕昭的睡颜,不由眉眼浮笑。昨夜,确实把她折腾的太过。 萧晏用手拨开冕冠上那十二道冕旒,躬身低头,在她额前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又轻手轻脚走出寝殿。 “赵谦,派人到太后宫中替昭妃告假,就说她今日身子不适,不去请安了。”她又对琉璃和江禄海道:“今日不必唤醒她,且由她睡,你们候着便好。” 尽管她语气平和,可她着衮冕时的威仪着实令人望而生畏。 “是,是,奴才遵旨……”江禄海和琉璃瑟瑟躬着身子应她。 她才走后不久,顾夕昭便缓缓睁眼,每日晨起请安,她已习惯了早起。她睁开眼看向身侧,萧晏已不在身边。 “嘶……”她撑着胳膊刚要起,便又睡倒下去,浑身如同散架一般,下身充斥着酸胀感。 萧晏在榻上还真是判若两人,平日的清冷自持全不见了,变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索取无度。 “琉璃。”她再次勉强坐起,强装镇定唤道。 “娘娘唤你了。”江禄海胳膊肘攮攮琉璃。琉璃才应声入内。 “娘娘,您醒了。”琉璃满脸笑意道。 “嗯,替本宫更衣,再晚些便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了。”她使些力气想要起身,竟连站起来也艰难,面露窘色咬咬牙毅然起身。 “陛下替您告了假,今日您不必去给太后请安了。”琉璃扶着她。 顾夕昭走了两步,竟如此酸疼? 她忖了忖:“既如此,那梳洗更衣,我们回昭和宫吧。” 昨日太后才说过日后他们同寝可不必去请安,今日就……实在不像话。顾夕昭无奈叹息。 琉璃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十分欢喜的替她梳洗。 “你总笑什么?”顾夕昭不解。 “奴婢替娘娘高兴啊,陛下待娘娘真的好,不仅替娘娘告了假,方才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奴婢不必唤您。”琉璃弯着眉眼笑道。 “不适的话,别忍着,告诉朕。”这是昨夜第一次时,萧晏对她说的话。 顾夕昭忆起昨夜她百般温柔取悦自己的样子,不禁又涨红了脸。 只是温柔归温柔,第一回 侍寝便如此索取无度,总归还是折腾过了头,脚踩棉花,头晕虚浮不说,行走也变得艰涩不畅。 “江禄海。” “奴才在。”江禄海应声入内。 “你,你去替我传个撵来……”她有些羞于启齿,可是身子告诉她,她行走不便。 “奴才这就去。”江禄海麻利的去办。 撵车到了,琉璃扶着她上辇,顾夕昭才刚抬脚,就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如今这般,像极了书中那些妃子承了宠后趾高气昂的做派。 她顿了顿,还是上了辇。比起这个,以怪异的走路姿势走过长长的宫道,她更觉得羞耻。索幸后宫也无其他妃子,没有那些争风吃醋的戏码。 萧晏下了朝,一刻不耽搁的快步往自己宫里去,她径直入内,寝宫内只有几个宫人在忙碌。 “昭妃呢?”她随意问向一宫人。 那宫人忙跪地道:“回陛下,昭妃娘娘回昭和宫去了。” “几时走的?” “陛下去上朝后不久,昭妃娘娘便也起身乘辇回宫了。” 那宫人将重音落在乘辇二字上,刻意提了一嘴。语气中颇有点顾夕昭恃宠而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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