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快。”萧奕惊呼一声。 她和林墨纵马上前,明谭紧随其后。 那虎咬死马后,抬头看向奔跑的明玉纵身一跃,追上去。 明玉朝着明谭的方向跑,明谭策马到她跟前,明谭伸手将她接拉上马,调转马头往回跑。又厉声吩咐道:“你们快挡住它。” 侍卫面面相觑,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执戟上前同它搏斗,最后全部殒命,血溅四方。明谭策马已不见了踪影。那虎听见身后有动静,忙又回头奔袭。 “顾夕昭!”萧晏飞身下马去扶她。林墨去扶起了萧奕。 顾夕昭被她扶着勉强站起,脚好像是扭到了,走不了路。萧奕也昏昏沉沉,支支吾吾。 萧晏和林墨迅速将二人抱上马,让她们趴在马背上。 “抱紧,别松手!”萧晏叮嘱道。然后退开一步,对着马屁股一拍。两匹马便头也不回的带她们离去。 那虎已扑了过来,侍卫上前搏斗,它不住的怒吼,横冲直撞,片刻后又镇定下来,支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萧晏他们,一只眼睛还鲜血直流。一身黄棕色的毛早已染成血红。看起来十分吓人。 那虎来回踱步,死死盯着他们。侍卫挡在二人面前,执戟相对,那虎大吼一声飞扑上来,侍卫奋力抵抗,但也难以招架。 萧晏拔出匕首,林墨手执利剑。 萧晏对着林墨点了下头,林墨向一侧跑开,那虎果然转头扑向她,萧晏恰在此时绕到它身后,从她身后一跃而起,将匕首刺入在它后背。虎躯一震,当真是一震,一声怒吼响彻天际,它回身一爪,将她拍倒在地,头重重撞在树上,昏了过去。 “陛下!”林墨大呼。 那虎又是一番横冲直撞,在停下来一有些歪歪倒倒,林墨疾跑几步,一个飞身将剑刺入虎的侧腹部。那虎张着血盆大口,又是一声长而凄切的惨叫,而后轰然倒地,整个林子都为之一颤,它后腿不住抽搐,口中鲜血直流,喘着粗气。林墨将剑拔出,对准它的前胸,再次狠狠刺入。 虎立时便没了动静,双目紧闭。 林墨忙起身去看萧晏,她已昏厥。 此处在林子深处,地上都是伤员和尸体,马匹也都是伤的伤死的死。她焦急万分。她自己也伤的厉害。却还是背起萧晏,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 她觉得自己走了许久,她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却还是硬撑着走着每一步。 就在此时红袖带着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她才终于合上眼皮,跌倒在地。 红袖将二人扶上马,回去路上遇见明谭带着人马也赶了过来。红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回了营帐。 太医慌忙进帐,查看萧晏的伤势,林墨也在自己的营帐被救治。 萧奕和顾夕昭伤势都不严重,顾夕昭扭伤了脚,回来后太医处理了一下已无大碍。 顾夕昭站在边上眉头紧锁看着萧晏,她躺在榻上,双目紧闭,好似熟睡一般,如此的单薄,顾夕昭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她平日总是带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她坐着时,站着时,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赫赫威严。 “抱紧,别松手。”这句话还回荡在她耳畔。 太医眉头紧锁叹了口气。 “如何?”顾夕昭回神,忙问道。一旁的萧奕与她异口同声。 “陛下的身上有些擦伤,肋骨处有些骨折,脑袋也受了撞击,若只是昏睡些时候倒还好,臣担心会有损神志或记忆。”太医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愿上苍保佑,陛下能快些醒来,才好确定是否有碍。臣开些药,给陛下先疗外伤。” “你快去。”萧奕坐到她身边,满面愁容的看着她。 赵谦从林墨那里回来禀道:“殿下,林将军醒了,太医说,身上有几处骨折断裂,需要安心调养些日子。” “那就好,那就好……”她转过脸看着萧晏忍不住啜泣。“皇姐,你醒过来好不好,你醒过来,我抄十遍上林赋,不,抄一百遍一千遍,抄多少都行,只要你醒过来。” 顾夕昭站在一旁,眼圈泛红,手紧紧捏住衣袖,内心一阵阵的绞痛。 她没想到萧晏会为了救她舍身犯险。她是皇帝,命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还有着万千抱负,肩负着天下苍生。 顾夕昭清楚的看到她叮嘱自己时的眼神,那样坚定可靠。她没从任何人眼中看到过。在那样的险境,那样的慌乱中,犹如破云之光。 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坚定的选择过。 队伍陆续回来,帐外嘈杂声不断。 赵谦躬身说道:“殿下,陛下如今昏迷不醒,一切还得由您来主持大局。世子们和朝臣们在门外等着,询问陛下伤情。” 萧奕擦了擦眼泪,理了理仪容,一改往日的懒散,严肃坚定的走到帐外。 顾夕昭在帐内听见她十分从容镇定的道:“陛下受了些轻伤,太医已为她诊治,只是需要静养,诸位就不必请安了。且放宽心,先回去休息吧。之后的狩猎可照常进行。” 顾夕昭此刻才明白,萧晏为何总是严厉的管教这个妹妹,爱之深责之切。 “请诸位回避,我要为陛下上药。”红袖冷着脸驱逐众人,目光不善。 顾夕昭怔了一下,红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以如此发号施令。 “殿下,娘娘,您二位先回吧,这里有奴才和红袖姑娘侍奉陛下。”赵谦温声劝道。 萧奕和顾夕昭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营帐,各自回营。 很累,但是闭上眼就会惊醒,顾夕昭自回了营帐便如此。她万分焦急的等着消息,几次去问,赵谦都说还未醒,已过了三个时辰。 晚膳她也粒米未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卧也不是。直到江禄海来报说萧晏醒了,她才片刻不误的赶去她的营帐。
第17章 动心 她进帐时,萧晏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太医跪在榻前为她诊脉。萧奕紧随其后也赶了过来。远远的站在帐门口看着她。 “陛下的头无碍,神志清醒,也无淤血。”太医松了口气道。 顾夕昭闻言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深深松了口气,心里那块大石头落了下来。 “退下吧。”萧晏缓缓睁开眼,一样平静清冷的声音。 “站在门口做什么?”她转头看见萧奕远远站在门口小声啜泣,问道。 萧奕走到她跟前跪下,顾夕昭也跟了过去一同跪下。 “皇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看见你躺在榻上,心里怕极了,悔极了。我……”萧奕泣不成声。 顾夕昭眼圈泛红,无言垂首。 “朕自醒来一个个都是来请罪的,朕要先治谁的罪?”萧晏淡淡道:“起来吧。” 顾夕昭拎着裙摆缓缓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萧晏恰看在眼里,眉头微皱着瞧了瞧她,面有倦色,眼睛有些红还有些肿,想也知道定是未能好好休息。 “朕无碍,你们先回去歇着吧。”她又缓缓闭上眼下了逐客令。 “那皇姐你好好休息。”萧奕柔声道。 “陛下……”顾夕昭欲言又止。 萧晏缓缓睁开眼看着她。 “陛下保重身子。臣妾告退!”她顿了顿,说道。 “嗯。”萧晏转过头闭上眼低低应了一声。 红袖端着药从帐外进来,将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陛下,该喝药了。” 红袖上前将她的靠枕动了动,十分温柔仔细的扶着她,让她坐起来一些,方便喝药 顾夕昭暗暗看了她一眼,心绪不定的出了大帐。 “昭妃娘娘……” 顾夕昭边走边思量着红袖的事情,明谭唤了她好几声,她才蓦然回首,颔首道:“世子。” 她的语气透着疏离冷淡。从前她私下只唤她明谭。 明谭眼里流淌着暗暗的失落,强打精神浅笑道:“臣只是担忧娘娘,来看看。” “多谢世子挂怀……”她再一颔首。 还是同样的疏离冷淡,语气中透露着疏远之意。并非因为有宫人在场,他感受的到。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他们之间竟至于此。 “陛下她,还好吗?”他强忍着失落转而问道。 “陛下无碍,只是需静养,殿下午间不是已同诸位说了吗?”她蹙着眉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悦。 “是。”他本只是想转移话题才随口一问,却在她的语气中听见了防备,明谭苦笑一声,道:“陛下无事便好,待她身子好些,臣带臣妹亲自向陛下请罪。” “世子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顾夕昭颔首,不想多说话。 明谭拱手一礼低声道:“恭送娘娘……” 回到帐中,琉璃替顾夕昭换了药。她沉吟片刻问道:“江禄海,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你。” 江禄海躬身含笑道:“娘娘但问,奴才知无不言。” “红袖姑娘,她在宫中,是什么身份?”她沉吟片刻问道。 “红袖姑娘……红袖姑娘在宫中只听命于陛下,听说十二岁起便侍奉陛下左右,比陛下略长两岁,陛下还特许她不必以奴婢自称。红袖姑娘为人冷淡,不易接近,旁人也不敢同她说话。”江禄海娓娓道来。 “那她与陛下之间……”顾夕昭觉得耳朵有些烫,清了清嗓子问道:“皇室的贴身侍女,有些会在主子娶妻纳妾前行侍寝之责,她,是吗?” 江禄海囊着脑门,仔细斟酌着说道:“这您可问倒奴才了,红袖姑娘确实贴身侍奉陛下,陛下饮食起居皆由她亲自侍奉,至于是否侍过寝,陛下未予她名分,即便侍寝也是不记档的,所以无从得知。” 他迟疑片刻又有些不确定道:“不过,陛下待她极信赖亲近,因此下面的人都传言陛下幸过她。” 顾夕昭心底咯噔一下。极力平静道:“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顾夕昭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但也只一会便眼皮沉沉,睡去了。 萧晏帐中。 “陛下,红袖带您回帐的路上遇到过明谭世子带着人马也赶过去。” 萧晏淡淡道:“那时虎被他一箭射中眼睛,狂躁不已,横冲直撞,极其危险,明玉尚能行走,他拉起明玉上马后便离开了,想必是安顿好明玉再回去的。” “若非疾风和雪龙回来的快,还不知他会作何。如此好的机会,难道他不想对陛下不利?” “也许他是想救人,也许他是想杀人。不得而知。”萧晏淡淡道。 红袖罕见的眼圈泛红,脆弱敏感,声音沙哑道:“红袖该跟着陛下的,害的陛下受了伤。红袖万死!” “不怪你,是朕不让你跟着。”萧晏摇了摇头温声道。“世子和朝臣那边如何?” “回陛下,殿下只叫他们回去歇着,说陛下也只受了些轻伤,狩猎照常进行……”赵谦躬着身子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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