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与她面对面卧着,说:“我突然发现你有一个很好的习惯。” “什么?”苏唱的音量很小,沾湿带水的哑。 “你早上醒来的时候,不皱眉的,这样以后你应该不会有川字纹。” “是吗?”苏唱笑了。 于舟也笑,她缩进苏唱的怀里,俩人肌肤相贴,又起了一层薄薄的小栗子。 苏唱摸摸她的头,懒声问:“不起来吗?” “我请假了。” 她对着苏唱的锁骨说,气息落在下方的沟壑里。 很痒,苏唱缩了缩肩膀。 于舟抱着她的腰,鼻尖在她肌肤上轻轻一点:“我那个,昨天喝多了。” “嗯。” 于舟想起昨夜,苏唱在上方,神魂颠倒地抿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喘气的样子,一开始她的手还能撑住,胳膊轻轻打颤,后来便没有力气了。 于舟心里一紧,喉头咽了咽。 她低声问:“你跟二羊她们聊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们说你喝得有点多。” “哦,”于舟收敛眼神,也收敛尾音,“那你为什么说,我可以啊?” 觉得她长大了? “不知道,”苏唱想了想,“就觉得……你昨天很需要我。” 于舟抬头,看到苏唱绯红的耳廓,和垂眸略微回避的神色。她又咽了咽喉头,用耳语般的声音说:“我每天都很需要你。” 于舟学会了在嗓子里放钩子,不用力地拽一下苏唱的眼神,再轻轻一拨。 苏唱的脖颈被她勾下来,有预感中的吻将要落在于舟唇边。 但她停住了动作,幅度小小地蹙眉。 “咋啦?”于舟问。 苏唱躺回去,很疼:“我好像……来了。” “啊?”于舟缩到被子里去看一眼,什么也看不到,钻出来问:“真的啊?” “应该是,有点提前。” 可能因为受了些刺激。 于舟一瞬间蔫儿了,抱住苏唱:“我才刚那个那个,我还想……” 苏唱抿着嘴,轻声确认:“想什么?” “没什么,我去给你找卫生巾。”于舟郁闷地爬起来,抓起旁边的睡衣穿上,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 无语,讲不讲道理了,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攻,还想清醒地来一次,不对,来几次。 就这么来大姨妈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地这么来大姨妈啊? 她拿好东西回卧室,苏唱坐起来了,拥着被子看着她,害羞得不大自然。 但于舟的表情异常好笑,苏唱没忍住,问她:“怎么了?”像个小包子。 “没什么,短暂地长大了一下,呵呵。” 于舟撇嘴,又问:“你这次疼吗?正好我请假了,给你熬点红糖水什么的。” 苏唱拉她的手:“不用。陪我躺一天吧。” 昨天上完课很累,今天没有排班。 “那不行,”于舟摇头,“我还要去陪二羊玩。” “哦。”苏唱挑眉。 “什么表情。” “知道了你请假不是因为我的表情。” “当然不是啊,”于舟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我假昨天就请好了,我又不知道我晚上要睡你,我又不是有预谋的,再说了谁因为睡了女朋友请假啊。” “……” 苏唱轻抽一口气,咳嗽两声。 “你脸红了。”于舟笑眯眯地凑近看,觉得好玩。 苏唱没话讲。 于舟给她掖掖被子:“你休息一会儿,我把午饭给你做好,然后出去找她们吃饭,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对不起啊,”于舟捉着被子哈哈大笑,“这个说法好渣的样子,我从没讲过这种台词。” 苏唱被逗笑,挽着唇边小括号望着于舟。于舟没忍住亲了她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过后,觉得她有点柔弱,状态很不一样。 大概是于舟真正地感受到了被需要,所以对苏唱的保护欲空前。 中午于舟给苏唱做了清汤面,因为自己还有饭局,所以就只看着她吃。她两手交叠在餐桌上,连手机都没玩,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唱,偶尔伸手给她摘去头上的浮毛。 苏唱这个样子很乖,于舟很舍不得,恨不得跟她腻歪一天,但早就跟二羊约好了,也想过要不要带苏唱一起,可她身体很不舒服。 “什么时候回来?”苏唱清清嗓子,抬眼问她。 “晚上。” “嗯。”苏唱低头挑面。 “下午。” 于舟看见苏唱睫毛一颤,抿了抿嘴,吃一口面:“下午几点?” “五六点。” “嗯。” “三四点吧,好吗?”于舟心里像在荡秋千,悠来悠去,忽远忽近。 苏唱咬断一口面,没抬头,挑里面的菜,轻声问:“还可以再早一点吗?” 哎呀……于舟趴下头,埋在胳膊里,心晃晃的,她闷声说:“那你的大姨妈,能不能也早点走?” “我好想要你啊,苏唱,忍不住了。”她把声音蒙在袖子里,没怎么敢放出来。 很苦恼,怎么会这么食髓知味呢,又觉得很羞耻,脸跟被烧了似的。 小蚂蚁尝到了主动的乐趣,又因为被硬生生止断,上瘾得百爪挠心。而且,苏唱翌日这柔柔的样子,和引诱有什么两样? 上头上头上头。 于舟把自己的头埋得很严实,鸵鸟似的,听见苏唱吃完,把碗筷拿到厨房,水流声哗啦啦的,开始洗碗。 “欸,”她抬头,“你会不会洗啊?” “不会。” “那你……” “我会用洗碗机。” “哦。” 莫名其妙的对话,苏唱当然会洗碗,于舟也知道,但两个人都心猿意马,一个乱问,一个乱答。 于舟望着她的侧影,心底又蠢蠢欲动。妈耶,她受不了自己这碗南瓜粥了,回屋换好衣服,打了个招呼便跑出去。 说是聚餐,但二羊意见很大,因为粥姐整个饭局都在说苏唱。 她说,苏唱快过生日了,她不知道怎么策划一下。 她说,她找了家素食店,她想生日当天不杀生,给苏唱积德。 她说,你别看是素食店,可贵了,人均一千多。 她说,但是素食能不能吃饱啊? 她说,而且光吃饭也没什么诚意吧? 她说,这可是我跟她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她说,你们知道吗?我生日那天,她在外地出差,凌晨四点赶回来,给我感动坏了。 “嗯,她还给你唱生日歌。”二羊接口。 嘿嘿。于舟给素食餐厅打电话,问清楚提前一天预约就可以,于是准备回去跟苏唱商量商量,看定26号好还是27号好。 二羊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于舟提起她妈还挺难过的,今天雀跃很多。 这情绪变换能力,母女是一脉相承。 说赵女士赵女士就到,于舟打开微信,家庭群里的科普文章发过来:《同性恋可能是这些方面的思想误区》。 于舟抿着嘴,去微信小程序里搜,二十分钟后发过去:《不要再误解同性恋,请树立正确的婚恋观》。 赵女士回微信:“@粥粥,你没上班的?” “上着呢。” “上班么这么不认真,不学好,一不学好什么都搞坏掉。” “你以前也没少在上班的时候跟我聊天的。”于舟回。 赵女士不理她了。然而,在出柜第四天,她们之间终于有了一场对话。 于舟觉得,还是得拉开距离。 或许是,隔着千里路途,她们对彼此的思念会浓一点,在拉扯中,关心会占上风一些。又或许是,隔着手机屏幕,自己的脸皮会厚一点,也会自欺欺人一些,如果看不到对面的唉声叹气,她能幻想赵女士吃好睡好还能跳广场舞,可以狠下心来再收一收拔河的绳索。 赵女士也是,她可以不必放弃自己的骄傲,她也可以自欺欺人地,如同在网上找偏方一般,试图“治疗”于舟。 吃完饭,送二羊去高铁站,于舟和火锅各回各家。 打开房门,苏唱睡着了,穿着睡衣,床头柜上有一杯凉了的白开水,应该睡着有一会儿了。 于舟没打扰她,去书房处理工作。 半小时后,收到沈萝筠的消息:“小粥粥~” “Say. ” “去年的那个比赛,你还记得嘛~又来啦,再帮我主人拉拉票呗~” “首先,那不是你主人,她叫女帝。”于舟鄙视她,可回想起一开始是因为这个角色,苏唱来留言,又觉得沈萝筠功不可没。 “其次,去年不是春天的时候吗?咋今年是夏天了?” “嘿嘿,今年我主人更牛了我跟你说,”沈萝筠兴致勃勃地科普,“今年在最受欢迎女角色里一骑绝尘,已经不需要拉票了,现在跟all角色pk,就是男女混打,当然,我主人还是咔咔乱杀。” “哦,咔咔乱杀的话,应该不需要卑职了。”于舟平静如水。 “需要需要,你的票虽然不多,但胜在吉利,添个彩头。” “吉利?” “嗯,因为你叫宇宙。”她主人必须得到宇宙的支持。 靠…… 沈萝筠径直将视频发给她:“今年我们做了拉票视频,你不用写文案了,发到朋友圈就行,爱你,永生永世。Mua,亲亲,么么哒,嘴一个。” 于舟嫌弃地点开视频下载,网速很快,首先是一句角色的台词,由CV配音的。 “朕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即便要你的人头,也是对你的恩典。” …… 这…… 没听错吧? 于舟木然地眨了两下眼,看向主卧的方向。
第86章 于舟以前一直形容不好,发现一件惊天秘密的感受。 小说里会惊呼,电视上通常是打碎手上的盘子,主角握着绢子或者背着手快步走来走去,惊愕地说怎么会这样。总之应当是一个情绪峰值,无论任何表现形式。 但当她真正经历的时候,反应其实是木然。 心尖最娇嫩之处有一点麻,不大明显。她吸了吸鼻子,又觉得腿有点痒,拍一拍虚张声势地赶走假想中的蚊子,手心就出汗了。 她眨眨眼睛,拉到最前方,又听一遍,再听一遍。 耳后一刹那沁出冷汗,紧接着便头皮发麻。 是苏唱的声音,于舟再清楚不过了。 她站起来,站在书房中央,放轻所有动作的声响,在突突突拉扯的太阳穴中,搜苏唱,输入时手都在抖。飞快的网速里,搜索结果片刻出现,像一席画卷铺在她心上,是从未涉猎过的地图。 她的女朋友,她的枕边人,她最亲密无间的伴侣,出现在了百度百科上。 像明星那样记录着出生年月,代表作,以及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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