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但我要说我不想谈恋爱啥的,他会跟我姑讲的,之前他跟我姑说我没时间出来吃饭,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于舟撇嘴,一瞬便心安理得了。 “而且他之前跟我说,刚毕业就想相亲,也是想赶紧安定下来,好去拼博事业,那我这么讲不是挺适合他吗?我编的这套,‘安定’死了。” 于舟啧啧啧地皱着鼻子,成功把自己说服。苏唱看她絮絮叨叨自我肯定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但又有那么一点吃味,于是抬手轻轻捏她的脸:“你这套,怎么从来不用来对我?” 于舟莫名其妙地看她:“我骗人啊,我用骗人这套对你?” 苏唱挑了个眉,不置可否。于舟反应过来:“不是吧,这个醋你也吃。” “你跟他说了很多话,也用了很多心思。” 苏唱不喜欢于舟在别人身上用心思。 于舟正欲开口,手机震动,她打开一看,是武翧蕤的消息。 “谢谢你请客吃饭,刚刚走得比较匆忙,忘了跟苏唱打招呼,方便推我一下苏唱的联系方式吗?下次一起出来吃饭。” 于舟冷笑一声,把手机举到苏唱面前,像令牌一样展示。 “把你没喝完的那碗醋递给我,我要干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第80章 苏唱空手递碗给于舟,配音演员的无实物表演。 于舟双手捧过来,一饮而尽,用袖子擦擦嘴,打个嗝:“好酸。” “够吗?”苏唱风轻云淡地问。 “差不多了。” “所以要给他微信吗?” “我给他个鬼,”于舟愤愤不平,“这种男的看着学历高,其实可封建了,说想要安定,就是挑保姆和生育机器嘛,还是廉价的那种,我说那一堆的时候,你看他反应没有?他没觉得这种婚恋观有问题,眼神明显就是觉得要求太高负担不起。” 苏唱没见过小鹌鹑这么有攻击性,一开始有点愣,清透的眼神注视于舟两秒,懂了其中的逻辑。 她……吃醋了,而且吃得很厉害。 这个发现让苏唱心里很愉悦,嘴角含笑地趴在方向盘上,听着于舟的滔滔不绝,时不时点头表示认可。 于舟痛心疾首地摇头:“本来这些话我也不想说,背后diss人不是我性格,但他也太那个了,眼看这个不行,立马找下一个,这车都还没开出去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舟鼓鼓腮帮子,有点怂,弱弱道。 这是她在苏唱面前说过最重的话,说完便后悔,不知道苏唱会不会觉得她也挺差劲啊,这么骂人。 但苏唱只以眼神点了点她的额头,直起身体启动车子,单手抚一把方向盘:“他是不是癞蛤蟆我不予置评。” 啊这……看来她果然觉得背后说人不太好吧,于舟很是懊恼。 下一秒,耳朵里传来矜贵的嗓音:“但天鹅,已经和他聊了几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苏唱目视前方道路,微微一笑。 车辆从出口通道中徐徐上升,阳光自挡风玻璃处照进来,似洋洋洒洒的情诗,铺在写满温柔的面庞上。 于舟的心都要化了,要不是安全带控制了她,她就扑上去把苏唱亲晕过去。 她回武翧蕤的消息:“我刚问苏唱了,她不愿意加,而且她说她喜欢我,她是弯的,我想了想我也挺喜欢她的,这就有点尴尬,所以咱俩还是不联系了吧后会有期。” 删掉武翧蕤,于舟给她小姑姑发语音:“姑,我觉得你介绍那人可欺负人了,他没看上我就算了,还看上了我朋友,把我气死了,他问我要我朋友的微信,我说我俩是一对,然后把他删了,这什么人啊。” 半真半假地告状,挺委屈地先发制人。 在苏唱略带佩服的笑意里,于舟如释重负地把电话锁掉,在车里养了会神,突然问:“唉,你说你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毕业的,是真的吗?” “怎么?” “你看起来不像学霸吧,你可别是学霸啊。”于舟仔细端详她。 “?”苏唱看她一眼。 “讲道理,我能接受我女朋友特别有钱,也能接受我女朋友特别漂亮,但如果再特别会念书,就有点没天理了,”于舟琢磨着说,“你的优点够多了,如果……” 如果再多,她担心hold不住,事实上,她偶尔也会有配不上苏唱的心理。 比如说,武翧蕤想跟于舟在一起的时候,于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当他的目光投向苏唱,于舟会气他高攀。 这个逻辑一换算,约等于,于舟认为自己也在高攀苏唱。 虽然于舟很明白,优秀的基因和良好的教育环境,让下一代赢在起跑线的概率很大,但目前,此时此刻,她有那么一点不想听到苏唱的教育背景也极其优异。 “所以你是吗?”于舟的眸子里燃着微小的需要被呵护的火苗。 苏唱笑了笑,打转向灯:“编的。” 于舟小小舒一口气,也笑了:“那你是哪个学校的啊?” “我成绩一般,申得也不大好。”苏唱说。 “哦。”于舟对国外的大学了解不多,听她这么讲便也不再追问,她打开手机,看到姑姑回过来一连串的信息,还有她妈妈赵女士在吃饭时问她怎么样的消息。 于舟用拇指抚摸屏幕,突然觉得疲惫。 下午,上完瑜伽课,俩人去社区超市买菜,于舟调馅儿包抄手吃。牛肉碎里加上少许芹菜,料酒去腥提鲜,还有一点姜末,调味后闻着已经很香,于舟说让苏唱尝尝馅儿的咸淡。 苏唱很诧异:“生的。” “对啊,”于舟用筷子沾了一点馅儿,自己尝一口,“我觉得还可以,你试试。” 苏唱还没在她尝馅儿的动作里回神,再看一眼馅料,确认:“生的?” “就是生的尝的呀。”于舟用很没见识的眼神看她。 “不尝算了。”她悠悠脖子,洗过的手开始包馄饨。 苏唱往常不怎么观摩她做饭,但这次站在对面,看着于舟灵巧的手里迅速成型一个个元宝,觉得挺有意思。 于舟让她去洗手,教她包馄饨,然后感叹说很多人国外留学都烧得一手好菜,再不济包个饺子馄饨是会的,这大小姐真就一无所知。 苏唱学得很快,但馅料填充的多少总不及于舟有经验,所以立不起来,她端着手观察于舟的动作:“你包得很漂亮。” “我妈教我的,我妈包得才漂亮呢,”于舟又捏好一个,“有机会的话带你去看她包的,比这整齐多了。” 苏唱没接话,沉默了,垂眸将抄手皮的两个角叠在一起。 于舟也沉默了。苏唱的无言以对,好似是个反问——她会有这个机会吗? 中午去见完相亲对象后,两个人都有些失语,这只是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苏唱神色如常,但她的安全感正在丢失,于舟敏锐地捕捉到。 表现在她吃馄饨时总抬眼看于舟,看一眼于舟,咬两口馄饨。 也表现在她没有去工作,而是拥着于舟看电视,于舟追她平日不感兴趣的都市剧,她也揽着于舟看,时不时问一句人物关系。 睡前她们照例交换身心的低语。 通常,她们是不玩什么花样的,苏唱很了解,于舟喜欢慢慢来,喜欢温言软语和循序渐进。 然而这一次,苏唱在意乱情迷时,一面吻着于舟,一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问:“可不可以用这个?” 于舟神思缱绻地看过去,是曾经被自己拆过的小云朵,很显然是充好电也清理过了,被苏唱握在指尖,似一场蓄谋已久。 所以由不得于舟说不要。 她当时被刺激得不行,脑子里一边是在贴着她颈边拥吻的苏唱,凌乱的气息和动情的闷哼都让人神魂颠倒,另一边是当初蹲在自己身边,冷冷淡淡地瞥一眼掌中之物,说“我对这个没有兴趣”的苏唱。 禁止和允许,推拒和通行,将于舟打得无力招架。 细细密密的震颤似雨点,滴滴答答锤在她的心房。 本就单薄的茅草屋哪里经得起猛烈的冲刷,瞬间便倒塌了。于舟失神地抓住苏唱的双臂,有些难受:“停一下,苏唱,停一下。” 但苏唱没有。于舟浑身紧绷,要哭出来了,身体开始疼痛,可耳畔的亲吻没有停止的意思。 想让她再到一次,想让她再疯狂一些,再不矜持一些。 于舟皱眉,抓住苏唱的手腕:“不要了,真的,我不要了。” 嗡鸣声立时隐匿,如消失的纷杂情绪。 苏唱抱着于舟,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歉:“好,不要了。” 于舟似缺水的鱼一般沉在被褥间,呼吸逐渐平复。 然后她看向苏唱,欺身换了上下,她用同样的方法报复她。在苏唱难以克制的时候,于舟一半心潮澎湃,一半余怒未消,低声说:“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苏唱正在被欺负,她的身体都抖了起来,颈部也因为缺氧吸气而紧紧凹陷下去,但她隐忍而温柔地握着于舟的手,望着她轻轻保证:“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于舟沉浸在她的这句话的情绪里,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随后她俯下身,如顺从的蔓藤一般抱住苏唱。 她想出柜了。哪怕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也没有那么稳定,但她也不想再欺负苏唱了。
第81章 六月初,于舟跟苏唱说,她有个发小结婚,要回老家一趟,周五晚上回去,周日回来。 苏唱把于舟送去高铁站,俩人继春节后又一次短暂分离。 发小的婚礼在周六中午,迁城最好的酒店,于舟曾经想让苏唱住的那个五星级的。 现场布置得很浪漫,白色和紫色相间的花艺,香槟色的梦幻灯光,大屏幕上播放新郎新娘相知相爱的过程,地上有礼炮的碎屑和跑来跑去捡糖果的小孩儿,发小盘着头发穿着婚纱,与新郎一道在门口处迎宾。 于舟的记忆里,老家的很多次婚礼都是这样,也就迎宾牌上的两个名字有所区别。 流程开始,赵女士和于老爹以及于舟坐在中间位置的大圆桌,听台上的司仪熟练地采访,抓了一把干果磕起来。 “男方是鹃鹃的初中同学是不是?爸妈都在银行,跟大姐是高中同学。”赵女士八卦。 小地方就是这样,关系一竿子便能打着。 新人拥吻环节,赵女士又哭了。 捉着餐巾纸抹眼泪,哭得伤伤心心的。等敬完酒散了席,于老爹留下续摊,于舟叫车回家,赵女士坐在车上看鹃鹃爸妈发的朋友圈。 她用拇指和食指把照片放大:“哪里能想到就结婚了,以前我们还是一个厂里的,都住家属院。粥粥,你还记不记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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