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收了谢家的钱,难免要给谢家办事嘛!不过就是这一个,跟你们有点关系所以给你们拉过来看看。毕竟楚天阁那名声可要比我好,口说无凭么!” 蒋瑛甩了甩手,看着十分愁苦地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信不过搜魂术的!” 倪霁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多了个楚天阁的仇家,不过债多不压身,她习惯了。倒是蒋瑛,出手十足狠辣,还透着股奇怪的偷鸡摸狗的味道,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蒋前辈,是散修出身?” “嗯。” 坠子已然理出个头绪,闻世芳又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漏了什么。 “那师叔是怎么和蒋前辈认识的?” 笃笃—— “远春君、倪道友,时候差不多了。” 声色阁管事的声音透过禁制穿进来,轻柔却有力,一听便知道是个修为深厚的音修。 “好,”闻世芳应了一声,回头笑道,“不过是一些小误会而已。走吧。” 十二阁的主人很有先见之明,早早预料到了各种尴尬境地,这次她们便是要蹭十二阁的玉牌进城主府。 54 ☪ 掩天机(五) ◎天道誓言◎ 听闻严老城主这次给南华道人送了不少好东西,专门算出了个良辰吉日,每一项都力争卡着点儿进行,先是新老城主交接,后是合籍大典。 空中灵光闪烁,各大世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已经陆续前往城主府。世家门派在这上多少都有些讲究,只可惜一般没这情况可以相互炫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自然是怎么花哨怎么来。 两人纵身一跃,上了停泊在十二阁之上的云舟。说是舟,其实更像是画舫,三层小楼精致无比,通身金玉之质。 这次大典,城主府请了声色阁做乐,方寸间绘阵,这云舟就是来载声色阁修士的。 众多法宝中,十二阁的云舟显得毫不起眼,一进城主府,声色阁的修士便带着各自乐器,在高台之下的两侧摆开了阵势。 唯有一个执笛的绿衣男子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看着闻世芳。 倪霁看着男子,眼里有些探究。刚刚她便察觉到,这个人时不时地便盯着闻世芳一会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如此反复。 照神境,乐修,年纪大概不大。 能找她师叔有什么事呢? 倪霁心头不愉,转头见闻世芳也在看那男子,便不由地想把他抓过来问上一问。 “狄昆,怎么还不来?”另一个修士遥遥喊道。 狄昆低了低头,转身去了。 倪霁有心要问那狄昆是谁,却被谢棠截了胡。 “闻前辈。”谢棠看上去乖乖巧巧地招呼道。 她一身谢家标志性的雪青衣袍,乌黑发髻上一支玉笔神光内敛,整个人神采奕奕。 闻世芳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温柔。 不知为何,倪霁心头更堵了,不由插道:“师叔,刚刚那人是谁?” 闻世芳偏过头来,半晌微微笑道:“不知。不过,许是故人之徒。” 其实,倪霁的心情还是很好看出来的,起码在她面前。比如,时常微微上扬的嘴角有些耷拉下来,往日亮晶晶的眼睛多了些莫名的委屈。 至于为什么,那便只有天道知道了。她只是觉得,非常有生气。 年纪大又闭了长关就是这样,出来逛逛就是东一个故人之子,西一个故人之徒。倪霁心道。 谢棠扫了扫周围,都是穿得珠光宝气的修士。 等等? 那个是? 兴致高昂的杏花洲少主惊疑不定,眼神又转回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 啧,还真是她,不过,这位定然不是什么故人之徒。 倪霁和谢棠打小一起长大,这人眼神一变她就知道那边是来了什么人物。 只是,谢棠此人却挑了个好时机,轻飘飘一转身便冲着闻世芳再度开口,表情颇为郑重, “闻前辈,不知前辈可愿前往谢家与我母亲叙旧?” 倪霁:“……?” “故人久别,自当如此。只是,我还要先去一趟云州,待云州事了,我再去杏花州恐怕也应该不迟?”闻世芳道。 谢棠眼睛一亮,使劲点头,“不迟不迟!我母亲基本都会呆在杏花州。” 倪霁看着谢棠掩饰不了的激动,都怕她把玉笔给晃下来,心道:不过五年未见,怎么就成这样了?听闻风雨山庄弟子山崩于前亦可静坐对弈,她当真去风雨山庄拜师了吗? “那你……”谢棠的兴奋消失了,难得有些踌躇。刚刚她才和倪怀雪打过招呼,看样子倪霁并没有去仙客来?听闻倪家这些年折损了好几个长老,不知道是真的折损还是另有原因。 谢棠神色转而有些担忧:“那你当心些。” 倪霁冷哼一声:“怎么多读了六年书,反倒更不会讲话了,说得好像琼花台是什么九死一生之地一般!” 谢棠陡然震惊,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没接上。 几年没见,那温和寡言得小剑修居然学会呛人了! “你说话好听,想刚来的时候,你叫我什么?一口一个谢姐姐,叫得可甜了,如今再叫一个!”谢棠想了半晌,终究不甘示弱,阴阳怪气地开口挑衅。 倪霁:“……” 闻世芳哑然失笑。 铛—— 钟声缓缓响起,起先隐微,而后而来越大,如黄钟大吕,闻之令人精神一清。 “要开始了。” 谢棠趾高气扬地觑了眼倪霁,随后飞快敛了神色。 身边奔走的修士一停,迅速回到了自家门派或家族的队伍中。 半空中,一个身着五色法袍的身影忽然降临,威严的灵压力弥漫开来,隐隐与整个锦城的灵力相互应和。 高台之下,满场肃穆,带着五色标识的修士们无声行了半礼。 “严之肃。”谢棠做了个口型示意道。 即将退位的老城主。闻世芳一眼望去,正好和严之肃撞上了眼神。 严之肃冲她微不可见地笑了笑。 又是一道身着五色法袍的身影出现,却要年轻许多,两人安安静静落到了高台上天道碑的两侧。 天道碑,据说是古仙人所传,专门用以记录天道誓言,如今所传不多。锦城的天道碑更为特殊一些,不知哪一任城主凭着身死道消的风险硬生生将其与锦城地脉相连,以后各任城主因此获得了沟通锦城地脉的能力,芝麻大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现任城主感应到。 这平常供在城主府深处的碑石就是锦城城主控制锦城的最大依仗。 高台之下,一个身着流丽长袍的修士忽而轻轻敲了一下面前的小鼓。 吉时到。 严之肃开口,声音清亮,面容无悲无喜,场内灵气犹如凝滞,“第三历八百九十三年七月廿一,值黄道吉日,贵客盈门,吾五十年天道誓言今日废止,请诸位见证!” 话音落下,天道碑光芒大作,原本血红的几条碑文渐次变为黑色,几道淡红碑文逐渐浮现,凝滞的灵气也为之一松。 锦城地脉暂时无主。 闻世芳心中一动,场内寒光骤现,几道飞光直逼高台。 与此同时,城主府北侧一阵喧嚣,一道白光直冲云霄,飞速变大,直至将正午烈阳取而代之。 高台之上,严瑶重剑如山倒,杀机毕现,似乎早有准备,不过片刻,几个黑衣人便已死于非命,只留了一个活口。 但,这不是生门的杀手。 高台之下,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惊呼:“天机被屏蔽了!” 众人凝眸望去,是个身着周天星辰袍的道士,此时他正一脸煞白地看着空中的一轮白日。 城主府修士齐动,法器齐出,迅速围住了高台。 天道被屏蔽,那天道碑上所刻下的所有誓言就暂时无用了。更何况,老城主的誓言已然无效,但新城主的誓言还未被完全镌刻上去。 正是好时机。 “天道威严,不容蒙骗,何等宵小,敢用如此下作手段,可敢现身!”严瑶目若寒星,上狠狠一击,大喝道。 “严家操控锦城已有数百年之久,不过靠着一块破碑,这城主之位,是时候该换人坐坐了!”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着褐黄法袍的中年男子升起,一掌拍飞了围住高台的修士,直向天道碑掠去。 场内杀机尽显,十来个生门杀手暴起,杀向毫无防备的修士,褐黄袍子的焦家修士也面色骤变,猛然向周围人动起手来。 严之肃怒发冲冠,悍然出手,一边喝道:“焦律!王家可是被你屠戮的!” 两人都是观我境大圆满,往日凭借锦城地脉,严之肃自可将人拿下,但此时便也只能与他慢慢缠斗。 高台之下,敲鼓的修士双手持鼓槌,急急敲了三下,场内如斗转星移,分成了数十块,每块之间升起了厚厚的屏障,惟有城主府修士可自由穿梭。 这一块唯有声色阁的修士和外带的三人。 声色阁的修士虽然修为参差不齐,最高不过照神,倒都是老神在在地看戏。 一来出不去动不了手,二来也是他们见得多了。 不知为何,心怀鬼胎的人们向来喜欢挑这种典礼的时候动手。 最后,他们耳朵可都好着呢,那一声“远春君”可谁也没漏听,前面站着一位元君,还能有事吗? 焦家修士很不幸,他们附近的是三山宗的剑修,战斗力一个比一个强,不用城主府的修士帮忙,就被一个个地拿下了。 但真正的生门杀手却更棘手。 十六个照神境,两个观我境,刚好可以组成十八天煞阵。前提是,他们被分在了一起。但此刻,杀手们都在单打独斗。 缠斗间,严氏父女匆忙对了个眼神,从嘉剑出鞘,严瑶纵身一跃,直奔一个观我境的杀手。 重剑漆黑,中间一道金线极为显眼。严瑶身量不高,但使起来丝毫没有不协调之感,剑意凌厉刚猛,霸道非常。 那杀手身法鬼魅,变幻莫测,严瑶却是转瞬间与他斗了数十招,叮当格挡之声不绝于耳。 倪霁盯着严瑶,入了迷。 虽然修界剑道风行,但以轻剑居多,少有重剑,更何况,严瑶剑意凛然,显然已在剑道沉浸久矣,不似郑杉那般只以剑作为法宝的。 另一个观我境本来直奔严之肃,却被一个模样俊美的公子截胡。 “杨之光,”谢棠小声介绍道,“人不错,天资还可以,脾气没那么像杨家人。” 杨之光模样看着斯文,但手里一方金印用得虎虎生威,每一击都似乎力重千钧,被意外砸到的地面纷纷如蛛网般开裂。 代天印。杨家的独门功法之一,也是修士最讨厌的东西之一,被代天印打中后,灵力滞涩难用,并且会在几日内留下抹不去的印记,十分利于杨家修士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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