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热情,美丽的小猫。 她以为关烁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谈,事实上好像是没有,她和关烁在音乐声中漫无目的地谈天说地,在这种灯光微暗的氛围中,她们从认识四个多月的同事变成了志同道合的珍贵朋友一样,什么都聊。 从成长环境谈到家庭父母,从学校谈到进入社会,关烁也是小城生人,她甚至学习不好,别说中戏,就连普通一本也没考上。 “我很佩服你,”江雪荷说,“你比我起点还要低,可是你全凭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绩比我更高许多。” “当时我上大二,其实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大概率就那样了。”关烁抿了一口酒,“如果你家庭条件很一般的话,长得漂亮实在算一种原罪。大二那年我去京城穷游,想出去看看,柳贵导演在王府井发现了我,让我去拍《红河岸》。” 关烁道:“当时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留在娱乐圈,因为这世上每一个圈子都是一样的脏,我想要改变自己的人生,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直到现在我回家,”关烁笑道,“还有人偷偷摸摸地想知道我是不是被潜规则过呢。不过我不在乎,我在京城有两百平的房子,有朋友,有人爱我,我也愿意去爱别人,我已经活出我新的人生了。” 江雪荷轻轻地嗯了一声:“痛痛快快地活着……多好呀,我也想痛痛快快地活着。” “你当然可以。”关烁道,“你很成功,你很好,有很多人想要爱你,你不应该给自己设下任何的限制,给自己任何的压力。” “谢谢,”江雪荷说,“有你这句话……我很受鼓励。”关烁是个珍贵的朋友,她确认。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关烁忽然问道。 江雪荷说实话,毫不意外于这个问题,她笑道,坦率地说:“你不是知道吗?” 关烁也笑了:“是我明知故问了,我只是很惊讶,我以为你,会喜欢一个合适自己的人。”她将酒杯向桌子上小小地碰了一下,“比如我呢?” “所以说人很奇怪啊。”江雪荷已经完全明白,她轻轻揭过,说道,“我是个比较现实主义的人,也挺悲观的,我也以为我如果喜欢别人,一定会喜欢一个和我很契合的人。” “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喜欢的是和我截然不同的人,即使没什么好结局,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 “我没有收集癖,不过我曾经很喜欢藏刀。”江雪荷没头没脑地说,“有一天突然在网上看到了,非常精美,一下子就迷上了,后来买了一柄,这种刀都是开刃的,再小心,也很容易被划伤。” “被划伤之后,我一点也没有生气,因为这种刀就是要锋利才好的。我也不会为了不伤到自己,而故意地去把它弄钝,我只是把它珍惜地收藏了起来。” 她望着关烁:“你人真的很好,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当然,”一切尽在不言中,关烁很开心,很洒脱地笑了起来,“雪荷,我们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的。”
第140章 祝你快乐 白寄凊珍惜地望着手机上的照片, 用指腹轻轻地碰了一碰。 这还是好些天前狗仔拍的江雪荷和关烁出去的照片。江雪荷应该还穿的是戏里的旗袍,一身雪白,背影纤细, 瘦得叫人惊心,漂亮得也惊心, 随随便便就上了热搜。 其实关于她们两人,白寄凊知道的远比这一张照片更多。 早在关烁三个月前那条微博白寄凊就发现了, 镜头聚集在满桌的好菜上, 可是桌边拍出半条纤细的胳膊, 手上无名指下,有一枚很浅的小痣,当初自己粉丝就靠这颗小痣认出她把白糖爽寄养在了江雪荷家,在江雪荷广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 当时白寄凊一颗心怦怦乱跳, 她知道关烁既交过男友, 也交过女友的, 而且关烁明明可以直接在微博上艾特江雪荷, 为什么没那样做呢? 她现在比江雪荷本人更知道江雪荷的魅力所在,梁裕丰事件那天晚上, 她居然还在自视甚高地想难道不是只有自己看到了江雪荷金子一样的内里和真心吗,现在她知道了,肯定不止自己, 关烁和江雪荷拍戏期间朝夕相处, 她又怎么能保证关烁没发现这点呢? 白寄凊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甚至于拿起手机, 在茫茫的通讯录里翻到了关烁的名字。 她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 终究是没有按下去。这是在干什么啊?像那件事发生那天早上一样不知分寸的发疯吗? 比起三十四岁的大人, 更像一个幼稚的中学女生,打电话过去又能怎么样,询问关烁和江雪荷的关系吗?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和身份去过问了。 白寄凊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慌,她痛苦难当,不敢相信这个毫不潇洒的女人竟然是自己。 她每天拍戏,晚上睡前,就默默地想一会儿和江雪荷的事。 天气越来越热,已经是进入了夏天,可是她依然在想念江雪荷的怀抱。空调开得凉凉的,江雪荷搂着她,不厌其烦地梳理她的头发,温柔的目光有如实质一般落在她的脸上。 雪荷……她静静地想,进入了梦乡。还是会经常做那个梦,江雪荷跳进海里,她想追赶,却发现海水干涸,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坑,于是她坐在坑边,等啊等啊,等着江雪荷钻出来,吓她一跳。 这部电影也拍到了尾声,杀青的人越来越多,片场的演员越来越少,正如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人一茬接一茬地死去,局势风云变幻,周慷敏也到了强弩之末了。 周慷敏用恨燃烧在这世界上,她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可为了持久地恨下去,她早已掌握了身为女人在乱世中生存的第一法门,那就是活下去的决心。周慷敏坚信自己比同等地位的男人坚韧一万倍,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毫不留情地利用的大儒的幼子,顺带把他的爸爸给害了,这战已经抗不下去,她手底下没钱,没枪,就连人马也折损大半,就剩了塞牙缝都不够的小几百人。 落在满洲里这个偏僻的地方,南方是万万跑不过去,外面又挨着沙俄,只能想方设法地跑到大连出海,她提前和底下人说了个清楚,愿意跟她走的,大家一起出国去挣新的事业,不愿意的,趁着最后的时间,回家去见家人吧。 她将火车,船票安排得妥妥当当,带着身边一个卫兵班准备一走了之,这时,那位深爱她的年轻公子冲了过来,手里挥舞着一只□□,满脸是泪,想要杀了她。 周慷敏始终背对着他,专心等待着火车的到来,一名高大的卫兵钳住了他的手,用他的□□,毫无顾忌地开了一枪,将他清秀的脸孔开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鸣笛声响,周慷敏踏上火车,她的爱,她的青春年华和幻想,她的事业,她的兵,全留在了这满目疮痍的北中国,她带走的只有自己的一副身躯,和永远不会停止恨的心。 最后一幕拍完,片场响起掌声,明净问她:“你觉得这个结局如何?” 白寄凊道:“我觉得很好,周慷敏坏得彻底,残忍的坦荡,坏人往往是没有报应的,她花不少时间自怨自艾,但其实心里也清楚,上天对她,还是不薄。” “这是个幸运的角色。”白寄凊笑了,“我很喜欢。” 幸运,白寄凊咀嚼着这个词语,想到明净对她说的,她希望大荧幕上能有这样一个狡猾、残忍的女人出现,像诸多影视作品里男人操弄女人的爱情和心一样,最后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下场,正如她为周慷敏预设的结局一样,到国外继续她的恨和幸福人生。 白寄凊怅然若失,却又轻轻地微笑起来,她送走了周慷敏,接下来的时间,她要一心一意地想自己的事情了。 先乘飞机回京城,在机场,她继时装周后久违地见到了自己的粉丝,因为几乎是无缝进组,去东北的时候走的也是VIP通道,粉丝简直在望眼欲穿地期盼她到来。 这次她到,几个大站姐也再不胡乱说话了,单是对她嘘寒问暖,问她这样连续拍戏辛不辛苦,姐姐也可以休息休息的。 白寄凊点了点头:“拍完这部,暂时不打算拍新的了。” 临到分开,薄荷站姐碰了碰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仿佛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比起世界上的许多关系,白寄凊有时候觉得明星和粉丝之间的关系才是最复杂,最无解的。 他们一方面算得上这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连你无聊的采访也会一字一句地去听,竭尽全力地支持你,一方面却会因着对你的爱,不断做出伤害你的事,在社交媒体上辱骂你喜欢但是他们不喜欢的人,有时候甚至还想参与你的私生活…… 当然,绝大部分粉丝是有分寸的。 如果是江雪荷,她一定不会生气。 白寄凊忽然想,江雪荷时装周的送机视频里,不也正是这样吗?有人录了全程视频,江雪荷很柔和地说:“为什么要销号呢,里面都是美好的回忆。” 享用了粉丝们如此庞大的爱意,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负面影响啊。 白寄凊向她笑了一下,微微地摇了摇头,她知道粉丝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再这样做了。 下了飞机回云缦已经是深夜,张呈在主卧开了一盏小灯,还没睡觉,正在孜孜不倦地玩手机。 杀青之前白寄凊就给张呈打了电话,希望她到云缦陪自己住几天,张呈欣然同意,反正拍完了戏在哪住不是住,云缦还有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白糖爽。更何况,她也确实有一点小小的担心白寄凊,之前白寄凊哭的那次,真的把她吓到了,她和白寄凊做朋友十年,还没见她如此过。 白寄凊从浴室出来,她借着光端详了白寄凊一下,心里稍稍安定,起码没瘦到江雪荷那种地步。白寄凊这种体型,本来就不是薄薄的清瘦型,要是真瘦到……白寄凊打断了她的思绪:“想什么呢?” “在想你怎么样了。”张呈说,她放下手机,也躺了下来,“戏拍得怎么样?” “挺好的,和以前一样。”张呈伸手把小灯关了,白寄凊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低声说:“还记得那个贺岁片吗?我杀青比江雪荷晚,凌晨三点到了机场,我就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后面我看到那个微博,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其实我是知道她睡眠不算很好的啊,她睡觉时间很规律,可是经常我睡着了她还没睡,我还没醒她却醒了。可当时我就想着,我要第一时间见到她,所以理所当然地给她打电话,要她过来接我。” 张呈叹了口气:“你确实是这样的。” “这样好吗?”白寄凊说,“这样不会考虑别人真的好吗?结果你们都不让我改变,我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了。” “因为想让你一直当公主吧。”张呈说,“江雪荷说不定就是连你这点都爱,才不愿意让你改变的,可你如果不改的话,恋爱起来又很痛苦,所以她选择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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