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脖子,”分身带着笑容说, “我怕痒。” 晏浮生好笑道: “阿鹤这里也不让摸,也是怕痒。” 二人说话间,林鹤回头看了她们一眼。 奇怪,非常奇怪。 明明那个长相和自己一样的生物也是她的一部分,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感官与她相连,可林鹤始终觉得这样非常别扭。 仿佛她和另外一个人共同占有着晏浮生。 这个念头十分荒诞。 她打算用分身骗过亓驺等人,借机带晏浮生离开劫渊,免她受到众人刁难。 这是分身唯一的作用。 然而在她这位美艳的妻子眼里,分身的作用远不止此。 当天更晚的时候,晏浮生邀请林鹤去热池沐浴。 热池在山谷的另一边,是火山形成的天然温泉,这里人迹罕至,连山路都没有,需腾云过去。 晏浮生揽着修为在她之上的林鹤,飞过洒在露珠的草地,飞过灌木和巨石,在水池中缓缓降下。 池水的温度对林鹤而言稍微热了些,但对晏浮生来说刚刚好,她衣裳湿了水贴着肌肤,靠在林鹤怀里时,肌肤与她贴合,自然而然地林鹤想要与她交合。 晏浮生轻轻喘着气,捧着林鹤的脸,央道: “阿鹤,你的分身呢” 温热的池水里冒出动静,林鹤的分身从水下钻出来,将她抵在池子岸边。 翌日天蒙蒙亮,林鹤和晏浮生泡完温泉回来,才睡下不过片刻,忽然有人闯进睡房。 林鹤惊觉,起身以法术穿好衣服的同时,射出一排灵光, “钉”地打在一人身上,爆发出亓驺那令人扫兴的惨叫声。 “唉哟喂,要死了啊!”亓驺端着一盘珠钗首饰,下巴砸地,连连惨叫。 叫声吵到了刚刚才睡下的晏浮生,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眉头微微皱着。昨夜玩的那样花,她能不累吗 林鹤反复替她掖了掖被子,就是只有一寸脖子露在外面,也不能让她被外人看见。 亓驺还在惨叫,吵得人青筋暴露,林鹤忍无可忍道: “闭嘴!” 亓驺一只眼睛瞄向林鹤,趁机观察她,突然一个腾跳,叫道: “林鹤!你合体期了!” 林鹤暗道好险,她就知道亓驺这些人没安好心,日夜盯着她修炼呢!一旦林鹤露出能离开劫渊的实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利用晏浮生逼她去杀惊羽仙君。 林鹤不愿被逼到那个地步,她亦有谋划,此刻她的分身正在结界边缘研究离开的方法。 正因为分身的存在,林鹤当前的修为看起来并不高,也就是亓驺所说的“合体期”。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元婴到合体期,这速度对于亓驺他们来说已经很快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约半年,林鹤就能离开劫渊。在这之前,他们需要和林鹤定下约定,防止她一去不回。 亓驺的笑容挂在脸上,喜不自胜地说: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林鹤冷着脸,幽幽道: “你一大早扰人清梦,就是来探查我的修为” 亓驺干笑着捡起地上的珠钗,蹩脚地说: “不是的,其实我是来给女帝送珠钗的,你看,这个蝴蝶很好看是不是” 林鹤: “滚。” 亓驺一屁股溜走,跑到一半又折回来放下珠钗。 “真扫兴,”林鹤垂眸,有些颓丧地说, “就不能有不用杀惊羽而破除幻境的方法” 晏浮生玉白的手臂挽过来了,抱在林鹤身上,安抚般轻轻拍了拍她,梦呓般地嘟哝了几句。 她看起来是真的又累又困,昨夜的事情不光让她累得半死,连林鹤也禁不住。 明明……分身不是这样用的。 真是可耻又可气。 林鹤禁不住去回想,低头看着餍足后睡得香甜的妻子,她心中再一次涌起一阵冲动。 挥手在门口设下一道结界,她解开衣裳,一只手适时地伸进来,困意之下,或是睡梦之中,晏浮生也要和她缠绵。 真拿你没有一点办法。 林鹤不禁失笑,钻到被窝里,身子与她贴合,在她睡眼惺忪毫无防备的时刻,给她摇醒,令她谷欠仙谷欠死。 劫渊第三十个月圆夜。 准确地说,是中秋之夜。 晏浮生难得地良心发现,惦记了一回她那留在人界的血脉,跟林鹤说: “霖儿这些时日一定很想你,按照传统,中秋之夜帝君需宴请群臣及九州各地权贵,你不在人界,她恐怕连宴会都不愿办。” 言下之意就是催林鹤回去看望晏霖。林鹤好笑地说: “其实我已经去见过霖儿了。” 晏浮生讶然: “分身去的” 林鹤: “嗯。” 晏浮生陷入沉思。 分身这种事情,未免太方便了吧 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若日后林鹤要瞒着她做事情,岂不是太方便了! “在想什么”林鹤歪着头看她,见她不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高兴,一时不解。 晏浮生从惊恐的猜想中抽出神,润了下喉咙说: “霖儿,霖儿她说了什么” 林鹤笑道: “我还没跟她说上话。” 晏浮生: “为什么” 林鹤: “我去见她的时候,她,咳,她跟另一个年轻女子在一起。” 晏浮生眼睛微微睁大,充满了好奇和八卦,顿了顿道: “霖儿,她……有心上人了” 林鹤抿了抿嘴,忧心忡忡道: “可我们霖儿似乎不太擅长与人沟通,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这一点兴许是……与你相像。” 晏浮生心虚地移开眼,小声嘟哝: “我比霖儿好多了,霖儿跟缺了根筋一样,你若是记得桃花坞那些事,就该知道她有多荒唐。” 林鹤说: “有多荒唐” “霖儿二十一岁那年,你为她许了一位姑娘,”晏浮生咬咬牙,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没多久,那姑娘就跟人私奔了。” 林鹤张了张唇,简直不敢相信: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抢霖儿的亲!” 她那倾国倾城绝世聪明的女儿,君临九州,温柔端庄,竟然有人瞎了眼看不上她宁可跟别人私奔也不愿许给晏霖! 这事简直天方夜谭! 晏浮生笑了笑: “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晏霆。 她那短暂地只在桃花坞活了一世的霆儿,即便她任性妄为,骄傲蛮横,抛妻弃子,为世人所厌弃,晏浮生却和霖儿一样,无法对她生出任何怨恨。 短暂的震惊后,林鹤心疼地说: “后来呢,霖儿怎么样了” 晏浮生道: “后来那抢了霖儿亲的人,没几年又抛弃了她的妻子,而我们的霖儿,尽亲友之情,供养着她的妻儿,从未逾越。” 林鹤气坏了,唇角抽了抽: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们霖儿哪里配不上别人,竟连一个愿与她相守终身的都没有!” 晏浮生: “与旁人无关,这大抵是我们霖儿自己的问题。” 林鹤皱了皱眉,晏浮生继续说道: “霖儿生性如此,于感情一事,她天生抗拒,细想起来,约莫是因为我以前很少管她,她少时缺爱,所以养成了这寡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性子,”晏浮生垂眸叹道, “阿鹤,我真是害人不浅。” 林鹤忙安慰道: “你自顾不暇,哪有那些精力管她,是我失职,当年负气出走,所以才留下一堆烂摊子,罢了,等等,情况不太对劲……” 见林鹤眉梢带喜,晏浮生好奇极了,凑过去也想了解八卦。 林鹤和她的分身共用神识,分身离开劫渊之后所见的情形,亦是林鹤所见情形。 晏浮生急着等她口述,林鹤忽然一把抱过她,额头与她相贴,与她分享神识所见。 晏霖从京城赶来,一路北上寻找玉戒的气息,最终在一处森林里找到了遗落的玉戒。 她猜想森林中这枚玉戒并非王女主动摘下的,而是劫持她的人强迫她摘下的,或许跟她之前用另一只玉戒尝试联系王女有关。 换句话说,王女也许就在森林中,离得并不远。 接着她用符纸印证了猜测。 重现的幻象中,王女遭到偷袭,背后挨了一刀,昏倒在树林里。劫持她的人一共有三位,第一个是引诱王女出宫的假丹修,第二个是偷袭她的刀客,第三个从京城赶来,给他们传递幕后主使那边的消息。 他们在森林里等了几个时辰,等到王女苏醒过来,而此时信使来消息,告诉他们筑仙门被包围,他们一时半会等不到主子的消息。 三人在森林里面面相觑,按计划他们劫持王女之后,等消息通知他们下一步行动——大概率是杀了王女。如今消息无法传出来,三名刺客一时无法做主,到底是杀是留,他们拿不了决定。争论间几人忽然大吵起来,王女这时候开口,为了活下去,她跟几人周旋着说: “既然筑仙门已经被包围了,说明女帝已经知道谁是主使,如果你们现在杀了我,女帝一定会顺藤摸瓜抓到你们。” “如果你们放了我,我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是我自己偷偷出宫,我会跟陛下解释,陛下不会迁怒你们,你们最好是现在就放了我,这样一来,没有人能抓到你们。” 王女的说辞令刺客们有些动摇,她不仅承诺放他们离开,还答应给他们一笔丰厚的灵石作为回报,甚至会考虑将他们收编筑仙门,从此他们不必再做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意。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手上的玉戒忽然闪动,正是晏霖在呼唤她! 三个刺客顿时提防起来,那刀客朝王女狠狠扇了一张,夺过她的玉戒扔在提防,朝同伙道: “她骗我们!现在就杀了她!” 假丹修冷静地说: “如果现在杀了她,我们几个都得死,万一女帝的人追过来了,我们留着她作为人质,勉强还有活路。” 于是三人丢下那枚玉戒,扛着几欲昏迷过去的王女继续往森林深处去。 森林雾气深重,烧过符的气味弥漫不散。 晏霖捏着拳,眼神里闪过丝丝凌厉的杀气。 那是她的未婚妻,是她未来的帝后,她都不曾牵过未婚妻的手,不曾抱过她,那几个刺客……该死。 凤阳城北面的这一片森林直通北境,离当年沈将军遇伏战死的秋石子沟并不远。 晏霖从前只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些地方,如今孤身而来,的确有些冒险,但只要一想到她娘亲林鹤早在她这个年纪就已经跟着沈将军征战四方,闻名天下,而她身为林鹤的血脉,怎么能被眼前这点困难吓到 森林里布满荆棘和陷阱,晏霖一路格外小心。她遣开了青鸾,毕竟这样的森林对于青鸾那样的巨型鸟类来说极不方便,连翅膀都伸展不开,而且容易暴露她的身份,也容易打草惊蛇。 循着几名刺客的足迹走了一段,晏霖很快就迷路了。来回反复找了一段路,她又回到了一开始标记的起点,晏霖逐渐失去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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