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着台上的两位新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不曾察觉一旁落下的砍刀。 “当心!”陆小幽飞扑过来,身手敏捷地抱着她躲闪,脸上却被刀刃划出了一道血痕,花季少女当时便破了相。 晏霖抽了口凉气,陆小幽只是笑了笑,摸了下脸,朝她说: “我不碍事,你快离开这里!” — 这个段落有点密,不知道你们看得还习惯不,这个月会努力多更,争取年前写完。
第53章 混乱是把梯子,是小人得志的渠道。看着人们在晏浮生的婚礼上互相残杀,被仇恨彻底蒙蔽了双眼,卞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她这一辈子都在茍且中度过,即便凭借努力当上了天机阁阁主,还是逃不过命运对庶女的审判,被他人以各色各样的目光指摘。她没能成婚,也无法娶妻,在卞家那样一个封建大家庭之中,从来没有人真正看得起她。 少年时期唯一的爱人远嫁他乡,落了个香消玉损的结局,她的庶母跟着她颠沛流离,从未享受过生为主母被儿媳孙儿伺候的滋味,对她而言,这个世界实在是……没一点意思。 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事物,每个人在她眼里都是愚蠢可笑的,看着这些愚人为世俗利益杀来杀去,对她而言反而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女帝的婚礼,九州各地的权贵都奔赴而来,他们之中根本没有人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晏浮生也没有想到,她那么爱林鹤,心中所愿只不过是和林鹤长相厮守,和她一起拜堂成亲,接受世人的祝福。但眼下只有刀剑相杀,只有血与诅咒。 “为什么……”晏浮生喃喃说, “阿鹤不喜欢这样……” “林鹤已经死了,你是真的认不清楚现实吗”卞芳拉起晏浮生的手,抬起头注视着她,语气温柔地说, “林鹤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林鹤这个人,你不必再惦记她了。” 晏浮生抬起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怔怔地看着卞芳,她仍有些恍惚,分不清楚真实和幻想。 在她的想象中,林鹤已经和她拜堂成亲了。 她仿佛能看到活生生的林鹤站在她面前,一袭红衣,背着剑朝她说话,她笑起来时,两个酒窝甜得醉人,她说: “等宴席结束,我带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看着我,女帝陛下,”卞芳抓住晏浮生的手臂,强迫她转过身注视自己,不要走神,她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着笑,在晏浮生耳边说, “十五年前,林鹤剔骨换血,挖去金丹,废去修为,她不要的那些东西,后来被我捡拾,在我的体内。” 晏浮生心力交瘁,神情恍惚,反反复复只听到了“林鹤”两个字。 林鹤。 ……林鹤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呵退卞芳的无礼,她脑中一片混乱,胡乱想着事情,只任由卞芳抓着她的手臂,从袖中捉住她冰冷的手掌。 肌肤相触,晏浮生有些迷茫,怔怔地看着卞芳。 卞芳牵着她的手,将她掌心放在自己心口,她温柔地笑着说: “我这里有林鹤的金丹,我体内流着的一大半都是林鹤的血,算下来我也是半个神龙血脉。” ……林鹤。 ……她是林鹤 晏浮生心神受到剧烈刺激,双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可下一瞬间,卞芳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动作—— 她抓着晏浮生的手,逼着她身体往前倾,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俯身吻住了晏浮生的唇。 那个动作甚至无法称之为“吻”,它更多地带有强迫的意味,像野兽般粗暴,像捕猎时的撕咬,卞芳身躯并不高大,可她的动作无比野蛮,眼神中充满野心,是下位者对九州女帝权威的挑衅,带着羞辱的意味,毫无爱意可言,让目睹到这一幕的人血脉喷张,难以忍受。 人群中的混乱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暂时停了下来,牧遥倒抽一口冷气,瞬间怒不可遏,她举着刀回过身,分神时却被花期一掌劈中后背,登时吐出一大口血! “姨妈!”陆小幽心急如焚,她放下晏霖,想去协助牧遥,却听到牧遥朝她大吼: “保护你该保护你的人!不要管我!” 她甚至没有说出晏霖的身份,害怕让这混乱的场面彻底不可收拾。 陆小幽眼眶泛红,看着晏霖几乎要哭出来,晏霖抿了下唇说: “我能自保,你去帮她。” “不,我必须保护你!”陆小幽牵起晏霖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同时应付四周的敌人。 她肩膀受了伤,血液顺着手臂流到手腕,不断地往下滴血,而她并没有察觉出来,仍用受伤的手牵着晏霖,直到一部分血流到两人手掌心,陆小幽这才慌忙缩回手,用干净的袖子给晏霖擦拭。 晏霖抬起一只手,捏了个法诀,食指中指合并编织出一道灵力注入陆小幽的伤口,血登时止住了。 陆小幽大惊: “你会法术!” 晏霖点头, “我修为比你想象的高很多。” 陆小幽显得十分尴尬,她看晏霖一直在关心女帝陛下那边的动静,于是她回头去看,和所有人一样,陆小幽简直惊掉了下巴。 这些年以来,九州大陆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当前天下第一的人乃是九州女帝晏浮生,她二十五岁步入元婴,三十岁步入大乘之境,九州之内根本没有敌手。 虽然这两年已有传言说晏浮生的修为已经倒退了,但再怎么她也是大乘期的大能,仗着九州女帝的身份从天下间搜刮资源……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被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给欺负了 但事实上,卞芳就是在干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 她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住了晏浮生,将她抱起来放在一张椅子上,接着开始一件一件地撕开晏浮生身上的衣物。首先是头上的盖头,然后是她身上盖的云肩,最外层的大红袍婚服,金碧色的里衣,还有她的鞋子,卞芳将它们一件件撕开,将碎片扔在地上,她就像在给野兽剥皮一样,表现得兴致盎然,乐在其中。 卞芳的动作很慢,撕开她衣领时,便禁不住诱。惑亲吻上去,搂着晏浮生的脖子,酣畅淋漓地享受。 堂堂九州女帝,岂能在公众之下遭受此等羞辱 在她刚开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有人不顾一切冲上去护驾,可即便是元婴期的牧遥,她举刀砍过去时,也被一道真气击飞,在空中呕出一口血,伤得击中。 “她到底要做什么!陛下为什么不反抗!”陆小幽人都麻了,她不敢看晏霖的神情,心知她已经遭受了打击,接下来该如何承受 同时她也很担心牧遥,再回过身时,牧遥又一次冲向卞芳,她在空中怒吼道: “放开她!” “该死的东西,你也给我去死!”卞芳显然被扫兴了,她起身朝牧遥胸口猛击一掌,那一掌威力极大,余波震得所有人晃荡不稳,就连相隔甚远的陆小幽也无法承受,一阵头晕耳鸣,嘴角溢出血来。 可是陆小幽不敢眨眼,她呼吸停滞,嘴唇张开,眼睁睁地看着牧遥被震碎掉一只手臂,如残破的人偶一般往远处飞去。 “姨妈!”陆小幽声嘶力竭地喊,她再也顾不上别的,飞奔向牧遥坠落的方向,伴随一声巨响,牧遥摔向地宫宫墙高处,接着往地面坠落。 所有人都被卞芳这一掌的威力吓到了,有人惶惶跪下来,剑尖抵着地面,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就连曾经是大乘期修为的沈碧云,也有些被震慑到了,她如今的主人成了晏浮生,可晏浮生受卞芳挟持,也就是说——她也许有机会摆脱晏浮生的控制,正在想办法脱身时,沈煜锋还是缠上来了。 “孽障!你害死了你恩师,夺舍他的血脉,如今竟连他的魂魄都打碎了,”沈煜锋双目血红,滴下血泪,身经百战的他此时双手发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声音颤抖着说, “我和阿兰怎么会生养你这样一个孽障……” 沈碧云极不耐烦, “你若是早点去投胎,根本不用面对这些事情,李儒玉也是一样,他追着要杀我,我有什么办法”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应该就地伏法,别再害人,”沈煜锋咬牙切齿,羞愤交加, “你若有一点点良心,便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沈碧云眼神慌张,不欲与他对峙,只想早点逃离这里,沈煜锋步步紧逼, “不如你把我也杀了,既然我治不了你,就让我在你手上魂飞魄散,反正我也无颜面对我的兄长们……” 沈碧云转身想逃,可此时一道乱射的灵气飞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沈煜锋的魂体。 “……爹”沈碧云声音轻不可闻,直到亲眼看着那脆弱的魂体消散,她才扯开嗓子大声哭喊: “爹!爹!爹,女儿对不起你……” 那灵气的来源便是卞芳,她站在台上,拨动法器,朝四周随意发射灵光,用那睥睨万物的眼神看着苦不堪言的众人,冷笑着道: “你们继续残杀彼此,不准停下来,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会成为我的护法,和我一起享用女帝陛下。” 这话令局势彻底失控了,人们暴怒,厮杀,血流成河。 牧遥用一口真气护着心脉,才堪堪没死在那一掌的威力之下,听到卞芳的话,她急火攻心,差点昏死过去。 “姨妈,姨妈,”陆小幽扶着她,慌张地说, “你别死……你不要死……” 卞芳带着笑看着她说: “好侄女,你应该担心你自己的安危。” 陆小幽脸色煞白,狠狠瞪着卞芳,祭出飞刀,却被牧遥拦住。 牧遥用仅剩的力气抓着她的手腕,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动手。 陆小幽泪如雨下,她只是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和那些金丹,元婴相差太远,牧遥属于凤毛麟角类的元婴修士,可即便如此也挨不了卞芳一掌,所以她猜测卞芳如今的修为恐怕在大乘期了。 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如何比得过大乘期的大能就连女帝陛下,不也逃不出卞芳的控制吗 这一刻陆小幽心里只剩下害怕,她的飞刀坠在地上,脆弱地如一只蝼蚁。 其他人的刀剑并不会放过一只蝼蚁,有了卞芳放出的承诺,就连一些筑仙门的弟子都化身成了恶魔,挥刀朝毫无防备的陆小幽砍去! 一道黑衣魅影出现,将挥刀者撕成了碎片,魅影化作人形,俨然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看了眼牧遥,带着讥笑说: “你怎么成这样了” 牧遥徐徐吐了口气,阖着眼说: “你怎么才来” “我的职责是保护公主,你才是负责保护陛下的,看样子你失责了。”黑衣魅影一闪而过,刹那间解决了几个发疯的修士,又回到牧遥面前,扔给她一瓶药, “你先保住性命离开这里,我能做的有限,如果救不了陛下,你替我保护好公主。” 牧遥点头: “韦菁,珍重。” 韦菁轻笑,下一瞬又没了人影,如她出现时的方式一样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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