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环屿的心跳好快,不知道是因为快速的跑动,还是因为突然出现的江瓷。 第 25 章 路延的车开得很快,比舒环屿的心跳略快一些,窗外的风景像被狂风刮一样快速掠过,她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 她似乎是第一次和江瓷有这样的肢体接触,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一起跑进四下无人的夜色,手腕上的热度总觉得还残留着,舒环屿的手指悄悄抚摸着刚刚被江瓷握过的地方,又怕被江瓷发现,抬眸才发现那人的目光也刚好扫到自己。 “谢谢你,江……”她本想改口叫姐姐,但路延还在车里,她总觉得不好意思,干脆闭嘴。 “你不听话,”她这么说,面上却全是淡淡的笑意,眸子里有几分调笑地看舒环屿,“说好了九点见,还偷偷提前来。” 舒环屿脸上发热,撇过头看窗外,“我闲着也是闲着嘛。” “最近的拍摄怎么样” “挺顺利的,”舒环屿抿抿唇,没忍住,继续说:“就是柳瑶总是跟我没事找事。” 最后四个字被她咬牙切齿发狠一样说出来,那语气把江瓷逗笑了。 “怎么了?她又欺负你了?” “何止欺负我了,上次跟楼下那个男的调解失败了,原来是她在背后搞了手段。”舒环屿撇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 江瓷隐去脸上的笑,微微皱眉,“她什么背景?这也敢插手。” “好像是大小姐呢,听她的意思,家庭条件蛮不错的样子。听孙颖说,她家里好像是在禹安采矿的。” 江瓷扯唇笑了,是只有皮上在笑的表情,眸子里有几分舒环屿看不懂的东西,她第一次见到江瓷这个表情。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觉得好笑。” 舒环屿打量着她的表情,总觉得怪,却说不上来,江瓷意识到她的目光,转移话题道:“之前的中秋都是怎么过?” “跟家里人过。我就在杨湖上学,我家里人也在杨湖,就直接坐地铁回家了,很近的,”她掰起手指头,“我每次回家我爸都做乾隆白菜,他说那是他的拿手菜!不过我家里从来不买美心月饼,总是买老式的酥皮月饼,我也不是不爱吃,但是有次舍友分了我一块美心月饼,感觉好好吃哦。” 她一下子打开话匣子,甚至讨论起了几种不同的老式月饼之间有什么区别,最后得出自己最爱吃齐巷的月饼,外壳酥脆,蛋黄夹心不咸不腻,和表皮的清甜配合完美,简直是月饼界的武则天。 江瓷被她的形容逗笑,却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在狭小的后座张牙舞爪地描述她第一次吃五仁月饼时的样子。 路延从后视镜瞥了眼江瓷的面容,有些惊讶,迅速收回目光,将车停稳。 “到了,月亮湖。” 车子停在路边,另一侧是与人差不多高的芦苇荡,再往里走两步就是宽阔到看不清边界的湖泊,木制桥梁横跨两侧,夜灯昏黄,车再往前开一些就是公园,远远能听到那边有欢笑的喧嚣和广场舞音乐的鼓点。 水边温度凉,舒环屿抬手搓了搓手臂,动作被江瓷尽收眼底。 “冷?” “不冷,没事。”她摇头。 江瓷却抬臂将自己的短外套褪了下来披到她肩上,舒环屿敏锐地识别出那道顺着她的指尖飘到鼻尖的香味是1957,前调的清新柠檬香尚有残余,混合着白麝香的温热贴上舒环屿的脸庞,像绒毛扫脸。 她抬手制止,“别,江……”又是没好意思叫出口,她索性跳过,“我没事的,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江瓷却坚持要披给她,“我的打底衫不薄,你这件T恤白天有太阳时还好,晚上在户外不够。” 看她不容拒绝的样子,舒环屿双手扯着外套的两侧将自己拢住,借着冷意把鼻尖埋进她的领口,唇角在领口的笼罩下肆意翘起。 江瓷却问:“你刚刚想叫我什么?”她斜睨着舒环屿,“江老师?” 舒环屿先疯狂摇头,片刻又泄气,“我总是不好意思叫嘛。” 她靠近了一步,抬手用带着香味的指尖捋了捋舒环屿的领口,手指挪开时,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她的锁骨,惹得舒环屿一震颤栗。 江瓷的下巴在她的额头处,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眼上,偏偏她还微微低头想看舒环屿的眼睛,两人之间的距离第一次这么靠近。 舒环屿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很红,早知道该涂粉底遮一遮,不至于这么丢脸。 “舒环屿。” 她只叫了名字,却不说话。 舒环屿支支吾吾:“嗯。”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划过舒环屿的耳侧。 “你眼睛好像沾上东西了。” 舒环屿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小跑到几米之外在眼睛上搓了搓,又跑回来张开手给她看。 “是双眼皮贴,我怕被人认出来,所以特意贴的,还以为双眼皮变宽了就不会被认出来呢。” “喔。”江瓷笑着回答。 舒环屿心里怪怪的,说不上什么失望,不过总觉得哪里空空的,站了片刻,她又忽然“呀!”了声,跑回车里翻找着双肩包,最后摸出一个包装袋献宝一样递给江瓷。 又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我特意买了烟花棒,还在担心没有地方放,我们去湖边吧,离植物远一点。” 烟花“呲啦”一声从顶端迸发出来,金灿灿地跳入夜里,她和江瓷一人一支,江瓷是静静站着,带着笑看烟花的形状,舒环屿则绕着她跑来跑去,又挥动手臂用烟花棒画出图案,一动一静,对比鲜明。 她转头问江瓷:“姐姐,你知道我刚刚写的什么吗?” 她不等江瓷回答,转过头看向烟花棒的走向,又写了一遍,边写边说:“刚刚写的是你的名字,这次写的是姐姐。” 江瓷低声笑骂她:“只敢写,不敢叫。胆小鬼。” 她撇嘴:“谁说我不敢叫,姐姐!”她看向江瓷,更大胆了,“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她一副找茬的表情不停叫着姐姐,惹得江瓷上去捂住她的嘴,“好了,留几句以后再叫,谁让你今晚全叫完?” 舒环屿轻哼,却悄悄趁她的手抽走时吸着转瞬即逝的香气,嘴上不服输道:“我才没有不敢。” 烟花棒买得有些多,两个人一支一支放,边聊着天,倒并不觉得很久,最后一支放完,舒环屿总算松了口气,却听到远处“咻”的一声,她顺着看过去,湖上绽开一个巨大的烟花,四散到地面。 她激动地拉着江瓷的袖子,“姐姐,有烟花!” 不远处许多人呐喊起来,夹杂着几句“中秋节快乐!”的呼喊,舒环屿才意识到竟然已经过了零点。 烟花的亮光照在江瓷的脸上,映出她每一个细腻的毛孔,鸦羽般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两人在湖边一同站着看烟花,仿佛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再重要。 最后一个烟花升空,江瓷的手臂自然地搭上舒环屿的肩,手指有意无意地扣着她的臂膀。她侧身凑到她的耳侧,轻声说:“中秋节快乐。” 舒环屿也回了句:“中秋快乐。” 刚想假装脚步不稳,往江瓷那边靠一靠,背后却传来路延的声音。 “江瓷,你过来一下。” 舒环屿回头,看到路延的栗色短发被盖在鸭舌帽下,目光严肃认真,她的手上拿着只亮着屏幕的手机。 页面似乎是微博的评论区。 26.裂 “刚刚你在学校里实在是太招摇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能灵机一动糊弄一下说自己只是长得像就罢了,偏偏你去把她拉走,她本来可以不是舒环屿,这下也得是了。” 路延面上有些烦躁地刷着手机屏幕,回头看了看远处的舒环屿,用确定她听不到的时候对江瓷说:“你忘了上次你和舒环屿上热搜的时候的事情了吗?”她满脸的担忧着急,语气都带上来迫切,“江家说了,不许找娱乐圈里的女人,你上次回英国,这种话听得比我要多。” “多,”江瓷却似乎毫不在意,细长手指理了理袖口,“不爱听,才去了荷兰。” “你答应过老太太的。” 江瓷答:“那个时候谁知道将来的事。” “那现在怎么办?”路延抓了抓头发,仿佛要疯了,“这次闹得比以前都厉害,难道又冷处理?” “随遇而安,再说了,”江瓷轻笑,“她远在曼彻斯特,能管得到这儿?至于网上的事,”她瞥了眼等在湖边的舒环屿,“就说是我主动的。” “你!” 江瓷打断她,“小姑娘事业刚起步,我无所谓。” 话音一落,她就转身去到湖边,把略矮她一头的人遮在黑影后。 “不早了,送你回酒店。” 舒环屿刚刚也去看了热搜,不知道江瓷究竟是什么看法,看她跟自己说话一开口就是要轰自己走,心里不是滋味,却也不好多说,只点点头,又问:“你呢?” 夜风吹得她发丝抚到脸庞上,她勾手指挽到耳后。 “送你回去,我们就开车回杨湖。明天下午在戏剧学院有事情,要赶回去。” 舒环屿才反应过来,要不是今晚跟她一起过中秋,江瓷恐怕已经到了杨湖,这会儿跟朋友一起吃完饭,也该睡下了,倒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休息。 愧疚涌上心头,她却听江瓷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轻柔和缓。 “不用多想,是我自己要来,你待客周到,今晚很开心,没有哪里没做好。” 路延开车送她回到剧组所在的酒店楼下,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江瓷坐在车里,明亮的眸子深陷在黑夜中朝外望向她。 “快回去吧,小心被拍到。” 路延一脚油门,舒环屿没来得及挥手,车子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二天一早,杜柔敲响了舒环屿的房间门,连声叹着气坐到窗边的皮椅上,看到舒环屿的眼神中也布满疲惫,话语放缓了一些。 “现在网上沸沸扬扬,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矛头直指你,你自己看看,这是目前比较主流的说法。” 舒环屿确实没敢多看网友的舆论。 「她们两个不会真的在谈吧?」 「我觉得顶多是舒环屿单恋,江家的家世和江瓷的学识地位,要我我也倒贴!」 「拜托,舒环屿也不差吧?」 「戏子呗,跟翻译家能比?」 「不一定是单恋吧,我倒是磕到了,江瓷说来青湾的理由,第三条是保密,转播视频里她说保密的时候刚好在看舒环屿坐的位置哦。」 「说保密就是保密,你听不懂吗?保密就是在暗示舒环屿?真是群二极管。」 她往后翻了几张,大家又为讨论她和江瓷究竟有没有谈恋爱而争论起来,甚至吵了起来,她默不作声,把手机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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