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圻言下巴支在桌上,抬手,语气可怜兮兮,“云歌,你拉我起来。” “哎,唐子茜呢。” 牧云歌把人弄起来,“走了。” 林圻言:“一定是去找忻忻的,”她摇摇头,一副大人模样,“小情侣还真是,黏黏糊糊。” 牧云歌挑了下眉。 林圻言四处看了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动了动脚下,错开身体,躲着监控亲了牧云歌一下,像吸饱了阳气一样,神采奕奕,“走吧,吃饭。” 牧云歌声音平静:“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林圻言顿了顿,煞有介事,“我们不是小情侣。” 牧云歌:“那是什么?” 林圻言表情温和的说:“我们已经成年了,当然是大人情侣,简称,大情侣。” 牧云歌:…… 林圻言瞧她的表情,自我怀疑:“不好笑吗。” 牧云歌点头,“好笑。” 林圻言迟疑:“那你为什么不笑。” 牧云歌温声:“太好笑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笑。” 林圻言:…… 牧云歌看她的表情,这次是真的笑出来。 她手指微弯在对方唇角蹭了一下,撇开一根发丝,“真的好笑。” 林圻言还是面色深沉。 牧云歌略一思索,嗓音好听轻缓,“很能看出来你有相声演员的天赋。” 林圻言做了个手势,满脸难言,“云歌,你不要说了。” 牧云歌:“嗯?” 林圻言诚恳:“太像阴阳怪气了。” 牧云歌莞尔。 林圻言看到她的笑,心尖痒痒的,目视前方去勾她的手。 牧云歌垂了下眼,眸中温柔。 * 五月过后,六月初,校园逐渐热了起来。 夏蝉趴在树上,间或鸣叫着。 绿意葱葱的小路落下斑驳的光影,微风一吹,轻轻晃动起来。 林圻言换上了蓝白短袖校服,白皙的手臂露出来。 高三的学生忙忙碌碌,总能碰到各种地方埋头苦读的人。 每次她路过高三那栋楼,都能听到哇啦啦的背书声。 林圻言心情也不免紧张起来,脚下步伐加快,回到班里坐在座位上开始学习。 牧云歌给她画的题不多,但难度大幅度提升,有时候学会一种类型要思考很久,再做几十几百道巩固。 错题本都已经积攒了五六本。 偶尔林圻言也坚持不下去,看着做过好多遍的题再碰到另一个变了花样的,她没有思路都有点崩溃,鼻头发酸。 牧云歌每次都能精准捕捉到她的情绪,熟练地安抚再耐心讲一遍。 六月六号,全校放假。 高三学生经历了三年的艰苦奋斗,终于要走上最终的角逐台。 高一学生满心欢喜的迎来假期,高二学生瞧着学长学姐半是欣喜半是愁。 盛夏的晚霞总是不负期待,漫天的金橙熊熊燃烧着,路边树枝上的绿叶边缘有点发焦卷曲。 林圻言和牧云歌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低头写题,落日光晕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 面前是一道看上去很复杂的数学题,但归其根本还是把多个知识点给汇总了而已,还是牧云歌讲过好几遍的同类型题目。 林圻言把牧云歌画的其他题都做完了,只留这一道,苦苦寻求无果。 半晌后,她挫败的趴在桌上。 牧云歌在她旁边,手边是一本看上去很复杂的书,她撑着额头扫一眼,写下选择题的答案。 顺便倒了杯水往右手边推。 林圻言这几天有点上火,唇瓣的红深了一个度,医生交待要多喝水,她自己总是忘记,提醒也没有太大的用,索性牧云歌直接给她弄好。 顷刻后,没有人来端起杯子。 牧云歌抬头侧眸:“言言?” 林圻言大受打击心情低落还不忘回应,因为半张脸埋在胳膊里声音略闷:“我在呢,云歌。” 牧云歌左脚点地,带轮子的椅子就到了林圻言身旁,她的手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放了放:“怎么了?” 林圻言侧过头,圆圆的眼睛委屈的堆着。 牧云歌看了一会儿,低头在她的眼尾亲了一下。 林圻言:?? 牧云歌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平静道:“哪道题不会?” 林圻言情绪落寞了下来,沉默片刻:“都不会,我觉得我考不上你想去的学校。” 牧云歌垂眼:“我是不是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不是,”林圻言摆正脑袋瓮声瓮气道,“云歌,你别推着我了,你去你能去的学校,然后我在你旁边找一所近点的,也不用异地恋。” 牧云歌静静看着她,声音轻缓,“言言,你真的这样想吗?” 林圻言整张脸都埋进胳膊里,几不可查的点头。 【不是啊,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想和你当校友,可是如果我再努力都没有用呢,我考的不好总不能再耽误了你。】 牧云歌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应道:“好,我答应你。” 林圻言倏地抬头。 牧云歌嗓音温和沉静:“不过还有一年,可以再试一试,万一呢,就算不行也能去一所很不错的学校,你觉得呢。” 林圻言看着她:“可是……” 牧云歌:“不要想太多。” 林圻言揉了揉脸。 她端起杯子喝水,问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你说人为什么要学习,不学会怎么样。” 牧云歌一手撑着额角,侧脸看她:“老套来讲学习是实现阶级跨越的最简单的途径。很多人都需要这个机会。” 林圻言惆怅:“那为什么要有阶级这个东西,天下大同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牧云歌语气平淡:“不知道,不过你不想努力没有任何问题。” 林圻言:“嗯?” 牧云歌换了个话题:“要不要出去转一转。” 话题转变得太快,林圻言愣了一下,“去哪儿?” 牧云歌:“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圻言想了想:“好像没有。” 牧云歌:“那就跟我走?” 林圻言瞬间振奋地支起身体。 只要是和牧云歌出去约会,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都会非常高兴。 太阳还在天上,路上行人打着伞,地上的柏油马路在滋滋冒烟。 林圻言从空调房里出来,发丝都被热的蔫吧了。 她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去哪儿啊云歌。” 牧云歌牵着她的手,“等会儿就知道了。” 林圻言左顾右盼:“不开车吗?” 牧云歌:“不开。” 林圻言喔了一声,乖乖跟着走。 她们学习的地方还是林圻言的小公寓。 走出小区经过小巷和夜市那条街,就到了大路上。 两边的悬铃木枝叶繁茂,人行道上绿荫一道接一道,热风徐徐吹来,林圻言的碎发被迎面吹开。 令人窒息的闷热扑了她一脸。 林圻言扒拉鼻子,大口喘了一下:“好呛,差点要呼吸不过来。” 牧云歌挑眉:“你是什么鱼成精吗?” 林圻言深沉:“也许,你忘了吗人类的进化史,最开始是一条鱼好奇爬上了岸,慢慢地进化出四肢百骸,形成人类祖先的猿人模样,沧海桑田,一代代劳动中,智慧出现了,再后来,就是我们。” 她煞有介事的说,“所以你说我是鱼变得其实是有依据的。” 牧云歌赞道:“真博学。” 林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象征性地谦虚:“低调。” 牧云歌笑出声。 这条不是去学校的路,走了一会儿,林圻言问:“我们就这样单纯散步吗。” 牧云歌:“不然,你有不单纯的散步法?” 林圻言不自然的撇开视线。 牧云歌瞥过去:“真的有?” 林圻言咳了一声:“你想的话。” 牧云歌牵着她的摩挲了一下。 林圻言眼睫颤了颤。 这条街上有很多学校,沿着一直走,能看到不少等在外面的家长。 高考进行的如火如荼。 林圻言能瞧见那些家长脸上流淌的汗水和翘首以盼的紧张。 有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穿梭在里面,怀里抱着一沓传单,礼貌笑着递到人面前。 看他们不容易的家长接过来,摇摇头感叹两声温度那么高还在外面跑着挣钱。 紧接着打眼一扫传单,顿时骂骂咧咧扔掉。 林圻言刚好看到这一幕,等到人过来时,她主动伸手接着。 那人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真切:“您可以看一看,我们这个真心不错。” 林圻言:“谢谢。” 那人:“不客气不客气。” 牧云歌站在一边眼里含着揶揄的笑意。 林圻言等他走了才翻看起来。 入目一行大字。 ——高考复读班,选华达不上当! 林圻言:…… 牧云歌笑起来。 这一茬过去,两人继续往前走。 依旧繁华的街道,炎炎夏日挡不住小情侣约会的激情。 林圻言越走感觉越熟悉。 在看到夹在一个大酒店一个大超市中间的小旅馆时,那股熟悉感大大加强。 造型漂亮的路灯立在那儿,在白天就像一个个装饰品。 牧云歌带着她脚下不急不缓。 日渐西山,燃烧了一大片的天幕慢慢褪色,只有一线炽热像女娲补天前撕裂的缝,滚烫熔岩灼烧侵蚀着屏障。 路边车流突然多了起来,各个考场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或是由家长载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或沮丧或兴奋或愤懑。 转过弯,一个熟悉的巷子出现。 牧云歌停下脚步:“有印象吗?” 林圻言疑惑:“什么?” 牧云歌侧眸:“我记得你当初是从这里出来的,算不算是你的,”她思索了一下,吐出一个词,“出生点。” 林圻言:…… 她忽略这句话,恍然,“怪不得那么熟悉,刚刚那个旅店是我们第一次住的地方吧。” 牧云歌:“终于想起来了?” 林圻言稀奇的看她:“你是来带我故地重游?回忆往昔?” 牧云歌:“都不是。” 林圻言:? 牧云歌目光落在她的头顶,“我觉得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林圻言:“什么?” 牧云歌:“言言,你说你是被一个自称是系统的东西弄过来的,那它有没有说过或者做过什么?” 林圻言不明白,“做过什么?” 牧云歌定定注视她两秒。 林圻言摸不着头脑。 【系统还坑过我什么,云歌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好漂亮,唔……有点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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