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常拿着几支新折的荷花进屋的时候,阮雨棠还趴在桌子上敲镇纸玩。阮雨棠侧着头看何为常把新摘下来的荷花放进花瓶里,换下已经枯萎的花枝,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微风吹动纱帘挡住了窗户,院子里的景色完全被遮住了。阮雨棠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当时弄伤手臂好了,弄伤了腿出不了院子实在是太无聊了,长日漫漫又找不到事情来做。何为常最近天天窝在厨房里,阮雨棠一天也见不了她几次,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就更无聊了。 何为常仔细的帮几朵花调整好位置,回头看见阮雨棠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才想起自己这几天花太多时间在厨房了。她坐到阮雨棠旁边,问道:“糖糖,你腿上的伤还疼吗?”阮雨棠有气无力的说道:“早就不疼了,伤口本来就不深,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我不想把纱布摘下来而已。”自从上次阮雨棠和谷空山说了有人进房间偷东西的事之后,老夫人就让阮雨棠调查一下府里的下人。阮雨棠当然不会管这些事情,这两天听云听霜为了这事忙的整天见不到人。 国公府里的下人管家们,有着各路背景的不在少数。李氏也知道府里人员结构混杂,可是她原来只是一个妾室,很多府里的老人根本就看不起她,其次她的背后没有人支持,也没有办法对抗那些安插眼线的人,李氏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阮雨棠有意要清理一下国公府的内务,李氏正求之不得呢,就直接让阮雨棠治理府里的下人。听云这几天用各种借口辞退或者赶走的下人都快接近一半了,暂时还没来得及招新的人手。幸好国公府没几个主子,现在的下人也勉强能够维持国公府的事务。阮雨棠院子里的下人,几乎没有几个背景是干净的,赶走之后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下人了,何为常就想趁着这段时间,去做一点放肆的事情。 想到这里,何为常让听云去老夫人屋里,打听打听今晚谷空山回不回来。听云回来说,昌平王府刚刚来人给老夫人送口信,谷空山今晚会在昌平王府留宿,不回国公府了。何为常听到后翻找出一套简单素色的衣服,阮雨棠猜到何为常想做什么了,整个人立刻有了精神,起身去书架上翻出善兴城的地图,开始研究晚上要去哪里玩。 早早吃完晚饭,阮雨棠就开始等着天黑,来到虞朝这么多天,何为常难得见到阮雨棠这么期待一件事情。天终于黑了下来,她们两个人换上简约的衣服,只是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趁着院子里的下人吃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房间。平时除了何为常,阮雨棠从来不让别人进屋子里伺候,今天还特地嘱咐听云,说公主身体不适,不要过来打扰公主休息。 两人偷偷溜出了房间,轻手轻脚的躲避着路上遇到的人,好不容易走到围墙边,阮雨棠活动活动了自己的手臂,对何为常说:“为为,自从上大学之后就没怎么翻过墙了,不知道你的技术退步没有。”何为常向以前一样蹲下来抱住阮雨棠的小腿,然后用力的把她抱起来。阮雨棠借着这股力趴到了墙头上,然后蹬着墙双臂用力爬上了墙头。何为常缓冲了两步跳了起来拉住了阮雨棠的手,也爬到了墙头上。她们小时候住在福利院,就经常在晚上翻墙出去玩,高中的时候也偶尔翻墙出去上网,翻墙这门技艺她们可以说十分精通。 她们一跳下墙头落到地面,何为常就赶紧拽着阮雨棠远离了国公府,免得被巡夜的捕快当成小偷。和何为常手拉手走在善兴的夜市,阮雨棠第一次感受到穿越小说里女主的快乐,不用在乎什么公主应该有的行为礼仪,不用为了躲无处不在的下人呆在房间里,不用怕说错一句话就被人发现她是穿越过来的,这种没有束缚自由行动的感觉也太好了。阮雨棠感觉看什么都很新鲜,她看着路边商铺挂出来的各种花灯,把好看的和新奇的都指给何为常看。何为常说善兴的店铺会在每个月满月的时候,摆出很多小花灯,上面写上各种字谜或者出各种对联,用来吸引客人。阮雨棠对这种东西当然是毫无兴趣的,她早就打听好夜市里最好吃的小摊,穿过那些花灯直奔一家专卖海鲜烧烤的地方。 虞国靠近海边,各种海产当然是有新鲜又便宜,渔民一般会把捞上来的大部分海产晾晒处理好,卖给不靠近海边的地方,剩下的一部分被送到各个酒楼饭馆,烹饪成各种菜肴,最后剩下的一点边角料就被端上了夜市小摊。海产总是有一股海腥气,烧烤这种加入各种调料高温炙烤的烹调方式,就很适合去除海产的腥气。 阮雨棠点了很多海鲜串成的小串,少加孜然多加辣,再点上十个烤生蚝,这边的烤生蚝上放的是一种半透明的面条,很像现代的粉丝。阮雨棠对食物的原材料和烹调手法一点也不关心,她只在乎食物的味道合不合口味,她还想尝尝摊子上的烧酒,却被何为常拦下了,要是公主生病了却一身酒气,很容易被人怀疑或者说闲话的。阮雨棠拿起一串烤鱿鱼吃了起来,调料很好的掩盖了鱿鱼的腥味,烤的火候也正好好,一口咬下去,鱿鱼脆脆的也比较有嚼劲。她们坐在拥挤热闹的烧烤摊上吃烤串,何为常恍惚间觉得像是回到了她们大学的时候。 她和阮雨棠虽然是一个大学却不是一个学院的,上课和住宿的地方都挺远,她们一般只有在上完课后才有时间见面。夏天的时候,阮雨棠很喜欢找一家烧烤摊吃烤串,顺便喝一点酒。阮雨棠天生的酒量特别好,喝四五瓶啤酒还能面色如常,白酒也能喝半斤左右。阮雨棠其实一直没有喝到烂醉过,也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如何,她的胃不太好,一般喝了三四瓶啤酒之后何为常就不会再让她喝了,阮雨棠一直很好奇自己喝醉了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喝到烂醉。 何为常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带一个熊孩子,阮雨棠明明有胃病却偏偏喜欢吃刺激性的东西,还一直没事就想喝酒,明明腰不好却偏偏喜欢玩滑板兵乓球这些激烈的运动,她只好替阮雨棠备好各种药,看着阮雨棠不让她把自己弄伤。她们上初中的时候喜欢看偶像剧,偶像剧里面总是喜欢用大雨推进剧情,男女主在大雨中相遇,在大雨中确定感情,在暴雨中纠结分手。阮雨棠就一直想淋一场大雨,何为常知道她的心愿,在十六岁的夏天,她陪阮雨棠从福利院翻墙出来,在下着大雨的夜晚的街道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天晚上的雨下的很大,街上基本看不到行人,商铺也基本都关门了,只有路灯和一些商铺门前的招牌灯是亮着的。阮雨棠的白色连衣裙早就被雨水打湿,全部贴在了身上,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她的脸上也全是雨水。何为常打着一把伞跟在她的身后,阮雨棠转身看着拿着伞的何为常,何为常把伞递过去,想替阮雨棠遮雨。一辆车开了过来溅起了路面的积水,打湿了何为常的鞋子。阮雨棠朝她伸出一只手,何为常也伸出一只手,牵住了她沾满雨水却依旧滚烫的手。 【📢作者有话说】 介绍一下她们小时候的事,在说她们之间的羁绊。 24 ☪ 灯谜 ◎十六岁大概就是一个很疯狂的年纪吧。◎ 阮雨棠一用力把何为常从伞下拉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在大雨中奔跑起来,她们一起在无人的路灯下,在积满雨水的街道上跑了起来。阮雨棠笑了起来,她紧紧拉住何为常的手奔跑着,大雨打在她的脸上,淋得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拉住的手是温暖真实的。何为常的伞已经丢掉了,两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牵着手在大雨中奔跑着,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大概是单纯的因为,十六岁本来就是一个很疯狂很容易开心的年纪吧。 第二天她们果不其然都发起高烧来,院长很担心她们,赶紧请医生回来帮她们看病。白天孩子们都上学去了,或者在院子里和朋友玩耍。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吊水,阮雨棠虽然发烧烧到头脑昏昏沉沉的,心情却依旧格外的好。她偏头看着躺在旁边吊水的何为常,何为常的嘴唇都烧的发白爆皮了,阮雨棠给她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的说道:“为为,你会不会觉得我昨天晚上很傻呀,你不会觉得我脑子不好吧。”何为常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沙哑着嗓子说道:“不会呀。”阮雨棠接过杯子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为为,我不该拉着你一起在雨里跑步的,我也不该害你丢了伞淋雨,现在陪我一起感冒发烧。”何为常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天我也笑的很开心啊,糖糖,我知道你很想去淋一场大雨,你也知道我一定会陪着你,这就很好了,剩下的也没什么需要说的。这瓶药水快空了,我讲不出话来,你喊医生帮我们拔针吧。”阮雨棠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是她和何为常的一个共同秘密。 阮雨棠差不多一个人把点的烤串吃完,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拉了拉何为常的衣袖,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为为,我吃饱了,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呀。”付完钱之后她们就沿着河岸散步,也散一散身上烧烤的气味。她们不知道的是,谷空山他们也刚刚吃完饭从畅月阁走出来,姚重泰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他为了不用被皇上考查功课,让管事告诉皇上他还起不了床,进不了宫学功课。这次谷空山和陈良文来看他,他自然开心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偷偷跟好友一起溜出来喝酒。姚重泰看到阮雨棠送给他的图纸,对上面的各种部件都很感兴趣,吃完饭就准备逛逛各种材料铺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合适做这些部件的材料。所以,现在何为常阮雨棠和谷空山他们两拨人都在夜市闲逛着。 一家店铺在门前挂了很多长条形的花灯,加上明亮的店铺招牌,远远的看着像是一条发光的水母。阮雨棠拉着何为常走进了店铺,才知道这是一家卖海菜的店铺,门前的花灯模仿的也不是水母,而是随海水游荡的海带。阮雨棠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柜台上的石花菜,还有石花菜旁边摆着的发菜。她一样买了一点,准备回去试试能不能做出果冻。 阮雨棠一旦开始购物就停不下来了,她拉着何为常一家一家的逛起店铺来。阮雨棠看上了一个珊瑚的雕件,很想买下来,可是一来回去还要翻墙不好带这么大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何为常这次没有带太多的钱出来,她们也买不起这个摆件,阮雨棠只好依依不舍地把那个珊瑚雕件放了回去。 夜色更加的黑了,商家也把自家做的最好看的灯笼摆了出来,三五成群的年轻人聚在各个花灯前猜字谜对对联,好赢得商家推出的各种奖品。何为常从小就很喜欢各种猜谜填字之类的小游戏,她也很想试试猜猜这一千年前的猜谜。刚刚她陪阮雨棠吃了东西,现在就轮到阮雨棠陪她猜各种字谜了。何为常以前研究过古代有名的字谜和对联,对于其中的规则很是清楚,她拉着阮雨棠在一家卖糖葫芦的摊贩前停了下来,花灯上写着猜中三个字谜送一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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