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里,二人的呼吸响的格外刺耳,应许视线迷离一瞬,直到她抬起头,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只有这一处亮着灯。 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今天,这座宅子里只有自己和顾青竹两个人。 醉酒后的顾青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只要她想,她可以对顾青竹做任何事,实行任何报复。 掌控权早在不经意时,已经转移到了自己手中。 可这样大的事,她为什么现在才意识到? 应许在茫然里伸出手,顾青竹的呼吸变轻,似乎是睡着了,这也更让她肆意的将手指探入女人的发丝,继而垂落至脸颊,最后—— 轻轻覆盖上顾青竹的脖颈。 顾青竹的脖颈很细,一只手就可以环上。 应许回忆着女人曾对自己做过的种种,看着自己的手。 紧接着,只需要加重力度,一切就会在这一刻结束。 无论是系统口中的任务,又或是她心中难以言喻的所有情愫,都会因为顾青竹的死,戛然而止。 睡梦中的女人似乎陷入了梦呓,反复说着什么,应许听不清楚,只是看着她不自主的靠近自己,最终将脖颈彻底撞入手心。 手不知悬停了多久,直到腕间传来阵阵酸涩,应许方才松手。 只是在收回手前,应许的指节却不自觉流连上顾青竹的面颊。钻面棱角分明,磨过柔软的脸颊时,带来的感触极为明显。 一瞬间,应许察觉到顾青竹的呼吸发生了变化。 在女人要睁开眼前,应许才不动声色的起身,距离顾青竹远了一些。 短暂的睡眠后,顾青竹像是恢复了些许神智,看应许的目光只茫然一瞬,便演变为慌乱:“应许,我——” 应许有些意外的发现,顾青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鼻音,但醉酒后,会不舒服似乎也是正常的。 她不想调侃清醒的顾青竹,只说:“你什么都没做,很晚了,青竹。” 顾青竹读出言外之意,欲言又止许久:“那我……先去楼上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离远,应许才长松一口气,佩戴戒指的指节不自觉摩挲起布料。 静坐了一会,正当应许准备联系陆助理,让她来照看顾青竹时,不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光。 光亮来源是顾青竹的手机,十分干净,甚至沾染着女人常用的淡淡香水气。 应许无异探寻顾青竹的隐私,偏偏只翻找联系人的一会时间,提示音响起的格外频繁。 顾青竹的联系人不多,如果是紧要的事,大可以直接通讯,为什么要一直发短信? 应许有些好奇的拿起屏幕,只准备看一眼就放回去,可入目见到的内容,却让她怔在原地。 短信内容是一串数字,显然是银行卡号。 更她的关注点,并非短信本身,而是顾青竹为这串号码主人备注的名字—— 【应许】 像是在一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在一瞬间,应许感到后背发寒。 顾青竹的密码,在两人在一起后,便修改成了应许的生日。 不费任何力气,应许便解锁了设备,出乎意料的是,女人连桌面背景都是二人的合影。 应许略过这些内容,径自点开聊天记录,她适才听到的提示音,是对方发来几个卡号,要顾青竹依顺序转入几千万的款项,汇聚起来,足有三个亿。 这并非多难理解的事,只一瞬间,应许便意识到,顾青竹将号码另一侧的人认成了自己。 ……但那根本不是她。 顾青竹为什么会误会这种事? 指尖翻动屏幕的速度也变得快速,眼见金额随着时间跨度递减起来,应许终于到达聊天记录最初—— 一段两分钟的视频。 封面里,顾青竹神情冷淡,坐在病床边。 应许对这个位置再熟悉不过,顾正凯去世前一天,她便是站在那里,和顾青竹一起探望—— 她浑身骤然冰冷。 顾正凯的病房怎么可能有监控?又为什么没被医护发现? 除非,是有人趁乱安装了监视器。 而那一天,顾正凯突然抢救,自己留在病房了数分钟时间。 她是最有嫌疑的人。 可当应许仔细核对时间时,发现了更让她难以理解的事。 对方第一次勒索顾青竹时,顾正凯还没有去世。 如果顾青竹真的将对方认作了自己,她为什么会在被勒索后还向自己求婚,不仅求婚,还无条件赠予她股权,和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 应许无法想象顾青竹的内心活动。 更让她无法想象的,是视频本身。 她一直先入为主,怀疑是顾青竹杀了顾正凯,这份监控,自然也被她理解为顾青竹杀死顾正凯的经过。 只要将视频流上网络,顾青竹一定会彻底付出代价。 但是。 但是……万一呢? 万一不是顾青竹,万一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应许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点开了视频。 两分钟的时长,顾青竹静坐了一分钟,她神情冷漠,像是在思考某件要事,一言不发。视频里唯一的背景音,只有呼吸机运作的滴答响声。 画面太过沉静,完全不像杀人现场,因此,当顾青竹站起来时,应许也以为她只是想离开一会,没有深思。 直到顾青竹伸手按下按键,喧闹的背景音突然消失了。 在这一刹,顾青竹关闭了呼吸机。 她的动作太快,应许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但当她意识到女人做了什么后,呼吸也骤然一滞,像是延迟感受到了同等的窒息。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延长,在度秒如年的死寂中,顾青竹凝视着病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就这样解脱,太轻松了。” 下一秒,呼吸机响声又一次充斥耳膜,机器启动的灯光映入顾青竹眼瞳,女人转身离开,视频就此结束。 没有言语能形容应许当下的心情。 惊惧后,是由衷的狂热欣喜—— 如果对方还拍摄到了其他证据,一定会借机威胁顾青竹,可对方没有,说明顾青竹的确没再做其他手脚。 即使她的确有过杀人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顾正凯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可很快,她又意识到许多不对。 譬如,自己为什么要为这种事高兴。 更譬如,她想到了下午曾听到的八卦,青虹新项目即将开机,投资巨大。 勒索金额、时间,无一不与盛家的好转对应。 即使应许再竭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去怀疑,却还是不可置信的想,盛秋雨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以Omega的聪慧程度,她不可能没有发现,顾青竹将她误认成了应许。否则,以那段视频的内容,即使被发布至网络,顾青竹也只会遭受些许舆论苛责,不像勒索,需要负刑事责任。 可越是清楚这点,应许便越不敢相信,盛秋雨居然用自己的名义勒索顾青竹。 窒息感间隔多时,终于涌入心肺,就在她指尖蜷缩,难以控制呼吸时,耳边,程筠的声音带着惊讶,骤然响起。 “应许?怎么突然找我?” 应许这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中拨错了电话。 但她没有挂断,而是问:“青虹的新项目,注资多少?” “三亿,”程筠下意识回复完,意识到不对,声音逐渐减弱,“怎么了?” 死寂里,应许感觉手心冰凉一片。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是说,程筠。” “你也参与了吗 ?”
第68章 尾音落下, 应许明显察觉到,程筠的语气急促起来:“没有,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只比你早……一会。” 一会到底指多久, 只有程筠自己清楚。 应许不敢想象, 如果她没有发现这条短信, 顾青竹还会被欺骗多久, 她还会被欺骗多久—— 她能容忍痛苦,却唯独接受不了欺骗。 尤其是……被信任的朋友欺骗。 直到此时, 应许还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试图温和解决整件事:“让盛秋雨把钱还回来,即使只有一半。” 程筠一顿:“她拿到的所有钱都用在项目里, 吐不出来。” 应许无心和程筠普法,只觉得两人都疯了。这样大笔的金额, 即使顾青竹愿意放过, 律法也不会轻判,更重要的是,被这样愚弄, Omega一定会报复。 到那时候,她也要阻止顾青竹吗? 应许不敢想象那副场景,只觉得不寒而栗:“一夜的时间,如果你们协商不出结果,明早我会直接联系盛昌明。” 通讯就此终止。 程筠还茫然着, 下意识道:“应许?” 几声过后,没有回应, 她才终于发现通讯结束,正皱着眉要给盛秋雨发消息时, 不远处,卫胥言却突然笑了起来:“小应似乎变了不少。” 程筠同样震惊于应许的决绝。 她未曾提及的,是盛秋雨提供的所有银行卡号,都是盛昌明用他人身份在外国开通的。如若应许真的将事情闹大,只要盛秋雨不承认,真正入狱的,只会是盛昌明。 她深吸口气:“那卫女士,我先走了……” “急着去见小雨吗?”卫胥言莞尔,“小筠,我们很久没有聊聊了,坐下吧。” 卫胥言开口,程筠再急切的事,也只能按下不提。 偏偏女人说要聊聊,却又不提及任何话题,沉默里,佣人上茶,程筠道谢时,余光又看见房间的装束,入目满是铺天盖地的白,像是丧幡。 每次踏入,程筠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程筠并没有欺骗应许。 她知道这件事真的只比对方早几分钟。 刚离开订婚现场,程筠便接到卫胥言来电,要她来许家一趟。 紧接着,女人如实告知了她盛家资金的来源——盛秋雨与盛昌明手下的人合作勒索顾青竹。 这个话题程筠下午才与应许谈及,自然记忆犹新,她以为这只是个意外,直到卫胥言又提到了程月渡。 直到此时,程筠才敢确定,卫胥言在订婚现场安插了‘监控’。 于卫胥言而言,监控有许多种,或许是监视器本身,或许是机械宠物,又或是人。 像程筠本身,当时接近应许,便是为了替Beta监视应许的一举一动。 她监视应许,即使觉得病态,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认为,这才是有权势的人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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