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挑眉:“?” 她们感觉到不对劲了。 薛应月迟疑道:“……你给我送糖葫芦,不是当作封口费的意思吗?” 此话一出,许歌比她还疑惑:“封口费? “什么封口费,封什么口,什么口是需要用糖葫芦来封的?” 一口气三连问, 代表着她满脑袋的问号。 薛应月这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许歌瞬间领悟到她话中的“那天晚上”。 忘记?为什么要忘记? 那对一个暗恋者来说是命运赠予的最亲近的礼物, 时时想起, 心底还会泛出几分欣然,好似她们真的有可能。 见薛应月有此误会,许歌坦诚地说了一句:“我并没有因为那个意外而感到不开心,既然不是不开心的事,我就没必要去忘记。” 接着,她丢给薛应月一个直勾勾的问题:“那个意外让你觉得不开心了吗?” 薛应月被问住了。 不开心吗?也没有。 她知道答案是什么,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只是面对眼前这个人,在那双桃花眼下,她没有办法大方地回答这个问题。 她不想回答。 她也没必要回答。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她下意识选择逃避,“我要洗澡了,许副总还有别的事情吗?” 许歌见她不想回答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想在她心里变成一个咄咄逼人,没有眼力见的讨厌鬼。 她希望自己在她的印象中能好一点,再好一点。 “有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 许歌大方地看着她的眼睛,桃花眼中盛着一缕柔和的笑意。 “我买的糖葫芦不是封口费,也不是别的什么费,那是希望你能开心的礼物,仅此而已。” 薛应月闻言一愣。 这个理由比封口费更让她感到意外。 它真诚得令她手无足措,无所适从,最后迟缓地憋出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她礼物,为什么会希望她开心? 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许歌闻言,弯眸一笑,大大方方道:“因为我想要你和豆豆一样每天都开心啊。” 她的喜欢很纯粹。 想要一个可能、一个希望,也想要喜欢的她天天开心,无忧无虑。 因为糖葫芦可以让她开心,所以她买了,就这么简单。 真诚的话语直击心脏,顷刻夺走了薛应月的声音,让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 她攥紧了手中的衣服,转身匆匆往卫生间去了。 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许歌看着她走进卫生间,耳边随之传来关门的声音。 许歌挑了一下眉头,无奈耸肩。 ——啧啧,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薛应月你这女人好无情。 卫生间里,薛应月背靠着门,好半天都没挪动脚步。 她抬起手轻轻按住心口,眉头轻皱。 这一刻的心,跳得好快。 …… 解开“封口费”的误会后,两人的相处莫名其妙地更自然了,就像得到了一个微妙又令人意想不到的契机。 许歌依旧会给薛应月带糖葫芦做礼物。 这礼物并不昂贵,重在投其所好。 而且薛应月会给她做晚饭,以薛应月的手艺,一顿饭就能抵得上一大堆糖葫芦了,所以她们谁也不欠谁,谁都不需要有负担。 薛应月坦然收下许歌每天带回来的礼物。 一份饭后小甜点,每天花样不同,相同点是都很好吃。 久而久之,她时常会不自觉猜想今天礼物的口味,在不知不觉间期待见到许歌——她未曾察觉到的期待。 除了接受礼物之外,还有每天早晨的拥抱。 在许歌的不懈努力和豆豆的监督下,她逐渐习惯这件事了。 虽然每次主动拥抱的人总是许歌,虽然她从未主动,只会站在原地等着被抱。 许歌对此倒是无所谓。 薛应月愿意主动抱她自然好,不愿意也没关系。 至少薛应月已经能接受被她拥抱了,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而且每天上班前能抱一抱喜欢的人,出门后心情万分美丽,感觉空气都格外清新了。 世界真美好,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真好。 她想要和薛应月一直就这么住在一起。 然而人生总会出现一点意外的小插曲。 比如许歌这个周末也要去公司,但她忘了,意外起晚了。 从起床的那一刻起,她做什么都是毕生最快的速度。 薛应月站在餐桌旁看着她一边跟秘书打电话调整计划,一边火急火燎地走进衣帽间,换好衣服后又火急火燎地走出来,拿着包和车钥匙就要走人。 连每天早上一杯的咖啡都不喝了。 许歌套上长款的黑色大衣,走到豆豆面前停下,弯腰亲亲她的额头。 “妈妈出门去上班了,宝贝在家里乖乖听妈妈的话。 “天气很冷,出去玩的时候要记得多穿件衣服,不要吹太久的风,小心感冒。” 眨眼间,江市已到深冬。 寒风刺骨,漫天大雪纷纷而落,包围着整座城市。 豆豆这会穿着米色小熊连体睡衣,戴着耳朵帽兜,很厚很保暖,也很可爱。 她点点脑袋,看着妈妈说:“妈妈也不要吹风,不要感冒。 “妈妈快点回来抱豆豆~” “好,妈妈会快点回来的。”许歌温柔地保证着。 她再急也不忘和孩子好好道别。 她可是副总了,小小的迟到一下没问题的。 薛应月看着她起身。 两人四目相对。 薛应月的身体本能地定在原地不动,她知道接下来该有一个拥抱了。 许歌看着她,整理着衣领,说了一句:“我走了啊,豆豆就交给你了。” 然后真的转身就走了。 ——没有拥抱,她把她忘了。 薛应月眼睁睁看着许歌利落离开。 她视野里最后看见的,是许歌轻轻飘扬的黑色衣角。 随后她听见许歌开门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冒出一阵失落。 这不知缘由的失落搅弄她的情绪,令她隐隐感到一丝难过。 说不上来自己在难过什么。 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下一刻,她看见许歌忽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你怎么又——” 话还没问完,人已经被抱住。 许歌匆匆返回就是为了这个拥抱。 虽然抱得有些着急,但她依旧想让她知道:她不会忘了豆豆,也不会忘了她。 完成每日任务,许歌轻轻拍了拍薛应月背。 “注意保暖,别生病。走了,晚上见。” 说完又匆匆地走了。 这次,薛应月听见关门的声音了。 许歌真的走了。 一齐被带走的,还有她那不知名的失落。 “……晚上见。”回过神来,她轻声迟钝地应和着。 下次见面的时间忽然变得令人充满期待了。 乖宝宝豆豆坐在椅子里喝牛奶,边喝边抬头看向妈妈。 她看见妈妈笑了,笑得很温柔,很幸福。 她明白了,妈妈现在很开心。 因为抱抱而开心。 …… 时间匆匆,白驹过隙。 深冬到来之后,春节也在瞬息之间,近在眼前。 时间的流逝总是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薛应月细细一数,这才自己竟然在情敌许歌的家里住了半年之久。 这期间她们除了无伤大雅地斗斗嘴外,没有闹出一个矛盾,比对方想象的要更好相处。 她也在许歌身上挖掘出许多闪光点。 从前的她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觉得许歌人不错呢? 这世上令人意外的事情果然很多很多啊…… 春节假日,许歌一如既往地回家和爸妈一起过。 豆豆自然要跟她一起回去,阖家团圆。 而且薛应月那头的亲人还没人知道薛应月结婚了,突然带个孩子回去,怕是会被烦的不行,所以豆豆还是跟她走的好。 回家的前一晚,许歌带着豆豆收拾东西。 豆豆要带她喜欢的书回去看,还有玩具。 为了锻炼她的整理能力,许歌并不插手,小箱子摆在地上让她自己决定自己要带哪些东西回去。 豆豆立马一通乱跑。 一会去应月妈妈的房间,一会去许歌妈妈的书房,就连浴室也要跑进去,把最爱的洗澡玩具小黄鸭带上。 她把东西都抱到许歌妈妈的房间,然后坐在小箱子旁边一样一样地摆进去放好,不需要大人帮忙。 许歌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起身出去倒水,放心地让她自己整理。 一走出房间,她便看见薛应月披着披肩站在窗边看雪,背影孤零零的。 只用一眼,她的脚步就非常老实地转向薛应月了。 没办法,现在的薛应月才是她的地心引力。 “你新年打算去哪过?” 听见许歌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薛应月缓慢回神,问了一句:“什么?” “新年。你打算去你爸家里还是去你妈家里过?还是和你妹妹们一起过。” “都不是,我打算自己过。” “嗯?” 薛应月淡淡地笑了一下:“我妹会和我爸妈过年,但他们的家就只是他们的家,与我无关。” 许歌微微启唇,似有话想说。 薛应月猜到她想说什么了,从容解释道:“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这个长女已经成年了,有权选择谁也不跟,所以我就这么做了,合法合规。” 她不喜欢自己的原生家庭,也觉得自己不会喜欢父母重组之后的家庭。 与其在融入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幸福的家,她不如独身一人,自由自在的,什么也不用管,耳边也不会再有人争吵。 所以从大学开始,她就不再和父母一起过新年了。 许歌欲言又止:“那你爸妈……” 薛应月知道她想说什么,镇定道:“他们各自给我发过消息,但我觉得和他们相处太累了就没答应,知道我的态度后,他们慢慢的也不再管我了。” 许歌沉默了。 这是薛应月第二次和她说父母的事。 和第一次提起离异时一样,依旧是那么的让她心疼。 薛应月很想说一句“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有一对好父母”,又觉得不太合适。 像抱怨、像嫉妒,而无辜的许歌不该承受这些。 父母本就不能选择,她再羡慕许歌,也只能是羡慕。 她抿了抿唇,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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