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嘉言的语气越平静,她就越疯:“你不是这样觉得的,那你是怎么觉得的?” 一手指向门外,瞪着眼睛问:“现在外面的人全都说我疯了,跟躲避病毒一样躲着我,你知不知道让她们的眼神多让人难受,还有她们一定在背后偷偷议论我......就像对着之前的云姜一样,我真的想把她们的眼睛挖掉!舌头都割掉!” 从她失去事业,被关在家里后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尤其是进了几次禁闭室后。 以前不觉得,看云姜进禁闭室跟进自己房间一样,还以为在里面呆着并不难,待几天出来后还能活蹦乱跳气死云擎。 要么就是待烦了,直接把禁闭室破坏自己走出来。 那会他们还能过去安慰云姜,带着要像替她包扎伤口,借着关心的机会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 怎么不愚蠢?明明家中的权威就是云擎,为什么还总是去惹怒他,而不去讨好他让自己过得好受一点? 每次听到她说里面就是黑了点,用不了精神力以外没什么的这种话都会觉得她在逞强,假装淡定,久而久之就产生里面根本不可怕的想法。 根本不是自己所知道那样的,被无边的黑暗包围,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活物,没有吃食,不知时间流逝的感觉真的能把人逼疯。 云嘉月现在睡觉都必须保持房间灯火通明,她在的地方也必须要有灯光,十分惧黑。 思及此,云嘉言语气软了不少,站起身按着云嘉月的肩膀坐会沙发上。 “好好好,佣人不听话等会我就让妈把她们全都解雇掉,你不要太激动。”云嘉言好声好气说道。 头发蓬乱的云嘉月慢慢坐下,纤弱的身躯气到颤抖,盯着云嘉言平静的面容看了一会。 云嘉月突然说:“我们跑不掉的。” 怎么就又旧事重提了,云嘉言已经后悔请假回家了,老师都对他屡屡请假的行为感到不满。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啊,要不你去外面玩一下好不好?我去跟父亲求情放你出去旅游。”云嘉言耐心劝她。 “我没有说胡话,今天的热搜你看见了吧?”云嘉月问。 云嘉言连连点头:“看见了看见了,大姐她和陆沅结婚了。” 都到现在,云嘉言都没反应过来云嘉月话里的深意,也忘记改掉大姐这个称呼。 云嘉月好像冷静了不少,再次提醒道:“哨兵和向导结婚登记的时候需要用精神力进行测试,契合度测试也需要用到精神力,全都无一例外,这是常识,你难道忘了吗?” “我没忘,所以这个又跟你那么焦躁有什么关......”系这个词还没说出口,云嘉言神情一顿。 他脸色慢慢沉下来,终于意识到不妥之处。 云嘉言声音听不出情绪,他重复道:“她竟然能用精神力了?怎么可能?” 被判了死刑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复活的机会?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的日子你还过不够吗?难道你不觉得那些总拿你跟云姜比较的人很烦吗?”云嘉月说道。 他当然觉得了,不光是精神力不如她,连精神体也被拉出来比较过。 说什么就算是S级怎么了,精神体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蝙蝠,战斗中也不能发挥重要的作用,顶多能让他擅长侦查地形。 说什么那如巨山一样的白狼放出来,一爪子就能把他的精神体拍死。 还说什么云擎就是瞎了眼,好好的老大不培养,就培养老二,是在浪费资源。 放在云姜身上就是理所当然,怎么放在自己身上就是浪费? “明明你才是我们的哥哥啊,凭什么要活在她阴影下面。” 云嘉月见他表情微变,继续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到那个境地了她还能活下来,并且还有了恢复的机会,凭她的性格肯定是睚眦必报的,你以为你讨得了好吗?” “......”云嘉言直觉她话里有话,抬眼对上云嘉月意味不明的眼神。 云嘉言反问:“她又不能对我做什么,联盟法度在上,擅用武力伤人会被严惩。” 其实在外人看来,云家老二再温文不过,被人拿来跟云姜比也不气恼,还对她敬崇有加的样子。 比起常年冷暴力的云擎,暗地下药的穆连夏,利用舆论诋毁声名的云嘉月,云嘉言这个人就成了淤泥里开出的一株清纯白莲,他什么都没对云姜做过。 按照云姜冤有头债有主的脾气,好像不会被怎么报复。 那也只是好像。 所以云嘉月说出一句让他心头惊悚的话。 “难道不是你把她往异兽皇嘴里推的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他的平静,猛地站起来。 “你敢说不是你?”云嘉月紧紧抓着云嘉言的手,指甲都掐进他手背的皮肉中,渗出丝丝血丝。 他完全没感受到痛,甚至挣脱不开看似柔弱的妹妹的手。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都在自己家里还不敢承认!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是不是男人?”云嘉月直切要害。 云嘉言忽然冷静下来,强装平静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连云擎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给还在巡演的云嘉月知道了,他开始疯狂思索云姜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会的,不会的,当时她都失去了意识,医疗所的治疗师都说过她精神网受损很大,早已经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忘记了。 他还想到云姜回来后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 “到现在你还怕她,就没长进过。”云嘉月嘲冷一笑。 云嘉言重复问:“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嘉月低低笑了,一甩头发:“从小到大你都这样,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我的。” 她在避而不谈,云嘉言也不想去追究了,云嘉月知道就知道了,又不能怎么办。 “别抱着侥幸心理去猜测她,她都在云家忍了二十多年了,再忍你几个月又有什么难的。”云嘉月残忍地指出他的恐惧点。 云嘉言说:“你说那么多,不是来跟我交换秘密的吧?” 云嘉月点头:“当然。” 云嘉言问:“你想干什么?” 云嘉月又露出略显癫狂的本质,声音含着无限诱惑:“当然是趁她病要她命啊,父亲还对她留有余情,优柔寡断。难不成你还想等她壮大起来,联合奚冉把你给审判了?” 云嘉言目光落在她脸上,在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乖巧爱撒娇,生长在和平环境的妹妹已经学会了斩草除根的道理。 * 注意到精神力这一点的人当然不止云嘉月一个,心细的人大有人在。 暗地里的议论声不断,对她的恢复有无限的猜测,不免有莫大的向往。 谁不慕健康?谁不想要家里的人健全? 一旦受伤,哨兵只能退休,等退休金花完就是死路一条。 无论是自爆而亡,还是被家庭遗弃,都有可能发生。 上到名门权贵,下到普通家庭,有一个生病的哨兵的家庭不在少数。 联盟中觉醒哨兵的人比向导多得多,高等级的向导更是少之又少,基本都会跟一个位高权重的哨兵结契绑定。 高等级的向导地位日渐增高,最后供成神坛上的雕像,不能轻易出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盟中流行一种随便给别的哨兵进行疏导治疗的向导应该被鄙夷的说法。 以前经常在退休院做志愿者帮忙的陆沅,按照带着偏见的大众目光来看,她就是一位年轻的,不检点的,不自爱的“交际花”向导。 也好在云擎根本不清楚陆沅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从边境线来的孤女,大多时间都保持着视而不见的态度,若非如此,他宁愿再换一个人,也一定会把陆沅赶出去。 在这种社会风气下,就算有不少的哨兵和向导觉得帮忙并没有什么不妥,也不敢当众发出反对大众声音的言论。 所有人成了舆论的羊群,哪里有牧羊犬的叫声,就朝哪里走去。 好比当初治疗所里的女治疗师,便选择了终身不婚,就算联盟再三要求她去与哨兵结契。 也没有哨兵敢主动提出结契,都怕被嘲笑。 以小见大,退休院爆满了无人治疗的哨兵,只能靠着仪器和精神力修复剂一代活命。 成也精神力修复剂一代,败也精神力修复剂一代。 “她的诊断结果都基本半公开的状态,这怎么可能?” “不是早就说过精神力等级问题就是不可逆的,竟然还有恢复的可能性?” “看清楚了,等级变成A-了,不是之前将近跌破B+的等级。” “被判了死刑的人还能有恢复的可能,那是不是我家的也有可能?” “伤兵问题亟待解决,希望能等到曙光的一天。” “会不会是她的向导起的作用?” “只是C级向导还没那么大的能力,而且云姜的问题根本不是向导能解决的,就算是双S向导放她面前都是十分棘手的大难题。” “联盟内根本没有双S级向导,原因肯定不是这个。” “肯定有原因,总不可能是她能自愈。” 于是,在有心之人的眼中云姜是个激素人证据又+1。 * 任外面舆论横飞,是猜测都冒出来了,但这些全都不关云姜的事。 昨天她就把东西如愿地交给他们进行再次测试,想必这几天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没有人能拒绝精神力修复剂改良版。 估计消息和鉴定结果已经往上递,正在商量着如何处理她,陆沅随手做出来的初版杀兽药剂反而就没那么的引人注目。 为了不过度引起关注,陆沅给出的版本还是十几岁那会研究出来的效果,一开始给最终版只会让人心生警惕。 毕竟一开始她就从没向联盟备案过,也不清楚维利星究竟是怎么毁灭的,如果一个人掌握了能毁灭整个星球的力量,那只会让人心生恐惧,并加以控制。 云姜一大早就当真去购置一个家政机器人,让陆沅去摆弄设定程序,自己坐在桌边等消息。 沟通方面还是她更加在行。 教授们说不破格录取是星系损失只是一时激动说出来的话,那也要等铂金学院那边下录取函。 结果云姜录取函是等到了,但不是铂金学院的,而是研究院的录取入职函书。 陆沅不再玩家政机器人了,对着智脑念:“尊敬的陆沅女士,经过我研究院招聘选拔程序考核,您已经获得入职资格......研究院?” 云姜肯定她的说法:“嗯研究院,就是你想炸掉的研究院,我也得去。” “......”陆沅说:“那他们真是引狼入室啊。” 云姜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擅长讲冷笑话小魔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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