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几步追过去的人发现拐角之后也是空的, 连忙多走几步往里深入, 仍没看见人影。 慢慢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对着空荡荡的走道发呆。 陆沅莫名有点恐慌,好像有种要被抛弃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仍为此感到难以呼吸。 张了张嘴, 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小时候陆沅被一对夫妇退养过, 他们拥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觉得抚养新生儿的负担太重, 就放弃了领养回来的那个。 她以为自己自己已经走出了那阴影, 早已经变得无所畏惧, 冷漠就是她最好保护色。 其实不然,弃猫效应在心底深处扎了深深的根,悄然长成参天大树。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虽然脚步声不太像,但仍抱有希望是她。 陆沅倏地转身,眼神瞬间失望。 只看见喇叭精疑惑的脸,他问:“老大你咋站在这发呆呢?” “没怎么,”陆沅应道:“我…” 没等陆沅想出理由来,喇叭精忽然朝她身后说:“云助理也在啊,那就怪不得了。” 陆沅猛地回头,看见不远处的门被打开了。 披上浅色外套的云姜半个身体探出门外,另一只手正握着门把手。 乌黑沉静的眼眸正疑惑地看着外面。 紧走几步过去,陆沅喉咙发紧道:“你还没走。” 去休息室穿外套,顺便拿钥匙的云姜没想到会对上发红的双眼,那丁点不愉快瞬间消失殆尽。 她没有贸然询问,只是说:“我刚是去穿外套了,忘记告诉你了。” 原来是去拿东西了。 陆沅只觉得心头一松,唇角扯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云姜抬起手,晃晃指尖上的钥匙:“我现在回去做饭,今晚上吃糖醋小排吧。” “吃什么都随便。”陆沅大步上前,穿着皮质手套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抓得很紧。 她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云姜问:“你忙完了,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我不在一两天还不至于运转不了,天塌了有苏丁香顶着。” 随口就给苏丁香增加任务,陆沅上前拉人就走。 云姜乐见其成,没怎么反抗就被拉走了。 喇叭精目送两人背影离开,他想也不想就找了个窗户往外看。 差点没给外边的温度和热浪扑得睁不开眼睛。 苏丁香上来就是一个痛击后背:“你看什么呢你,窗户打那么开是要热死谁。” 抬手就把窗户拉上,隔绝外面的热浪。 喇叭精喃喃:“我看看太阳是打哪边升起,能有让我看见老大早退的一天。” “哈?陆沅早退,你说什么胡话?”苏丁香双手抱臂,以为他脑子有病。 喇叭精转动眼睛,报以怜悯目光:“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呗。” 空荡荡的办公室告诉苏丁香,还真是这样。 不光人走了,还在桌子上留下纸条,字迹清隽有力,是一手好字。 内容就很不让苏丁香感到愉快了。 ——有事找苏丁香签字,少找我。 该赞叹陆沅的仁慈,写的是少找我,而不是别找我吗? 苏丁香深深地,深深地吸一口气。 差点就想把那字条给撕成雪花。 ** 今天陆沅拿了车钥匙,双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得风驰电掣,用最短的时间到家。 一区是联排别墅区,专供高层和科研人员居住。 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到处都很安静,道路上没什么人员来往。 车被开进了门前露天车库,云姜到地点下车,到门口用钥匙开门。 陆沅像只黏人的猫,也不说话,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 生怕一会没看着,人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云姜也没有点出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任由跟随,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解开外套扣子,里面只穿着修身长衫,轻薄的针织面料勾勒出姣好身形。 抬手就把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就要迈步进客厅。 然后她就被人反转肩膀,直接摁墙上,处在另一双臂膀形成的空间。 用的力气不小,力道却很柔和,还贴心地用手背贴着后背。 怕墙太硬,膈到了娇气的人。 抬眸,浅色眼瞳撞进一片深海。 好似沉静无波,但是陆沅能看见那沉静外表下的激烈旋涡,将一切船只与海洋生物卷席其中。 “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陆沅的声音郑重,眉眼申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玄关处的灯还没打开,光影昏暗。 不远处的客厅里的窗帘都拉上了,都是不透光的白纱窗帘,给屋内蒙上一层影影绰绰的光亮。 朦胧的光影笼罩着玄关,两人都藏在背光出,宣泄着酝酿已久的情愫。 氛围变得黏腻起来。 云姜腰身微绷,双眼明显地亮了起来。 不能说她没有明示过,是人都知道她把意图写在脸上了。 云姜都已经想好了。 要是陆沅再继续原地跳蝴蝶步,她就穿着高开叉睡裙半夜敲门去。 说服和睡服总得选一个不是? 放弃这个选项,从不会出现在云姜的想法里。 然而,陆沅抬手,解下了手腕上的搭扣。 脱下手套,露出因为久未见阳光白的剔透,精致如玉琢的双手。 黑色的皮质手套被甩在地上,半点不怜惜。 “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很久了。” 陆沅说话的声音都是紧绷绷的,还有着显而易见的难为情。 “嗯。” 云姜目光垂落,仔细打量着那只手,侧影看上去却像是即将被霸王硬上弓的柔弱女子。 没人能看见她眼里翻涌的情绪,随时蓄势待发。 然后她就看见素净掌心中多了一坨冰,晶莹剔透的,正幽幽地散发着寒气。 云姜:“?” 陆沅说:“我是双系异能者,不仅有空间异能,我还有冰系异能。” 本想挑眉,心说大白天就那么刺激的云姜:“……” 云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山猴子们聊闲时说的冷笑话:看,我的夜光手表怎么样。 起初听了觉得很无聊,但是自己成了夜光手表的真实案例就很哭笑不得。 好笑过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云姜觉得自己有点明白陆沅的思路了,斟酌一会,她决定主动引导。 轻声问:“你拘着我,只是想跟我说这件事吗?” 陆沅确实没有组织好语言,想也不想就否认:“当然不是,当然不止这个。” 自己是拥有了预知全部前情的能力,可是陆沅没有,她对这个世界还是未知的,亟需探索的。 换成另一个人来,这种秘密少说得瞒一辈子,消息一旦传出去,得到的结果实在难以估量。 陆沅这种经历的人,应该更加多疑谨慎才是,竟这样说出来了。 尤其是在枕边人的选择上,需要更加慎重,这意味着全身心地信任,也意味着将性命也交给了别人。 她的枕边人能够轻易杀死她。 云姜完全不敢想象,在原本发展中陆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晶核被挖是什么心情。 莫大的信任感包围住了云姜,接受能力差一点的人或许会觉得难以接受。 实在沉重,或许还会有人觉得这种信任感还不如不要。 “那你说,我都听着。”云姜轻声保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我这样靠近你,会觉得很讨厌吗?” 这是一句很差的开场白,陆沅都已经后悔了。 可时光不能倒流,她沉默只能沉默下来,等待另一道声音给她的审判。 “当然不会,相反,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那真是太好了。”陆沅难得这样语气轻快,捞起她垂落的手,握紧:“我是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吧。” “好。” 极度紧张的人没听清,只是情绪操纵着陆沅把想说的话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内容可太庞大了,无法进行正确筛选。 所以,光影昏暗的玄关处。 从衣冠镜能看见对外一向强势的人将另一个人困在双臂之间,语无伦次的说着肺腑之言。 无所不能的强者反成了被掌控的一方,事实上她在这一方面上确实薄弱。 “本来我是想挑一个合适的时候说出来的,但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比起其他我更怕你会生气。” “怕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因此感到伤心。” “我真的没有想过移情别恋,也没有想过拖延着不回应。” “我知道我不是个会说好听话的人,可是……” 陆沅的语速很快,可以看得出来她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青涩纯情得不可思议。 “谁说的。”云姜忽然说。 陆沅一顿,只觉得脸颊被温热的手指拂过,然后被双手托住。 清雅幽香靠近,微凉干燥的唇瓣被人轻轻一碰,动作很轻,但能清楚那温度是实实切切存在过的。 她听见云姜说:“你每一句话都说进我的心坎里了,可会说话了。” 大脑瞬间宕机,热成一团更加混乱的浆糊。 “……” 难以掩盖的情绪在发酵,更让陆沅难以招架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迷糊中,她只记得自己被反转过来,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 身后坚硬寒凉,情绪与双唇却是出于水深火热之中,心脏在不听话地乱跳。 微张的双唇被人按着腰身撬开,覆在身前的人肆意掠夺,密长的睫毛垂下,倾情投入这场宣泄。 陆沅垂落的指尖难耐地扣紧墙面,摁得指尖发白。 湿漉漉的声音响在耳边,凉丝丝的手指被温热手掌握住,用十指交缠的手势摁在墙面上。 就这样被轻易掌控,亲得她腰身发软。 陆沅恍惚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但被引导着陷入更深的深渊。 分不出更多的思绪去考虑哪里不对,只觉得原来亲吻是这样舒服的事情。 怪不得苏丁香总热衷于亲乱涂着口红的嘴唇。 许久之后,云姜才松开被亲麻了的双唇。 额头抵着额头,都在平缓纷乱的呼吸。 在这种事情上,两人都是新手,全靠本能摸索。 陆沅唇瓣还被咬了一个小口子,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云姜咬着通红温软的耳垂问:“你犹豫了那么久,是在想该怎么跟我说这件事吗?” 气息微喘,眸中水光泛滥的陆沅点头:“嗯。” 云姜用手理顺她的头发,侧脸去亲吻额头:“就算不说也没关系的。” 瞒着也没关系的,她愿意接受这种不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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