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豆芽,你觉得王姐姐是不是看上了我的钱? 答:嗯,她想让你给她买包包。 问:那李姐姐呢,她想我给她介绍资源? 答:嗯,她以为你迟早是要继承老欧爷爷的公司的。 问:还有陈姐姐,她该不会是想透过我的关系认识我们家老欧? 答:嗯,她对你没兴趣,她崇拜老欧爷爷。 欧阳喻黑了脸:…… 这叫什么个事儿! 老欧! 她家熊里熊气的老光头,居然比她还受欢迎! 挫败感满满,当她把“战果”转告给老欧听,老东西果然得意得满面红光。 老来俏说的就是他呀,挡也挡不住的桃花。 “不考虑人家小陈看看?”欧阳喻有意揶揄他。 欧建荣革.命立场很坚定:“莫说我对你妈一条心,再看看我跟她的年龄差,这不纯粹是嚯嚯人家小女孩么。” 欧阳喻煞是欣慰,她也是这个意思,老欧当然可以找伴儿,她全力支持,但小他二十来岁的…… 唔,也不是不可以嘛,想想还挺刺激? 小欧抱持的感情观就是如此兼容开放。 只是相亲了几回相到这样的结果,一不小心被卷入其中的老欧也不好意思继续催促。 欧阳喻终于得以偷上几日闲。 …… 一转眼,到了夜寝时间。 繁星洒了满怀,万千灯火随之暗淡。 室内时光的流速,仿佛又慢上一些。 把一贯的夜猫子撵回笼,只需要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足以。 今晚,是小豆芽打定主意要哄欧阳喻睡觉。 欧阳喻懒懒地半撑着眼皮,享受小崽儿在她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着。 窗棂的投影爬上天花板,斜斜的并不规则,半拉着的窗户透过缕缕晚风,勾起悬垂的遮光帘。 “洋芋妈妈困了吗?我要熄灯了哦。”稚嫩的小童音犹如一捧沁凉的雪水,扫尽夏日的昏聩。 “先别。”欧阳喻侧了个身,拉住她小小只的胳膊。 长夜漫漫,不仅适合睡觉,还适合做些……咳咳,促膝长谈的事。 紧凑的相亲宴被撤了去,欧阳喻终于不用再连轴转,对着不同的人假笑,但她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好像醒悟了什么,又不够清醒得彻底。 照理说,如小豆芽这般年纪的小崽儿,大人极少会向她们咨询意见,但欧阳喻不同,她想,她的小豆芽也是不同的。 “小豆芽,为什么那些跟我相亲的姐姐们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心思?她们有她们的目的性,我不能评判功利与否,可这不是我想要的一段感情的开端。” 欧阳喻张了嘴,才骤然发现倾诉原来是如此简单、如此自然的一件事,就像过往她对窦乾,以及窦乾对她做的那样。 但这五年间,她和朋友间更多的是插科打诨。 作为新鲜上任的聆听者,也是释疑解惑者,小豆芽捋着她发丝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半晌后,只幽幽道:“那你呢?” 那你呢? 短短三个字,却紧扣住黑暗中的那束线头。 让欧阳喻躯干一震,继而开始自省:我有资格去责怪那些所谓不健康的相亲目的吗? 追根究底,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最初,她答应尝试相亲,不正是基于对小豆芽的欢喜,想借谈个恋爱,尽快造个孩子么? 论居心不良,她首当其冲。 相亲,恋爱,结婚,难道终其目的就是为了造孩子吗? 欧阳喻一时之间只觉得脸上臊得慌,倒好像是前段时日的她被封建余.孽上身了。 即使只是面对孩子,她也十分诚恳地坦白错误:“小豆芽,我做错事了。”
第12章 茜姨姨是何人?! 小豆芽柔柔地笑着:“没关系,做错事没关系。” 就在欧阳喻以为这只贴心的小崽儿下一句将是跟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的空话。 谁知小豆芽没按常理出牌,而是拉起她的手道:“做错事,录下来就好了。” “哈?录下来?”欧阳喻一脸懵逼。 小豆芽正儿八经地给她解释:“这是豆干妈妈教我的。当我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就用她的手机把犯错的前因和造成的后果录下来。等我长大以后,她就会把这些代我保管的录音全还给我。” 欧阳喻磕绊了两下牙齿,对这样社死的做法表示大为不解:“我怎么觉得你们家豆干妈妈真够坏心眼的,还要在你长大后把录音还给你?要是我,拿着这些录音也是绝不肯再听了。” “要听的。豆干妈妈说,是人都会犯错的,不需要难为情。回过头来再听那些曾经犯过的错——” 一方面是为了时常自省,避免好了伤疤忘了疼;另一方面,许多小时候或是年少不经事的时候觉得捅了天的错误,等长大后回顾又会发现根本鸡毛蒜皮,不值一提,这说明你成长了,长为一个能经受风雨的大人了。 欧阳喻惊恐地发现,脑内有另一道声音与之重合。 来自谁自不用说,她这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小马驹可从来只被一个人牢牢地骑在身下动弹不得过。 别、别念了! 师父,你快别念了! 我照做,我照做还不成吗?! 这样的话,确实是那位窦医生的口吻。 尽管欧阳喻仍不认同这个让人羞耻心爆棚的做法,但她还是遵循小崽儿的指示,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准备来一场声势浩大,说不定还“涕泪纵横”的忏悔。 “不对。”临到开场,小豆芽忽然一脸严肃地叫停。 她觅到了其间的bug:“用你自己的手机录,那你不是随时可以趁我不注意偷偷删掉吗?” 没有预想之中的光明磊落,欧阳喻一脸被抓包的心虚,咬了咬下唇。 这小崽子还挺敏锐,她确实存着只在今晚陪小豆芽玩一玩过家家的心理,等明儿一早就把“罪.证”消抹干净。 但既然已经被小豆芽识穿,欧阳喻自然不能瞎糊弄了,她翻箱倒柜拖出一只褪色的毛绒小熊,揪起小熊脖领冲小豆芽扬了一扬:“那我们也走一样的程序好不好?按着这只小熊的肚皮就能录音,我把我的错误录下来,交由你保管。” 小豆芽屈腿跪坐起来,郑重地把头一点,展露好好照顾小熊的决心,倒好像她的洋芋妈妈即使是连犯过的错,也是她多弥足珍贵的宝物似的。 …… 第二天,欧阳喻顶着鸟窝头蔫答答的样子令小豆芽误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不高兴。 自己在意的人不高兴了,那当然是要哄得她高兴高兴。 在这方面,孩子的思维是简单直接的,故而当小豆芽提出要陪她玩耍时,欧阳喻饶有兴致地逗她:“玩游戏就能让心情变好吗?” 小豆芽两条短短的胳膊抱着胸,像个专业的咨询师:“反正我是这样的。以前妈妈晚上批评了我,隔天茜姨姨就陪我做游戏,做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诶? 茜姨姨? 这可是头一回在这只口风很严的小崽儿嘴里听到除了豆干妈妈以外的人物。 欧阳喻眼中精光一闪,准备对这个意外之喜顺藤摸瓜,问不出老妈的信息,套点关于这个“茜姨姨”的边角料也成啊。 “茜姨姨是你豆干妈妈请的做饭阿姨吗?”欧阳喻一边将小豆芽搂到沙发上排排坐,一边从这只小崽儿最难拒绝的是非题问起。 不过小豆芽似乎也并不忌讳透露茜姨姨的种种,都不需要欧阳喻加以引导就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不是哦,茜姨姨是大学生保姆,豆干妈妈说是现在很流行也很酷的职业。承担少部分家务,主要是做幼儿家教。妈妈工作忙,很常是茜姨姨陪我。” “哦——”欧阳喻眯着眼睛若有所思地应声,而后莫名其妙地酸了一句,“听起来你和你豆干妈妈都挺依赖她的啊。” 小豆芽捂嘴笑:“那当然。妈妈都要工作到很晚,早上又早早地出门了。除了去上学,一天里其他剩余的时间都是茜姨姨照顾我。茜姨姨她很聪明,在北京读的厉害的大学,什么都会,妈妈也很喜欢她。” 欧阳喻越听脸越臭,有违常态不厚道地说:“什么厉害的大学?不是北大清华我不服。” 俨然一只爱挑刺的酸鸡。 未曾料想小豆芽答她:“就是清华大学呢。” 欧阳喻:“……” 好么,一张文凭定乾坤,听起来这个茜姨姨当真是全方位地碾压她。 见她如此不爽,小豆芽狡黠一笑,明知故问:“洋芋妈妈,你是不是嫉妒茜姨姨了?” “也不能这么说。”欧阳喻眼神飘忽,强行挽尊,“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的,清华大学的也不能样样比野鸡大学的精通……吧?”鲜朱傅 这个拖腔的“吧”字足以透露欧阳喻的迟疑和不自信。 小豆芽径自想了想:“我觉得她什么都精通,尤其我和茜姨姨玩游戏,一次也没有赢过。” “你们都玩什么?” 有没有我也可以插一脚的? “最近常玩数独、围棋和海龟汤。” 好、好吧…… 光听名字就知道,她要想插一脚,那非得插断腿不成。 小豆芽却被她吊起了兴趣,缠着她也来玩玩看。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 “不会我可以教你嘛。” 垂搁在沙发上的手臂被软乎乎的小崽儿紧紧抱住,她还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叫欧阳喻心意松动。 小豆芽少有祭出热情攻势的时候,欧阳喻招架不住,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她说自己一看数字就头晕,小豆芽贴心地替她删去数独的选项,转而教起了围棋。 好家伙,删去了最简单的A,留下了大魔王B和C,尔康手也挽不回。 就此,小崽儿在旁边唧唧呱呱给她输入一堆围棋术语,什么“角上弯四”,什么“外气板六”,又是什么“有眼杀无眼”和“扑二子”。 好不容易听到个熟悉的“金鸡独立”,又全然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 没这个金刚钻,无论如何也揽不了瓷器活儿,欧阳喻只得打断兴致勃勃的小豆芽,向她求饶:“豆芽小老师,不是我不想学哈,实在是围棋技艺博大精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速成的。要不咱换个别的?” 小豆芽果真像个小老师般的摇头晃脑了一番,然后小手一抬放她一马:“可以,但我刚才教你的几个入门棋局,你之后要去网上查了复盘一下,温故知新。” 欧阳喻顿时哭笑不得,怎么还给留课后作业了,但对于小豆芽的严谨治学,她莫敢不从。 当然,前面这两个游戏属于欧阳喻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的,就是这最后一个“海龟汤”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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