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洗尽一切喧嚣。 客人们纷纷传来平安归家的消息,老欧和小豆芽都被赶去睡觉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又是一段费心争取的两人世界的时光,只是若能不用面对这么多需要洗刷的碗盘餐碟,该有多好。 从早上到现在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有些疲惫。 窦乾这般自律的人,很快撑起身子去收拾餐桌上散乱的碗筷。 “再休息一下嘛~”欧阳喻抬了抬脚,正想勾住窦乾的小腿,将她重新带回绵软的沙发,却被窦乾识破先机,轻巧地避过。 窦乾无奈地扫了一眼四仰八叉瘫倒的某人:“你有这个撒娇的功夫,我们明明可以早些干完,早些上床睡觉。” 这话正中欧阳喻下怀,早些睡觉好啊,她们可以拥有更多在床上嬉戏玩乐的时间。 眼见这家伙刚才还一副电池熬干了的模样,现下两枚大眼闪闪发亮,一看就是有鬼。 不过窦乾洁癖发作,只想着赶快收拾打扫,也懒得追究吐槽她。 两人所求不同,但殊途同归,欧阳喻也是个干活麻溜的,有她加入如虎添翼。 窦乾在外间收拾,欧阳喻则进厨房洗锅子洗碗。 正抹着桌子,这样机械重复的工作令窦乾略略有些走神,神游天外之际,却忽然间听到厨房里一声惨叫传来。 “怎么了吗?”窦乾急急忙忙扔下抹布冲进厨房。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有一道黑影扎进她怀里,还非常硌得慌。 抱抱安慰什么的,也得等她搞清楚小喻惨叫的前因后果之后才行,窦乾沉着地推开人。 只见欧阳喻眼泪汪汪地捂着左手,指缝间流出的血竟已经滴滴答答地落到瓷砖地上。 窦乾看了紧锁眉头,脸色黑沉,因而开口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骇人:“把挡着的手挪开,我来看看伤口。” “我都受伤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疼疼我。”欧阳喻可怜巴巴地扁嘴。 窦乾一时拿不准这家伙是故意扮可怜还是真的伤得严重。 但等到欧阳喻扭扭捏捏地撒开手,窦乾的视线一瞬被狠狠攫住,她是怎么弄的,居然手掌和四根手指都有被刀划过的伤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起来有些深。”窦乾绞紧的眉头难以放下,她拉过欧阳喻的胳膊,来到水槽前用自来水冲洗伤口,一边问道,“是被水果刀还是菜刀割到的?” 水柱冲击到伤口形成强烈的痛感,欧阳喻忍不住“嘶嘶”了两声。 等她熬过这股劲,才垂着脑袋,小声嗫嚅:“就刚刚没看清,想抓水果刀的刀柄,不小心抓到刀刃了。” “这你也能没看清,不是开了灯的么。”窦乾责怪了一句。 马上激出欧阳喻的泪花,她委屈得要命:“我这不是面朝着水池忙着洗锅子,后腰撞到旁边的水果刀,想着别给碰掉下来了,就打算把刀子挪进去一点。” 根本就不能怪她好嘛! 这就是无妄之灾! 冲了一分多钟的自来水,窦乾关上了水龙头,她谨慎道:“自来水毕竟不是无菌水,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有备药箱,里面有双氧水吗?” 欧阳喻乖乖摇头:“没有,但是有碘伏。” 仅仅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四根手指内侧指关节部分,边沿被水泡得有些发白的伤痕中心又开始冒出血珠子。 窦乾二话不说,将自己的手指根根嵌入对方的指缝,抵住每根受伤的手指的指根部位。 远远看过来,两人就像平常随意地牵手似的。 “这是压迫止血法,我们去客厅,我看看药箱里有什么可用之材。”满脑子救死扶伤的窦医生如是解释道。 然而,她挪动了两下步子,却被傻愣在原地的欧阳喻延滞了进度。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窦乾一脸诧异地回头:“你干嘛呢?” 岂料欧阳喻在那儿娇羞得厉害,嘀嘀咕咕着:“这才不是压迫止血法,这应当叫做‘十指相扣止血法’。” 窦乾哽了一哽,半晌才抿出滋味浅浅一笑:“你的恋爱脑好像用错地方了。” 但又是那么刚刚好。 歪打正着,钻进了我的心房。 (正文完)
第91章 番外:我儿已长大 若干年后—— 至于究竟过了多少年, 从窦芽开始反对妈妈喊自己“小豆芽”足可窥见一斑。 实在太羞耻了啦! 过俩月就是她生日,她即将迈上二十六岁的台阶,即将纵身跃入老社畜的激流再难返首。 彼时已经四十好几的欧阳喻品咂出闺女的年龄焦虑, 作为过来人地安慰她:“嗐, 这都很正常, 想当年我青春正茂,且风华绝代……” 窦芽嘴角抽搐没忍住,出声打断了她:“咳咳, 妈……这话你说了不害臊?” “害臊个什么鬼哟, 那本来就是事实!不信, 你大可以问你豆妈。”欧阳喻撩了撩额发, 顺势将一旁戴着眼镜专心看医学杂志的窦乾一把搂了过来。 话说, 窦芽上初中以后, “豆干妈妈”和“洋芋妈妈”就不大适用了,简化为“喻妈”和“豆妈”。 虽然窦乾对此深表嫌弃, 但欧阳喻很欠揍地窃喜道:“谁让你有这么个姓!多可爱!” 窦乾无奈,想推开黏黏糊糊的爱人, 却架不住这人双手相缠的力道, 她索性抬起一只手捏了捏欧阳喻的脸颊,发出一记感慨:“想当年?诶,我恐怕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你喻妈现在这张老脸我也还算看得惯。” 这话明着是埋汰,暗着是发糖, 欧阳喻听了咯咯直笑:“那我可得加把劲, 争取让你看上一辈子不嫌腻。” 窦芽在旁边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纵然这两个妈妈平日偶有龃龉,但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窖藏的老酒, 越陈越香,时常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心生向往。 向往着向往着,窦芽从毫无干系的旁观者,不知不觉间摇身一变成为了局中人。 她有一桩大事要公布,因此表现得有些局促,一会儿摆弄手机,一会儿轻拍大腿,张开嘴的同时意识没有跟上,不知如何组织语句。 另一侧沙发上的欧阳喻也不是光顾着打情骂俏,她抽空斜过余光,关注到女儿的不寻常:“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有人给米袋划了口子,鼓胀拥挤的米粒就有了宣泄的时机。 窦芽一改先前随意的瘫坐,将身子直了又直,搞得两个妈妈都不由严阵以待起来。 想事情较为消极的窦医生试探着开口:“窦芽,你不会是被开除了吧?” “呸呸呸!要开也是咱窦芽把老板给开了!”欧阳喻对女儿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 今年是窦芽第一年参加工作,她从国内一流院校的建筑设计专业硕士毕业,某种程度上算是继承了她老欧爷爷的衣钵。 只可惜…… 老欧是个没有福气的老头,没能亲眼得见孙女走入人生的新篇章。他在两年前去世,死于脑溢血,这样突发的急症,或许他本人没有多受罪,但留给家属的伤痛却是太难痊愈。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一段时间大概是欧阳喻这样向来没心没肺的乐观人士最灰暗的时期,她母亲离世得早,而今连那个总是与她嬉皮笑脸的父亲也撒手人寰了。贤猪副 她常常呆愣愣地站在老欧的卧室门口,一站就是半小时,一步也踏不动,进退不得,唯有眼泪淌湿了衣襟。 这样沉郁的时光持续了多久,浑浑噩噩,不知朝夕。相隔两年后,欧阳喻自己也记不得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幸好,最后她走出来了。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窦乾和窦芽。 窦乾曾经那么用力地将她抱紧,附耳说着不算温柔的宽慰:“一切总会好的,你一定要走出来,为了老欧,也为了我们。” 泪意又不争气地翻涌上来,欧阳喻贴着爱人的侧颈哽咽:“我想他,我好想他,我不想忘了他。” “我明白,只要一想就会难过,然后规劝自己不要去想,但如果不去想,又如何铭记。”她们相识相爱二十多年,窦乾永远是最懂她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是在跟我道歉吗?”咸珠敷 “嗯……我觉得自己好脆弱,其实人到中年应该早就看开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住情绪,我让你们担心了。而且……这些事情你早都经历过了,那时你还是个孩子呢,就要面对家庭如此大的变故。身边……身边也没人可以陪伴帮衬,但你一个人都克服过来了……相比之下,我真的好差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爱哭……” 人到中年又不是断情绝爱。 不过这家伙哭鼻子的样子委实有些难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抽抽噎噎地终于把话说完,看得窦乾既心疼,又好笑。 她摸着欧阳喻湿乎乎的脸蛋,那手感和二十年前一样好,她给出了她想给的答案:“和我比什么呢,我是没得选。只有没得选的人才只能被迫坚强。倘若我能早些遇见你,也一定要赖在你怀里大哭几场。” “这可一点不像你。”欧阳喻破涕为笑,实在是很难想象冷静自持的窦医生哭天抢地的模样,尤其她如今年岁渐长,不能拉下脸来肆意使小性子。 欧阳喻终归是在家人的陪伴下重新找回生活的热情,她们一家三口互相支撑着,小小的家庭,简单的幸福。 回忆让人失神,而窦芽接下来的话陡然又将欧阳喻拉回现实—— “我还是直说吧,我谈恋爱了!”窦芽把眼一闭,把心一横。 恋爱本身没有什么,毕竟她也老大不小了,但在普通交往,还没有考虑到结婚这一层之时就拿出来跟家长分享,还是需要勇气的。 “哈???”欧阳喻的反应很奇怪,神情怔忪,如遭雷劈。 窦乾相较之下十分淡定,她合上杂志,搡了搡对方的肩膀:“你叫唤什么,窦芽都这么大了,难道你希望她一辈子就跟着你过?” “那、那也不是不成啊!我养得起闺女!”欧阳喻不高兴地撇嘴。 凌厉的目光在女儿身上仔细逡巡,欧阳喻在心中纳闷,小崽子读书的那些年倒是规规矩矩,怎么一上班就找到对象了,莫非…… 窦芽被她喻妈看得心里发毛,索性摊开来说:“我不用你们养,我现在工资还可以,够我自己开销,也够我谈恋爱的。” 欧阳喻眯起眼睛,语意不善:“这还是次要的,问题是你那对象靠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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