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来你就很失望的样子,是不喜欢装修风格?”文思月看出她藏得很好的失望,问她。 夏诗弦摇头,表情复杂,“不是,装修风格蛮好的,就是……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古色古香,不存在的。 文思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头顶华丽的灯,似乎明白了,“虽然内部改头换面了,但院子里还是有的看的。”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居然管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叫院子。 这样看的话,说不定在十米见方的床上醒来是真的有可能的。 “院子里有什么?”夏诗弦想了想,跟文思月一样也叫了院子。 文思月站起来,“想看么?带你去看。” 夏诗弦刚想点头,“老总裁也在外面散步,会不会碰上啊……” 她真的不太想面对老总裁,词穷。 文思月看她一眼,有些疑惑,“一般是碰不上的,她有自己喜欢的路线,她喜欢出去散步。” 带着十几个女仆出去散步?多少有些浮夸了。 “我们就在院子里转转,伦敦天气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文思月说。 确实,夏诗弦深有同感,她也在这里呆了几年,每次在大街上看到英年早秃的小青年,她都怀疑伦敦的雨怕是酸雨,不然没法解释这奇高的秃头率。 为了防止自己也英年早秃,临出门前,她带了把伞夹在腋下,文思月家这院子太大,就算是足球运动员来了,下雨也得跑一阵才能跑回城堡。 还是带把伞。 “桌子不用收拾一下?”夏诗弦瞅着餐桌,有点游移不定,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回去收拾好再出门。 文思月变穿鞋边说:“你收拾了女仆们就没工作干了,她们会恨你的。” 那还是算了,夏诗弦缩了下脖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堡,走在石子小路上,目前是阴天,天气还算正常,文思月对自家院子很是熟悉,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拐到一处玻璃花房前。 “到了。”文思月推开玻璃花房的门,示意她进去。 夏诗弦驻足观看,对文思月的话置若罔闻,花房不大,沾地也就十几平方米,整体全都是透明玻璃做的,配上弧形的圆顶,就像她以前看过的少女漫画里面的花房。 她心猛地跳了下,挪动脚步走了进去。 大概泥土的缘故,花房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来的温暖,还有一阵阵泥土的清香袭来。 花房里种满了各种蔷薇花,夏诗弦一眼就认出她设计的夹克上的蔷薇品种。 “这么多品种……”夏诗弦蹲下,轻轻触摸着黄色蔷薇的花瓣。 文思月拿着喷壶浇水,“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花洒的声音令人感到放松,夏诗弦蹲在地上,安静的听着。 “每次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我就会过来,看着它们,我好像能平静一点。”文思月的声音回荡在花房。 花房看上去并不是新建的,而是很有年头,大概有十年左右?夏诗弦估算着。 “确实,能让人缓和情绪。” 这里比外面暖和,泥土混合着花的味道,端杯茶在这里坐上半天,应该挺惬意的。 “是吧,所以我蛮喜欢这里的,后来来习惯了,不来还不舒服。”文思月笑了笑,放下水壶,拉起蹲在一边看花的夏诗弦,两人并排坐在花房里。 夏诗弦想问她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情绪不稳定,为什么像变了个人,可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这十年里,文思月也许过的比她想象中要沉重。 信息素紊乱症是不治之症,虽然它不会夺走人的生命,可在不断的医学研究中发现,紊乱症会剥夺人类的其他东西,像是灵感,像是自我。 它是灵魂,精神上的不治之症,得紊乱症的人,最后的结局就是面目全非,变成无可救药的重度精神病。 她不敢去想。 “你不问我吗?”文思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夏诗弦攥紧拳头,文思月带她来看花房,看这些争先盛开的蔷薇,难道…… “我不想问,我害怕。”她声音闷闷的,有气无力。 文思月笑了笑,“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你为什么不问关于花房的事,诗弦不是想看带有城堡特色的东西吗。” 夏诗弦心情还是有点沉重,她感觉这个花房承载了很多文思月的过去,“我是很喜欢,可那是叶公好龙,就算没有我也无所谓,这个花房……你紊乱症的时候也来?” 文思月翘起腿,脚一晃一晃的,很有夏诗弦的风格,“算是吧,最开始很难捱,晚上睡不着就过来,种花浇花,在月光下散散步,心情似乎能好一点。” “我来这边后很不适应,跟我妈闹得很僵,毕竟是我第一次见她,我的腺口无法闭合,会不停释放信息素,所以我的活动范围只是这座城堡。” 文思月眯起眼睛,开始回忆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光。 “那个时候快要疯了,每天都被信息素折磨,当时没办法控制信息素外溢,抑制剂不能打,只能每天硬抗易感期,现在回过头来看,可能诗弦认识的我已经被杀死了。” 夏诗弦听不下去了,“别说了。” 太沉重了,她不想听。 文思月闭嘴不说了。 过了一会,夏诗弦闷闷地说:“接着说,我想听。” 文思月失笑,毫不在意她的反复无常继续说:“也没什么可说的,直到去年确保我信息素不会外泄,我才被放出来正式接手YS,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一个人关在城堡里九年……夏诗弦难以想象,这是怎么过来的。 “那你……之前是怎么……工作的?”她嗓音干涩的问。 “由秘书带进来交由我处理。” 钟秘书?夏诗弦愣了下,“钟秘书……她不是Omega吗?” 文思月叹息,“秘书她先天无法感知信息素,比紊乱症还少见的病,她现在跟Beta差不多。” 夏诗弦皱眉头,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病。 难怪钟秘书工作那么拼命,怕是给自己攒养老钱呢。 不过从文思月和老总裁的态度来看,她们是相当新任钟秘书,给文思月送文件都要她亲力亲为。 一时间夏诗弦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小月,像个公主。”夏诗弦莫名其妙的联想到,被关在城堡里的文思月就像个等待英雄来解救的公主。 可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对公主仁慈,文思月也没柔弱到需要英雄来拯救。 文思月被她奇怪的比喻笑到,“好像真的有点像。” 被关在城堡里九年,听着确实听梦幻的。 “难怪你从来不出席任何活动。”夏诗弦声音低落下来。 花房里一如既往的宁静。 让夏诗弦躁动的心渐渐平息,她在听到文思月一直被关到去年时心如刀绞,但现在她平复了很多。 文思月注意到夏诗弦低垂的头,她晃动手臂,让夏诗弦把头靠在她肩膀上,“与其说不出席,倒不如说是没法出席。” “我现在不是很好的吗?诗弦怎么不高兴?” 听到这样的经历没人会高兴的起来吧! 夏诗弦往文思月身边靠了靠,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心疼,“以后我会努力锻炼身体的。” “嗯?终于想通,不打算偷懒了?”文思月挑眉。 夏诗弦点头如捣蒜,“我再也不偷懒了!不然生活不和谐,影响你的信息素状态。” 文思月嗯了声,摸了摸她的头,“想通就好,秘书差不多来了,等看完衣服,你是想逛逛,还是想回来接着休息?” “等看完衣服再说吧……”夏诗弦不太确定自己是出去转,还是休息。 反正休息估计也是要做做做的,好像没什么差别。 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开始接受文思月了,甚至开始主动寻求能让自己延长时间的办法。 文思月说的果然没错,她俩话音刚落,钟秘书的身影在外面敲门,文思月扬声让她进来,钟秘书才打开门走进来。 钟秘书是个习惯保持距离的人。 “总裁,夏小姐,我们现在该出发了,老总裁等得不耐烦了。”钟秘书说。 文思月不甚在意,“等不住她就别去,怎么现在越来越像小孩。” 语气带着点抱怨。 夏诗弦诡异的联想到,她妈好像也有这个倾向,越来越孩子气,一件小事都能生半天气。 难道霸道总裁老了也逃脱不了? 有点子可怕。 “呃……可能年纪大了就这样,文总,咱们赶快过去,别让老总裁等。”夏诗弦打圆场,文思月听了,这才站起来跟着秘书往外走。 夏诗弦偷瞄一眼臭着脸走在最后的文思月,还说别人是小孩,自己不也一样? 不过就算是小孩,文思月也是最好哄的那个。 她们穿过小树林,回到城堡,跟昨天来时不一样,这次城堡门口停了辆车,老总裁坐在驾驶位上不耐烦地拼命按喇叭,夏诗弦远远看过去,竟没认出这是辆什么车。 不过不管是什么车,这车连个棚都没有,难道要她们三个吹着凉风过去吗? 夏诗弦不由打个寒噤。 老总裁看到她们脚步奇慢地往城堡门口走,大力按喇叭催促,钟秘书侧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稍微加快步伐。 等她们走过去的时候,老总裁已经下车帮她们打开车门,等她们上车了。 文思月看不惯她跳脱的模样,脸色不好看,“能不能不要搞这些?今天天气不好随时可能下雨,你开敞篷老爷车,是想让我们冻死?” 老总裁面不改色,拍了拍车身,“你不想坐可以不坐,自己想办法过去。” 文思月脸色更难看了,钟秘书见状,挡在老总裁和文思月中间,”反正也不远,老总裁难得主动开车载我们,总裁,您就让老总裁开吧。” 老总裁冷凝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得意,她二话不说坐上驾驶位,对三人比了个请上车的手势。 钟秘书首当其冲坐上副驾。 夏诗弦使劲扯了扯文思月的袖口,硬是把人给拽上车来。 反正十来分钟的车程,也不是很远,还不如满足老总裁的愿望。 毕竟关爱空巢老人,人人有责。
第56章 打脸 然而夏诗弦出了别墅大门就后悔了, 无比的后悔。 首当其冲的就是冷风吹得她脑瓜子抽着疼,她还犯了跟上次一样的错,不知道坐的是观光车, 穿了件满是窟窿眼的毛开衫,跟严婧涵冻得不成人形, 结果她没长记性,以为这次至少也会坐个有顶棚的车。 看着身后倒退的风景, 她不禁在冷风中思索, 文家人是不是都有一个热爱自由的灵魂, 哪怕坐车都要释放释放。 夏诗弦被风吹的眼泪直流,她今天不比上次好多少,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她穿了件大衣,多少能挡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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