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敷衍到了极点。 闻楹没有插话,任季雨薇说下去—— “八十六也是魔尊的孩子之一,她比魔族里其他人要诡计多端得多,也是她向魔尊献计进攻凡间和仙界,带兵出击,使得原本还算平静祥和的两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后来魔界大败,上一任魔尊被刺死,八十六又带着余党逃回魔族,继任魔尊之位。” 说到这里,季雨薇语气一凛:“她倒是会审时度势,一直藏在封印魔族的噬骨渊下没有出来,若她再敢有什么异动,仙族之人必不会轻饶了她。” 闻楹小脸一白。 这位季师姐眼下语气凛然,若是自己将来按照剧情线成为魔尊……只怕逃不过她的大义灭亲。 季雨薇瞧见她变了脸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道:“师妹不用怕,就算魔族卷土重来,也有我……还有师尊和师兄挡在你前头。” 唉…… 闻楹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暗暗问系统:“我能够跳过杀死闻清风,和成为魔尊这些剧情吗?” “很抱歉,宿主。”系统道,“这两个都是主线剧情,您不能跳过。” 闻楹很是忧愁地rua了一把被她抱在怀里的熊猫崽崽。 “咦?”季雨薇目光落到熊猫的肚子上,“它应当是饿了。” “啊!” 怪不得它一直不愿意待在自己怀里呢。 闻楹知道熊猫是吃竹子的,可她环视四周,都没有瞧见竹林。 “师妹莫非忘记了?”季雨薇道,“从前你都是放养着它,任它自己去寻吃食。” 闻楹打哈哈道:“许是睡得有些糊涂了……” 她将怀中的小熊猫放下来,见它果然在草地间钻来钻去,看样子是在找什么。 闻楹忙跟上。 季雨薇注视少女蹑手蹑脚的背影,唇间挂着浅浅笑意,她蓦地想起到了该练剑的时辰,这才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 陪熊猫崽崽找竹子,也是一个体力活儿。 闻楹亦步亦趋跟着它,只见它滚下了草地,又沿着溪流向上而行。 闻楹就像是大明星狗皮膏药一样的私生粉,手中还拿着拍个不停的留影石。 终于,溪流的尽头,出现一片苍翠茂绿的竹林。 清徽宗四季如春,无论是什么花草树木都生得极好,这片竹林也不例外,竹枝碧绿,嫩叶微风中摇曳。 小熊猫一溜烟儿滚进去,开始左挑右选地享受自助餐。 树下绿草如厚厚的毡毯,踩上去很是柔软,闻楹便在一旁坐下来,看着它吃东西。 眼瞧着熊猫崽崽吃了一会儿,又厌弃了抱在怀中的这根嫩竹,向竹林深处跑去。 闻楹快步跟上,眼前陡然霍然开朗,竟是有一方天然的温泉。 水面烟雾袅袅,朦胧中似有一道人影,还不等闻楹看清,只听得水声哗啦,那人站起身来,伸手召来外袍披上,同时又御剑刺来。 “何人不请而入?” 这道清冷的嗓音,当真比竹下冰雪融化成的溪流还要冷上几分。
第8章 梦境 直到听见戚敛的声音,闻楹才想起来,这片竹林应是她的住处所在。 眼瞧着雪芒剑光已刺过来,闻楹忙道:“师姐,是我——” 幸好戚敛这道剑只有试探之意,并无杀机。 少女清脆嗓音传过来,她当即召剑回鞘。 雾气浮动的温泉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戚敛身上的道袍早已穿好,只有乌黑浓密的发丝间犹是湿的,晶莹的水滴从她发梢淌落。 她看了眼一旁兀自滚来滚去,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的熊猫,猜出了闻楹为何会过来。 “是我莽撞了。”戚敛淡淡开口,“可有伤到师妹?” 闻楹摇摇头:“师姐放心,我没事。” 话音未落,闻楹不禁一愣——眼前的戚敛,气色当真是差得可以。 只见她面白如纸,唇上没有丝毫血色,就连看人时的目光,也是若即若离的寡淡。 若说先前的戚敛是笔锋浓郁的水墨画,画中美人发似乌木,目如点漆。 那么眼下的戚敛,便是那幅画卷浸了水,又放在日光下暴晒至褪色,似随时都能从画上消失。 闻楹问道:“师姐已经受了鞭刑?” 戚敛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空气中陷入沉寂。 闻楹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却又觉得戚敛似乎并不需要。 她忽地想起,原文中戚敛父母皆先后死于仇敌之手,她自己也身受重伤,若不是被闻清风捡回清徽宗,只怕眼下在何处流浪也未必。 起初有同门关心她,问她在凡间时可曾有什么趣事,谁知得到的回答却是一句:“没有,我……只会练剑。” 这句话倒也是真的。 伤好之后,年仅八岁的小女孩再次拿起剑,在门派试炼中,接连打败数位已经筑基的弟子。 再到十岁时筑基,十五岁结丹……戚敛只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便完成了旁的修士数百年也未必能完成的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虽说大部分人对这位又冷淡又能打的同门的态度是敬而远之,但也有不服戚敛的弟子在背后悄悄议论,说她是木头做成的哑巴,除了剑术过人,什么都不会。 更有甚者私下拉帮结派冷落她…… 对此,戚敛毫无反应,或者说是根本就不知道。 她来清徽宗后,只专心于修炼,一心要报父母被杀的世仇。 真真是身世可怜。 偏又遇上一众渣得不能再渣的男主男配,以及自己这个不作妖就会死的……白莲女二。 说起作妖,闻楹想起那夜自己闯出结界后,撞见的那名想杀她的黑衣女子,以及她落下的东西。 闻楹从乾坤袋中将其拿出来:“对了,师姐可识得这个?” 戚敛垂眸,只见少女指尖是一枚光泽莹润的松石玉,玉上隐隐雕刻着端庄圣洁的雪莲花纹。 听到闻楹说起此玉从何而来,戚敛漆黑眸中凝出一道冷光:“这玉,是问仙派弟子的。” 闻楹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是问仙派?” 原身虽然鲜少离开宗门,但在她的记忆中,也知道问仙派是仙界与清徽宗齐名的名门正派。 问仙派只收女弟子,尤其是门中掌门文惠师太作风刚正不阿,向来严加约束弟子。 故而修真界人人提起问仙派的弟子,皆是称赞有加。 想到凶手可能是问仙派的人,闻楹难免会有所动摇:“师姐为何会识得?” “问仙派以雪莲以宗徽,门中弟子剑上皆佩雪莲纹玉,我曾经见过。” 戚敛言简意赅,打消了闻楹的疑惑。 少女点点头:“我这就告诉爹爹。” 她拿起传音玉牒,试图向闻清风传音,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只能亲自去紫霄殿走一趟,打听一下闻掌门在何处。 闻楹收起玉牒,与戚敛告别了。 待她走后,戚敛又重新泡回温泉中。 后背的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疼,天煞司的鞭刑令门中弟子闻之变色,不仅仅是因为它抽下来能够使人皮开肉绽。 更是因为神鞭的力量会隔着血肉,烙入骨骼之中。 方才与闻楹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实则要用戚敛剩下的所有力气来维持。 眼下力气耗尽,戚敛将身体浸入水中,她半阖上眼,眉心微微蹙起。 这时,水面似乎传来窸窣动静。 戚敛睁开眼,不由得微微一愣。 一只幽蓝透明的蝴蝶,正朝她的方向飞过来。 戚敛曾在和闻楹回宗门的途中,见过她练习召唤这种蝴蝶的法术,并得知它叫作魂蝶。 眼下这只魂蝶飞得却不似往日那般轻盈,只因它的蝶身用灵力维系着一只描金粉晶瓷瓶。 瓷瓶对一只小小的魂蝶而言,显然是太过沉重,是以它飞得格外卖力。 戚敛眉头舒展开,唇边勾起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她向上摊开手,接住那只瓷瓶,轻声开口道:“多谢。” 竹林外头,感受到瓷瓶送到戚敛手中,闻楹松了口气,快步离开了。 . 戚敛打开了瓷瓶的木塞。 冰片麝香混合的气息袭来,和那天夜里,闻楹涂抹膝盖伤口处的膏药一个味道。 只是闻楹并不知道,神鞭留下的伤痕和疼痛,只能靠修士的意志力来等待它自愈,所以这瓶药注定派不上用场。 戚敛将瓷瓶握在掌心,她垂下眼,脑海中浮现一些画面—— 昨日在天煞司领罚那二十鞭,使得戚敛在昆仑境落下的伤势加重。 她回到寝屋后,便发起了低烧。 烧得迷迷糊糊之际,戚敛做了一个梦。 戚敛鲜少会有做梦的时候,只是幼时偶尔会梦见爹娘死去时,铺天盖地的血光,爹爹睁着的那双眼,以及娘亲声嘶力竭的哭喊: “一定要给我和你爹报仇,记住了,一定要报仇雪恨,杀死害得你家破人亡的殷家人。” 近年来,便是连这些画面都再没有梦到过。 谁知昨天夜里,她又梦见自己回到昆仑镜里,诛杀两条巨蚺后藏身的山洞之中。 不知为何,戚敛很清楚地知道,她这是在梦里。 她看见自己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枚妖兽蛋。 然后,闻师妹出现在了洞口。 向来喜洁的闻师妹,模样前所未有的狼狈,她的衣裙似是被树枝刮破了,脸上也有与妖兽作战时留下的伤。 当闻师妹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自己时,脚步踉跄了一下,在她身旁又哭又喊,又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想要将自己摇醒。 这时,戚敛手中的妖兽蛋破开了。 闻师妹被惊得忘记了动作,只呆呆看着朱雀围绕她飞舞,认她为主,随后凤纹烙印于她胸前的璎珞上。 这个梦境,与戚敛那日的记忆有很大出入。 当日她虽然昏迷不醒,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清醒地感受到,是闻楹主动将妖兽蛋从她手上拿走,并与朱雀结契。 而且在戚敛醒来后,见到的闻楹虽然有几分狼狈,却不似梦中那般不堪,更没有守在她身旁嚎啕大哭,说什么求她快些醒来的话。 在那逼真得仿佛当真存在过的梦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不一样? 戚敛闭了闭眼,不再多想。 总归无论是梦里梦外,闻师妹都并不似她往日那般娇气,而是历经磨难,专程为找她而来的。 兴许不管怎样,那只妖兽朱雀本该就是她的。 . 闻楹来到紫霄殿,没有瞧见她的掌门爹,倒是瞧见另一个熟人。 “谢师兄。”闻楹看向坐在殿中主位的谢端砚,“你可知爹爹眼下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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