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剧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网上却有些八卦号扒皮某J姓国际影后正在拍一部女同志片。 显而易见,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在指名道姓说蒋沫黎。 早年间蒋沫黎曾有过同性传闻。毕竟她一直单身,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很少有过绯闻。那会便有人暗中揣测她是不是同性恋。 她演过不少女强人类型的角色,女杀手御姐啊之类的,长期累积下来,女性粉丝占比极大。当年天涯上有一个帖子很火,就是在分析蒋沫黎的姬属性,罗列了种种迹象后,最后发帖人一锤定音,说蒋沫黎极大可能是个深柜。 然而后来蒋沫黎爆出孩子都上初中的新闻后,这个帖子就犹如石沉海底,彻底销声匿迹。 顾安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帖子找出来。她看到标题“惊爆!著名影后是深柜的确凿证据”还兴奋了一下,连忙点进去,页面却显示该贴已被删除。 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感觉自己脑子可能进水了。 第二天顾安便出院赶往美院。其实她的感冒还没全好,戴了个白色口罩,刚走进学校大楼,就被人揪住衣袖。 那是个相貌清秀的短发女孩,染了橘发,怯生生地望着她,问道:“请问……您是Anais吗?” 顾安没想到在国内居然有人能认出她,不禁有些意外。 女孩可能怕她听不懂中文,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问话。 “我不是。”顾安心情不太好,抬手戴上卫衣的帽子,越过对方往前走。 杨小燕赶紧大步跟上,小声说:“好不容易有个粉丝,你为啥还不承认啊?” “没心情。”顾安捏了捏鼻梁,有点丧,说话都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还有一堆戏要演呢。” 而另一边,女孩愣在原地望着顾安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身旁的朋友拍了她一下,笑道:“我就说你看错了,Anais这样的超模怎么可能出现在我们学校。” 女孩挠了挠头,“好吧,但我觉得她好眼熟。” “可能是个演员,听说最近有个剧组在咱们学校拍戏……” …… 顾安一口气干完了三包板蓝根,确保鼻子通气后才上妆。最近她的皮肤有点差,许是生病的缘故,冒出几颗小痘痘,也被化妆师用遮瑕很巧妙地修饰掉了。 今天的戏颇具难度。她生病这两天也没闲着,一直在研究剧本,总算有了几分把握。 又是熟悉的学生画室。姬瑜敏私下接了个活,依旧是给美院学生当裸.模,对方出价六千块一小时。 自从跟唐山月在一起后,她就再也没有出来工作。只是她母亲生了重病,每月都需要交一笔不菲的医药费,实在将她逼得喘不过气来。 她也许想着不过是那么一个小时,唐山月不会知道的。但聘她的男学生却起了邪念,偷拍她的裸.照,各种威胁。 学生之间的事很快就闹到了老师那边。唐山月得知后非常生气,将姬瑜敏拉进办公室单独谈话。 而顾安正要与蒋沫黎演这场对手戏。 美院教授都有单独一间办公室,不算大。墙上挂着几幅色彩油画,地上散落着画具颜料。蒋沫黎用力拉扯着顾安的手腕,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怒斥道:“你缺钱不会跟我说吗?” 顾安太紧张了,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蒋沫黎的演技大爆发。对方眼中的愤怒、柔情和失望恰到好处地揉成某种情绪,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 她几乎即刻就入戏,往后缩了缩,右手捏着泛红的左手腕,垂眸说:“对不起。” “我每月也有给你相应的酬劳,生活是够了吧?最近突然想买什么了?”蒋沫黎的语气软了几分。 “没、没什么。” 顾安很清楚姬瑜敏强烈的自尊心,每个人都会在恋爱中有自卑的时候。她不愿让唐山月知道自己狼狈不堪的人生。 蒋沫黎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只皮包。她抽了厚厚一沓钞票,扔到顾安面前。 “够吗?”她居高临下。 顾安不用抬头去看都知道此刻摄像机离她有多近,这是要拍她的情绪特写。她伸出去拿钞票的手有些颤抖,或许就像井底的可怜虫,终于获得了上帝的些许怜悯。 强烈而异样的情愫感染着她,如同身体的某种本能,她竟低低地呜咽起来。像小兽或是孩子般哀恸的哭泣,令人心碎。 “卡!”齐鸣喊道。 顾安擦了擦眼泪,她知道自己逾越了,剧本上并没有写要哭戏。她只是不能自已,那一刹那,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控制住了她的身体。她实在无法忍受,强烈的难过像山洪暴发,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蒋沫黎愣了一下,而后拿了纸巾蹲下来替她擦眼泪,轻声唤道:“顾安,顾安?” 顾安怔怔地看着蒋沫黎,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姬瑜敏。她应该是顾安。 对于这小半场与剧情脱节的哭戏,齐鸣到底没说什么。他没有斥责,也没有夸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拍了一次。 但后来顾安无意间撞见蒋沫黎和齐鸣在吵架。他们吵得很凶,蒋沫黎甚至动手扇了他一巴掌。 “万一她走不出来了怎么办?你每回都这样,上次那个得了精神病进医院……” 他们的声音愈渐模糊。而后传来齐鸣的怒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命!演戏的天赋又不是天生的。她们既然想走这条路,哪怕再难,也只能坚持下去!!”
第11章 那天她们要拍在美院的最后一场戏。 顾安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迎面吹着热空调,几乎要睡昏过去。事实上她真的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化妆间内只剩下她和蒋沫黎。 “醒了?”蒋沫黎看向她。 顾安点点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拎起盖在膝盖上的驼灰格纹大衣。她记得这是蒋沫黎今天穿的衣服,忙起身递过去,说:“谢谢。” 化妆间由狭窄的储物室改造而成,没有窗户,光线昏暗。临时摆了两套桌椅、镜子和挂式白炽灯。蒋沫黎靠着软椅,身体往后倾。她今天穿了丝袜,接过大衣搁在交叠在一起的长腿上。 “我睡了很久吗?这儿怎么都没人?”顾安问道。 “最多十来分钟,不算久。其他工作人员出去帮忙维护秩序了,毕竟这场是外景,会有很多围观学生。”蒋沫黎把玩着一支口红。 “哦……”顾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她总是为自己的笨拙而感到懊恼。 蒋沫黎瞥了她一眼,忽然说:“刚才那个化妆师走得太急,忘记帮你擦口红了。” 顾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仅如此,大概是太仓促的缘故,整体妆容都略显粗糙。她急忙起身去柜台上翻找化妆品,有眼线笔粉底液睫毛膏,却偏偏没有想要的口红。 “用我的吧。”蒋沫黎说。 顾安转过身,看见她手中的香奈儿口红,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然后蒋沫黎走了过来,她并没有直接将它递给顾安。 旋转管身,露出些许磨平的棱角,显然她经常使用这只颜色。 顾安倚在桌上,伴随蒋沫黎的靠近,她紧张地往后缩。实在无处可退,她双手抓紧了什么,硬质的桌角硌得手心生疼。 蒋沫黎在她面前停下,两人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太暧昧,却又透着点亲昵。 顾安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沙漠里缺水的旅客。 下一瞬,蒋沫黎给顾安涂上口红。她的手指冰凉,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来回拂试晕抹,令某人的脸部骤然升温。 “ok,很好看。”蒋沫黎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手上残余的红色印渍。 顾安心想,你笑起来更好看。 而后她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什么色号?” “我嘴上的,跟你一样。”蒋沫黎笑着将那支口红塞到她的衣兜里,说:“送你了。” 后来过去许久,顾安一度不明白蒋沫黎送给自己这支口红的意义。也许没有任何意义,但她格外珍惜,每回拿起它都想起冰冰凉凉的手指在自己唇上描摩的炽热温度,舍不得用。 也就是那一天起,顾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彻底陷入了《姬小姐》的电影世界。犹如一脚踏进泥潭深渊,已然覆水难收。 …… 秋末初冬,唐山月带着姬瑜敏从岛上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七幅藏在纸箱里一同快递的画。 姬瑜敏放心不下母亲的重病,一下车便匆忙赶往医院,忽闻噩耗,母亲必须做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手术。 与此同时,她们的同性情.事被先前威胁姬瑜敏的男学生捅到了校长处。 美院风气开放,但唐山月的已婚身份让这件事完完全全变了个性质,在大家眼中,这是明晃晃的出轨。 学生抗议,家长闹事,最后这事儿上了新闻,一堆记者扛着相机追在校园里吵着要采访。 姬瑜敏头一回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她与唐山月之间的恋情是不对等的。的确,她们相爱。唐山月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快乐,慷慨地给予金钱,让她不至于在医院催债和生活困境下手足无措。 但她却不能让唐山月拥有同等的幸福。 顾安演完这场戏,坐在楼梯石阶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的眼眶红红的,吸着鼻涕,仰头望向天空。 夕阳美不胜收。飞机在蓝底白云上划开长长的轨道,虾红交织着深紫,偶尔又呈现出烈焰般滚烫的橙色暮雾。 蒋沫黎就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肩,哄道:“顾安,等下我们去吃酸辣粉好不好?” 顾安带着哭腔说:“我不想吃酸辣粉。” “那你想吃什么?我都陪你去。”那天蒋沫黎的声音太过温柔,以至于让顾安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们是不是都还没从戏中走出来。 然而最后她们到底也没吃成这顿饭。剧组临时定了机票,一行人匆匆赶往F市附近的滨海小岛。
第12章 冬天的海岛寒冷而干燥。剧组人员乘坐一艘船摇摇晃晃颠簸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抵达靠岸。 入目便是一片萧瑟的景致,青绿山上散落着稀稀落落的屋舍。海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蓝,在热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波光粼粼的动态景象。 场务说,这座岛上的居民不超过一百户,而且大部分年轻人都移居F市了,所以被称之为离岛。 夏天的时候还能发展一下旅游业。但现在这个季节,可谓是荒无人烟。 岛上没有像样的酒店,只有岛民自建的民宿。顾安和蒋沫黎一同入住了一栋靠海的小型别墅,二楼两个相邻的房间。 其余助理或是工作人员只能住在附近稍旧的屋舍。
43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