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情实感地质疑:“怎么会没有呢!” 孔知晚用手术刀顺着辅助线切过鸡肉,称重做饭。但石漫的步骤还是太往前了,鸡还没死的事情,孔老师就不太了解,她很难帮助分析。 她决定跳过女朋友的奇妙比喻:“也许另一半玉佩就在乌山。” “先不说这个,我会找,你赶紧离开禁地。”石漫以免耽误孔知晚的逃跑,当机立断离开她的脑子,“万事小心。” 孔知晚她进入禁地,相繇远在千里深空沉睡,没有精力注意到她,但双鱼玉佩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偷走,相繇只要不傻,肯定会办法感受到。 现实祂还到不了,但禁地就是祂的梦境,强行苏醒追来,孔知晚就无法活着离开了。 孔知晚刚才和相柳的谈心,就是提前叫叫相柳,给祂打一个预防针,好让伪神捞人,相柳她压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榨成蛇干最好不过。 禁地里的沙土开始狂舞,相繇和相柳之间门也“心心相印”,相柳瞬间门醒来,陪着真神一起强行苏醒,将孔知晚带离禁地。 蛇塔一座一座倒塌,再碎成烟尘归入荒漠,就像破灭的海市蜃楼,她只要回到第一座蛇塔就可以,相柳会挤开回到向家的缝隙。 祂是伪神,也是最后之神唯一的伪神,就像祂早就知道相繇不在禁地,于是肆无忌惮摇响满宅群的盘蛇铃,为孔知晚造势,祂的存在就有“相繇”的气息,祂不爽的同时,也毫无留情地利用。 孔知晚一步跨过,沙暴中隐隐的远啸隔绝,她却回头望了一眼,缝隙慢慢合上,谢绝她这个小偷的窥伺。 她皱起眉,这么轻易逃出来,相繇几次失败的损耗比她想象还大。 或者,相繇本就没尽全力追赶。 就如同她和石漫的发现,双鱼玉佩的另一半并没有响应呼唤,相繇很可能一直找不到另一半玉佩,干脆放任她拿走,利用她们找到玉佩,自己好好休养。 找得到就恢复后坐收渔翁之利,找不到就恢复后除之后快,夺回来自己找另一半。 如果石漫在此,一定会评价一句,不要脸的想得倒美。 孔知晚想到满山的琉璃色,和石漫如今半废的一只眼,放不下心,立刻启程去找石漫汇合,但她刚走一步,身后向家蛇塔的窗户就开了。 一眼看到灵魂的悚然令她停下脚步,她冷淡地微微偏头,躲过不客气的杀咒,还有闲心,取下眼镜擦了擦,慢慢回头。 向二夫人靠在窗边,贵气里处处嚣张,笑意不达眼底,盯着她,像巨蟒看到等候多时的猎物。 “知晚,这么晚回家,可带子旭的尸体回来了?既然已经是半个家主,规矩你知道,即便你的心飞到8号落地生根,也不能让弟弟青蛙似的躺在除妖阁的台子,他好歹是向家的少爷。我作为长辈,可要说你。” 孔知晚懒得听废话,没听到重点,她寡淡着神色,理都未理,转身就走。 “别走啊,家里一共四个人下地宫,子旭没带回来,其他人你总清楚。”杨梦玉笑意变淡,面无表情地望向她来时的墓园,轻声如风中鬼语,“二婶问你,看见你弟弟妹妹了吗?”!
第134章 龙凤 杨梦玉瞬间对孔知晚发难,但向二夫人感灵远超旁人,论打架却差点,石漫作为如今打架天花板,她招架不住,和石漫同等非常道实力的孔知晚,她自然也打不过。 金锁一出,杨梦玉躲不过向子旭,也躲不过孔知晚。 杨梦玉冷笑,青灯的鬼火挡住金锁,换得孔知晚微凝的眼神。 这些天赋异禀的崽子,招手来风,挥手去雨,哪怕生死摆在天平,也把非常道当一场成王败寇的游戏,没见过向家盘踞的山水外,破不得祸又被无情卷入的人。 “小铃回家了……我嘱咐过她,她本不该回来,你的主意?还是石漫的主意?”杨梦玉说,“能利用动她,用子冲做的筹码吧,他人在8号?” 明明孔知晚才是“执灯”,但蛇塔的窗户里飘出一盏又一盏青灯,鬼火围住孔知晚,像杨梦玉操控的小鬼成群。 “石漫没和你回来,向子旭的死,她该有很多疑惑,没来是因为你?哈哈,她吊着一□□气,只为一个死人伸冤,当那天真的要来,她却先选了活人的你。” 杨梦玉说得没错,孔知晚也以为石漫会直奔向家,她却为了双鱼玉佩——为解她的咒毒,选择重返噩梦般的乌山。 孔知晚不见石漫半分犹疑,以为她早就另有打算,后来却怪自己糊涂,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看不透——石漫只是为了她而已,暂缓自己的愤怒与仇恨,像她一直以来做的,将所有负面情绪锁在小小的躯体里,为她寻找生路。 孔知晚淡扫过高低漂浮的青灯鬼火:“你是上一任‘执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向家一直有掌铃人,但没有‘掌灯人’,你以为是你个人的因果,自然不应该有上一任,现在青灯鬼火却听命于我。”杨梦玉笑了,“你想得没错,青灯就是你的因果,只是神谕在你出生前就降下,我替你保管而已,老夫人选的我……你怎么不问问她呢?” “那日寿辰,你反应很大,不是怕我抢夺向执铃向子冲的继承人,而是确定,我就是青灯的因果。” 杨梦玉轻轻一挥手,一半的鬼火飘向墓园,寻找向执铃,她打量孔知晚,忽而笑了:“向子旭把你的命数当宝贝,我却知道那是黄泉路引——整个向家不是神灵下的恩泽,是神灵的养分,如今你一定深有体会。” “你想说什么。”孔知晚心系远在乌山的石漫,心里不耐烦,冷着脸,“求我救你的儿女一命么?我不是神医,也没有仁心。” 她和石漫待久了,学到点小石队长的幽默:“治人我不会,埋人我女朋友倒是擅长,需要我走后门送你名片吗?” “你怕是顾不上她了。”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就是那个因,我们是你之下的果!”杨梦玉高声,“你还不明白吗?你是青灯将军的转世——是祂要除尽的罪人!” 阴风乍起,满宅的盘蛇铃躁动,互相碰撞,刺耳而尖利。一瞬间,蛇塔顶好像睁开竖瞳,传来镜像另一侧最真实而冰冷的注视,打量转世的仇人。 “我还以为你和向子旭一样,都是向家未来和运势的牺牲品,也是可以挡在我儿女前面的盾牌,但老夫人昏倒也要困住我,就是怕我见你,我便想明白了,你才是冲着我儿女性命的枪。”杨梦玉眯起眼睛:“追根溯源,没有你,神灵不会沉睡,向家的孩子也不必成为祂醒来的养分,祂如今想醒来,也想杀你,你如果魂飞魄散,就没有这些未尽的麻烦,我的孩子也不必担惊受怕……兴许杀了你,一切都会回到最初。” 孔知晚冷眼瞧她发疯,石漫一提起杨梦玉,就是说二夫人脑子有病,离她远点。 她现在懂了,眼前的女人,其实明白自称为神的怪异邪神才是一切的因,但相繇是她无法触犯的存在,不如当一个矜傲的傻子,不触怒,在其下寻条生路。 杨梦玉被向善芳关在蛇塔,什么都不该知道。 但杨梦玉的因果本就是敏锐的感灵之力,禁地的转变,双鱼玉佩的出现,禁地里的各处蛇塔都异动,作为镜像之一,现实世界的蛇塔也会应和。 杨梦玉在孔知晚逃出禁地的瞬间,感受到远处相繇的力量。 而且向善芳在蛇塔,肯定在等待地宫的结果,除灾娃娃一定就在她身边,杨梦玉如果找到除灾娃娃破灭的踪迹,就能知道向善芳对孔知晚的“保护”。 于是杨梦玉当机立断改变态度,从架她在身前顶伤害,变成直接除掉她。 和她的一对儿女有关。 “向子冲是神灵的什么养分?”孔知晚冷漠的眼锁定杨梦玉。 不是向子冲和向执铃,就是向子冲。 因为向执铃也宁愿被石漫利用,回到不安全的向家挖坟,以换取向子冲藏进8号。 向子冲有危险。 按能力,向执铃更强,按身份,向执铃是独一无二的掌铃人,危险的人该是她,为什么是向子冲? “因为他们是‘龙凤’。” 杨梦玉厌恶至极,嘲弄地问:“你知道什么叫‘龙凤’吗——上一对‘龙凤’,是向善豪和向善芳。” 她尖利的鞋跟塌了塌蛇塔下高台:“禁地神龛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专吃自家养的鸡鸭,还给取个好听的命,叫‘龙凤’,哈哈哈,都是祂的工具和吃食罢了,家主替祂维持向家这个随求随取的畜生圈,另一个进去当填补神躯的祭品,你以为向善豪当年争的是家主,是权利吗?是在争命,他只是想活得更久!比他亲妹妹久!” 她怨毒地看向蛇塔漆黑的窗户:“向善豪不是客死异乡,他早在进入禁地时就死了,谁知道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兄妹为什么会反目成仇,向善芳最清楚不过!如今,她想把他们残杀的戏码再搬到我的儿女身上重演一遍!想让子冲做祭品,想让小铃背负手刃亲生哥哥的罪孽与苦楚,怎么会有你这种狠心肠的祖母,是不是向字全家都是你逢迎神灵的棋子啊向善芳!!” 她说道后面,已经越过孔知晚,完全在质问向善芳,向善芳晕着无法回答,她得不到回应,才又转回,阴阳怪气:“还要谢谢你,幸好你这神灵不喜的孩子却是家主命,更要谢谢向子旭,你不在,有那小畜生甘愿受你的命,又被选去做祭品——不对,家主命就是他的一场梦,向善芳知道你迟早会回来,家主的位置一直留给你,他从一开始就是少爷的身,鸡鸭作祭的命。” “如今你们这对虚假的‘龙凤’破了,就该拿我的龙凤抵命了,你进了禁地,就是家主。”杨梦玉望着孔知晚的脸,慢慢收拢掌心,像将孔知晚捏进手里,“他们除了做祭品,还有旁的路选吗?你死了,最坏的结果,我的孩子也能活一个——!” 鬼火聚集成咒令,汇聚成一盏四方灯的监牢,急速旋转,紧困孔知晚,方灯各面上下流转咒文,从眼直直撕裂到意识深处。 孔知晚压着冷淡的眉眼,与幽幽鬼火孤绝到一处,她轻抚绿松石的手镯,忽然记起,杨东白和她提过杨梦玉,算起来,他俩还有点亲缘的联系。 孔知晚记得没错。 乌城只有一家敢称非常道世家,就是“向”。其他所谓的世家,在向家面前全是过家家。 杨家就是其一,旁系支系重多,蜷在向家不屑低头看的地方耀武扬威,被目光扫到又摇尾乞怜,上面的人挺不起腰,下面的人就只有跪的命。 向无德跪过一天的老房子算什么,杨梦玉曾经被长辈压着头,给山道里盗山贼的假神像跪过三天,磕过无数的头,就因为杨家也贪乌山的宝贝,被“地头蛇”发现围剿,拿她顶锅。 人总觉得自己有尊严,虽不一定明白尊严能带来什么好处,但学着旁人,将尊严当做“为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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