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芳气乐了,提高手里的鱼和鸡,“那你吃饭吗?” 梅拾怂了:“……吃,妈妈。” - “笔锋不对,这……” 顾逢春站在姜宜身后,看着她拈着毛笔,写下一个姜字,末了摇头,“一一啊,今天有心事?” 姜宜盯着自己的手腕,慢吞吞回神,侧目朝顾逢春道歉:“对不起老师。” 顾逢春摇头,示意姜宜放下笔。 两人从案头坐回客厅,保姆端来处理过后的水果,柚子被剥皮撕掉肉衣,橙色的果肉晶莹剔透。 姜宜看着看着就笑了。 保姆洗了一盘葡萄端来,姜宜收敛笑意,伸手捧过,“谢谢。” 她吃葡萄,顾逢春吃柚子,一老一少也不多话,各自发呆吃水果享受着午后的静谧。 保姆轻声问:“留饭吗?” 姜宜轻轻摇头,余光里,她看见老人停了动作。 顾逢春看着墙上那副骏马图,久久难以回神,姜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老人说道:“是你师娘绣的。她爱吃柚子。” 顾逢春:“以前工作忙,没什么机会陪她……” 姜宜唇瓣微动,不知该说什么。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老人喃语,目光里竟然有泪花在涌动。 姜宜垂下眼,看着手里的葡萄。 - “谢谢您,不必送了。”夜色下,姜宜站在路灯边,朝顾家的保姆道谢。 不远处姜宜的司机已等候在一边,汽车开车双闪,司机远远看见姜宜的身影,忙下车过来接她。 保姆亦朝姜宜欠身。 姜宜犹豫片刻,说:“麻烦您替我朝老师道歉。今天是我……” “不是,”保姆笑着解释,“你能顾先生,他很高兴。” 姜宜不再多话,扯开一个极淡的笑,转身朝车走去,司机快步而来,先是接过姜宜的书包,再远远朝保姆示意,两人略一颔首,保姆才转身上楼。 “小姐,以后还是我送你……”司机回到车上朝姜宜说。 姜宜抱着自己的书包:“不用,我想自己走走。” 司机解释:“天气太热了,您一个人出来,万一姜总和夫人知道……” 姜宜反问:“是么?” 司机:“……” “是今天顾家的佣人打电话到别墅,说您晚到了半个小时,我们都被吓得够呛……”司机说。 姜宜没作声,她看着窗外,汽车驰向长桥,入了夜,路边全是出来散步遛弯的行人。 水果摊前站满了人,那个熟悉的身影被遮挡在人群后,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人流处车行驶的很慢。 视野的聚焦点被缓慢的拉长拉远,姜宜一直试图看清那个人影,但渐渐的,那盏灯下的人群逐渐化作尽头的一个点。 很快,那个点也消失了。 姜宜收回目光,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继而抬眸对上司机从后视镜里传来的探究眼神。 司机收回目光。 姜宜笑了笑,说:“那就送吧。” 司机松了一口气。 姜宜收回目光,她发怔,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她还记得梅拾那本书的书名。 在搜索栏里打下那行字——禁忌之念,omega的…… 刷拉。 搜索弹出成片的结果。 后面几个她没看清的字被浏览器自动标了红,方便搜索人甄别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宜逐一浏览,都是一些通俗小说,她随意点开两篇浏览,故事没什么新奇的,不像能让梅拾反应那么大的感觉。 姜宜总觉得,梅拾的情态和反应都十分耐人寻味,她一篇篇点开,审察简介和目录,看上几章,再退出,点击下一本。 如此重复,直到车驰近别墅。 浏览器翻到第三页,姜宜的目光锁在了屏幕上。 司机打开车门,车内空调的凉意逐渐被燥热的夜风所取代,姜宜脸庞升起红晕,她按灭手机,将其扣在胸口,拿着包下车。 梅拾…… 梅拾竟然看这种书。 那是露骨的描写和对白,那些干柴烈火的情潮,那些污秽到能令一个纯洁女孩觉得肮脏的直白描写。 就这么的,大喇喇的闯进脑海里。 姜宜的步伐越来越快,但奇怪的是,好像一旦想起梅拾,她似乎并不觉得恶心,因为……因为是梅拾吗? 确、确实很见不得人。
第8章 过去 清晨五点不到,天边破晓,宽长桥廊顶端的郎阔天空翻出白晕,河边大树传来蝉鸣唧唧咂咂。 梅拾翻了个身,伸手抓了抓脖子,白皙肌肤上立刻浮现道道红痕,她抓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眼,继而烦躁的拽过床单盖住脑袋。 房间外传来脚步声,梅拾掀开被子,坐起来抓了抓头发,顶着乱发下床,趿上拖鞋走出房间。 “妈?”梅拾叫道,没得到回应,揉着眼睛下楼。 陈晓芳在搬货,听见响动回头,“你不多睡会?我这一会就弄完了。” 梅拾抻了抻懒腰:“我帮你吧,你不还要回去照看姥姥吗?” 陈晓芳叹气:“你姥姥那个倔,叫她住院也不肯,害得我天天城里乡下两头跑。” 梅拾:“你回去吧,我也能管店子,等姥姥好了你再回来?” 陈晓芳一愣,立刻说:“这可不行,你马上就高三了,对了,我最近白天回家晚,你有没有给我好好复习啊,要不然我就给你请辅导老师了。” 梅拾:“……” 梅拾心虚不敢说话,忙弯腰抱住一盒子芒果出去摆起来。 陈晓芳一看就知道猫腻,“臭丫头,等我闲下来再收拾你,你给我……” 梅拾摸了摸鼻子,在昏黄晨光下一直摆货到太阳高悬。陈晓芳去买了早点,放在一楼厨房就走了,梅拾便先冲了个澡,然后才坐在椅子上看摊吃早饭。 早晨集市会有一波早市的人流,大概从六点到九点才能歇下来,梅拾抽空啃两嘴包子,鼓着腮帮跟人讨价还价。 终于能歇下来了,也跟去了半条命似的。 “真累……” 这时阳光高照,梅拾抱出一沓报纸铺在水果上盖着,继而放低藤椅,翘脚往上一躺,继续啃凉掉的包子。 梅拾咂着嘴,觉得包子皮不够松软了,伸出手在她太阳底下晒晒,试图热热。 吃着吃着觉得口干,目光逡巡在果摊,莫名其妙的锁定在葡萄上。 奇怪…… 梅拾忍不住发呆起来。 她明明不喜欢吃葡萄的,吃葡萄不过是觉得水份多,不用剥皮,冰在那个小冰箱里恰好合适而已。 她其实更爱脆爽的西瓜的…… 犹豫着,梅拾抱起一个西瓜,回厨房切成两半,抱在膝上用勺子挖着吃,没吃一会就消灭大半。 对面书店老板开门做生意,看到梅拾吃西瓜,唷一声,“今儿吐籽了吗?” 梅拾咽下好大一口:“没。” “小心脑子瓜里长西瓜。”老板戏谑,“越来越瓜!” 梅拾嘴角抽抽,她两岁起就不信这些了。 梅拾抚着吃撑的肚皮,开始躺着消化,拿了本教材磨洋工看了几分钟,继而拿出手机,一看企鹅,有人艾特。 点开十天半个月也不看的班级群,从提示戳进艾特自己的消息源,消息刷拉上滑,字面晃出残影。 梅拾揉了下山根,心想这群人真能唠。 手机界面卡顿,最新一条消息定格在一条不相干的。 郭东东:「大佬们,步步高第三十一页附加题的解法,有头绪吗?求经求经,救救孩子吧!」 梅拾朝上翻找不到艾特,朝下翻也找不到,于是退出重进,在一排刷刷闪过消息的框内输入——谁找我? 发送。 恰好有客人买东西,梅拾起身为其称重装袋,临走前时被脸蛋红扑扑的客人问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梅拾笑了笑,一指旁边微信收款码下垫着的个人二维码,“您加吧,需要大量水果的话随时联系。” 女孩飞快扫码,转身跑开,走出几步愤然转头看向梅拾,一双眼睛饱含怨念。 梅拾已经重新窝回藤椅上,懒懒躺着刷手机。 天崩地陷葬爱不灭娟:「@十一,你还知道出现啊,前天艾特你,你能不能当天,哪怕十二点前看一眼手机呢?」 十一:「忙。」 天崩地陷葬爱不灭娟:「能有多忙?」 “啊切!”梅拾打了个哈欠,仰头看天,日盛高温,为什么会打喷嚏? 怪也。 梅拾又低头,回复群里:「有事电话不能说?」 天崩地陷葬爱不灭娟:「打电话多正式!不适合我们社恐小O!」 群里立刻浮现一堆潜水王,指着杜娟娟一阵骂。 梅拾又拎起掉在椅子下的教辅翻了两页,大概两分钟后,才再次点进聊天框,一群人才聊回正题上。 卞宝宝;「@十一,二班的班花,那个双马尾的小omega,在告白墙上捞你,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有人回复:「多没见地!咱们十一还没分化呢!万一也是个omega,跟她搞OO恋啊?」 匿名:「OO怎么搞?在一起会欲求不满直到憋死吧?」 风机委员:「哎,谁啊,班级群不准开车啊。」 「管理员关闭了匿名……」 陈某某:「有没有天理了,言论自由呢?」 风机委员:「@老班。」 「陈某某撤回了一条消息。」 郭东东:「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告老师?」 陈某某:「我看那句话就你发的@郭东东」 郭东东:「?」 郭东东:「是你小子吧,臭小子,祸水东引是吧?」 梅拾看了眼群消息,撑着下颚胡思乱想,想加的人加不上,不想加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来。 「给不给啊。」 「就是,等你发话呢,别咱偷偷给了,又挨一顿揍。」 手机嘟嘟个没完,梅拾躬身,对着手边的二维码拍了下,把照片发进了群里。 一群人愣住,继而在群里掀起啸浪。 好丽友,嗨:「卧槽,真的假的啊!!!」 陈某某:「十一,你没病吧?」 乔木:「真给啊?」 天崩地陷葬爱不灭娟:「梅拾病了还是疯了,欢迎收看今日走进科学栏目——!」 乔木:「这才放假几天啊,十一就换了个魂了?」 郭东东:「大家,大家别慌,我家隔壁就是精神科!我去给十一挂号!」 梅拾:“……” 乔木;「截图/截图」 乔木:「破案了,特么的微信名叫花开富贵,是你的微信号?你微信号不是叫梅家十一吗?」 十一:「我妈的号,商务合作找她就行。」 众人:「……」 天崩地陷葬爱不灭娟:「整得跟个明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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