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处。 几道身影躲在墙后,交头接耳的议论。 “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道啊,是不是去洗脸去了?” “难道偷偷从另一个方向跑了?不是吧,她出来的一路都有人埋伏,群里怎么说?” “呃……群里全是问号。” “她好像翻墙跑了!” “她还会翻墙?靠!忘记了,爆料说过梅拾高中以前是太妹,她好像还会飙车的!” 微博上是一道模糊的身影跃下墙头的图片。 姜宜手边一盘葡萄,一颗一颗拈进嘴里吃着,她刷着视频,反反复复看梅拾被浇成落汤鸡的一幕。 蒋玉成:“剧组那边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宜:“谁问的?” 蒋玉成:“导演。” 姜宜瞬间兴致缺缺,仅点点头,又开始一颗一颗吃葡萄。 蒋玉成:“……戏一天拍不完,就烧一天的钱,其他人的戏拍完了,到时候只剩你的……” “无所谓,”姜宜仰头看着蒋玉成,“赔得起。” 蒋玉成:“……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宜!” 姜宜:“嗯?” 蒋玉成浑身颤抖:“你说的,回来是为了拍戏,我劝不过你,所以跟你回国,想你回了家乡会不会更有些事业心,你看看你!回来的这些时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姜宜笑:“你居然信了。” 蒋玉成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姜宜,我努力在帮你维持路人好感,梅拾的事被挖出后,大家对你的印象天翻地覆,这可能是你回国后最大的一波节奏,你不接好……” “什么节奏?”姜宜突然问。 蒋玉成愣了下,说:“你和梅拾是旧日的好友,当年因为一颗种子,你被媒体渲染成曲了靠权势夺得欺压普通人,医院迫于舆论,把你的种子给了梅拾,但其实你和种子的适配度远高于梅拾,梅拾曾答应手术结束后为你澄清,谁料她在手术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恰逢你父母出事,这件事再次被误会误传,导致你在校期间受尽欺凌。” “水军已经工作两天了,这件事件,混杂着当年的知情人,买了些媒体,早就渲染得真真假假说不清了。”蒋玉成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姜宜,“你如果让我撤稿,办不到。” 姜宜吃完了一盘葡萄,又去冰箱里取了一盘,“可以,我无所谓。 “如果当年的事……”蒋玉成刚一张口,姜宜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姜宜:“你想问故事后续?” 蒋玉成起身看着姜宜:“真实改编的故事噱头已经传播开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出这个故事照我说的拍,一定可以给你……” 砰! 果盘砸碎在地面的声音传开。 姜宜拂倒了果盘,她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蒋玉成,“没可能。” 蒋玉成额头青筋直跳:“你反应这么大,那么是不是说明,当年的事和我说的恰恰相反?梅拾才是受害者?你知道这样的话,戏播出的那天,完结的那天!故事真相大白的那天,会有多大舆论压力吗?!” 姜宜撑着脸颊:“我知道,所以我不阻止,总有一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会后悔的。” 蒋玉成脸黑如墨:“那么顾总呢?顾总在这个故事里,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姜宜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蒋玉成压低声音说:“如果这部剧播出后,对顾总的名声不好,我希望你……你能试着改改剧本,国内外环境不一样,舆论可以压死一个人。她待你不薄。” “舆论可以压死一个人。”姜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似是在讽刺蒋玉成。 蒋玉成被看得难堪,拎起沙发上的包:“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 姜宜嗯了声,拿起手机继续刷微博,这时手机弹出编剧的电话,她随手接起,回头一看,蒋玉成还站在原地。 姜宜挑眉,示意蒋玉成怎么还没走。 蒋玉成只能带门上,出了房间。 “喂?姜老师?” “嗯。”姜宜靠回沙发,“拍到哪里了?哦,对,我上次说到哪里了?” 编剧:“……” 两个小时结束,姜宜手边的温水已经喝完,编剧愣住电话那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到这里,所有的故事姜宜已经转述完毕。 从当年她下定决心开始,利用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父母、顾末、梅拾以及当舆论,只是为了分了半颗种子给梅拾。 姜宜目光放空,似在愣神,直到小圆的抽泣声传来,她才回神,淡淡一笑。 小圆哭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姜老师,现在剧组压力很大,你要是再不出现,剧组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开工,唉,谁想天天上下班都被堵着啊。” 姜宜说:“导演什么态度?” 编剧叹气:“本来是说停拍几天休息,但是他不愿意,监制和副导都劝不动。您的粉丝还有很多路人天天举报导演的剧,或者到片场耽误拍摄。” 姜宜:“梅拾怎么样了?” “梅拾……最近真挺惨的,而且……”编剧犹豫着。 姜宜:“说。” 编剧:“按照合同,梅拾在剧拍和剧宣期间闹出重大丑闻,有损剧组声誉,那个……杀青后,剧组有权朝她索要薪资双倍的违约金。” 姜宜点头:“很好。” 编剧当场噎住。 姜宜:“怎么了?” “姜老师,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会心疼心疼梅老师,回来帮帮她……或者帮她说两句话。”编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带着些抱打不平的意思,毕竟她是整个剧组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最清楚当年故事的人。 “心疼她,然后呢?”姜宜笑了笑。 编剧再次噎住。 姜宜掐断电话,随手把手机一抛,她蹲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着自己,愣愣坐在原地。 电话挂断,编剧第一时间回了酒店,已经是傍晚,梅拾的那间房还点着灯,隔壁姜宜的房间,早就人去楼空了,姜宜是顾末回国第二天搬走的,到现在已经十天过去。 编剧叹气,准备回房写最后一卷剧本,故事最后的高潮,压垮姜宜最后的一根稻草,让她做出了算计父母成全梅拾的举动。 编剧鼻子一酸,她走出电梯,拿出房卡正要刷门,突然愣在原地,酒店房门虚掩着。 “你好,小圆老师。”一道女声传来。 顾末朝小圆微微一笑,alpha具有天生的威圧感,一旦不作保留的释放,就像一座压在人头顶的大山。 “嘶。”顾末一身气势突然收敛,她皱眉,食指抵住脖颈衬衣领口轻轻下压,露出一截紧贴皮肤肉色颈环。 颈环很细,紧贴肌肤,如果不是顾末露出来,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是……”编剧诧异,这是只有易感期失控过的alpha,对omega造成过不可逆伤害的alpha才会佩戴的限制环。 限制环一旦检测到该alpha情绪过激,就会释放电流,提醒alpha清醒。 小圆有些害怕,不着痕迹朝后退了两步。 “别怕。”顾末调整好面部表情,示意房间内沙发,“坐,我来是有点事想问你。” 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自认还是有点职业敏感度的,小圆皱眉:“剧本不能改。” 顾末忽地一笑:“所以你都知道了?” 小圆攥紧拳头。 顾末:“我刚刚回国,这部剧如果播出,你知道会对我造成很大的舆论压力吗?” 一股凉意从脚底蹿到头顶,小圆全身汗毛瞬间直立起来。 这时,房门处传来笃笃敲门声,瞬间打破了这个微妙的氛围,小圆猛地回头看去。 “梅拾!” 梅拾一身柔软便装,闻言只是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迈步而进。 小圆看看梅拾又看看顾末,紧张到呼吸停拍。 “好久不见。”顾末对梅拾一笑,“本来想你正式约一下的,没想到这么意外。” 气氛似乎还算缓和,小圆松了一口气,“梅拾,你是来找我……” 话没说完,梅拾抬手示意编剧安静。 她目光平静看着顾末,“你把姜宜软禁了,什么时候放她回来。” “……” 手机砸落在地毯上,小圆目瞪口呆:“什、什么?” 顾末笑容依旧,但眼底已满是冷意。 梅拾迈进,她没有顾末身高高,还是个omega,却硬生生抗住了alpha信息素的气压,“六年前,她逼走我的真相是什么?” 小圆已经吓得忘记了呼吸。 无形的气流在室内涌动,即便是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都觉得氛围压抑,更何况梅拾一个omega。 此时,梅拾的后背已经全是汗水。 “说话。”她声音嘶哑。 顾末低头,alpha愤怒的气息喷撒在梅拾的面门,压抑着怒火:“梅拾小姐,你要知道,造谣可是要负责的。” 梅拾轻笑:“否则你怎么解释,戏还在拍,主演却一直缺席?顾末,你在怕什么?” 顾末额角青筋弹动,脖颈间传来阵阵电击感,这种被禁锢的感觉,简直在挑战一个成年alpha权威,“你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赶你走,是么?” “因为你是omega,”顾末凑近梅拾的耳边,她目光锐利,如一只正要蓄势待发的猛兽,“你身上的种子,来自我最爱的小姑,梅拾,如果我得不到姜宜,你就是下一个献祭品。” “你知道吗?于情于理,姜宜欠我顾家一个天大的人情,没有我姑姑,你和她早就死了,”顾末轻笑,“于私,一枚种子,两个S级的omega,就算姜宜不听话,只有你在我身边,信息素的匹配值,也会吸引我,直到我对你真正的做出什么。” “就像我多次对姜宜那样。”顾末的声音像条毒蛇盘踞了梅拾一身。 极近的距离,梅拾能清晰看见顾末脖颈那贴肤的颈环。 “你对她做了什么?”梅拾绷紧牙关。 顾末的笑意味不明:“你以为呢?” “砰!” 巨响声起,小圆下意识捂眼尖叫,等她回神,小心挪开手掌,错愕看着眼前景象。 梅拾撂倒了一个alpha! 她把顾末摔倒在地,膝盖用力抵着后者的脖颈。 长发散落,梅拾顾不上拨弄,她额角滑出汗珠,几乎是切齿的声音,“顾末!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就生气了?”顾末想笑,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我告诉你,在姜宜的大腿,那条动脉上,有她三次自杀的痕迹,两次为了拒绝我,最后一次,是为了逼我放她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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