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吟对她的态度始终很客气很疏离,这不是她想要的。 哪怕现在她得到一顿痛骂,或者妄想再得到她的关爱,都比现在形同陌路强。 这是不是已经证明鹿吟已经放下了之前所有的事情? 林浅浅不想这样。 她不想跟鹿吟就这么算了,不然她也不会跑回来。 国内的糟心事实在太多了,可鹿吟值得让她回来面对数不清的烂摊子。 “昨晚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我都用了,我跟你说一声。”林浅浅努力去找话题,想要跟鹿吟亲近一点。 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可以找一个美好的时机在浴室里跟鹿吟来一场一/丝/不挂的偶遇。 “直接用就行,不用再跟我说,要是做饭的话厨房里的东西都是齐全的。”鹿吟思考了下,又说,“二楼堆了点画画的东西,我偶尔在上面的阁楼待着,下面是你的房间,吵到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林浅浅点点头,看着鹿吟受过伤的右手,试探性地问出口,“你现在还画画吗?” “画得比较少,我在教培当老师,主要是教学。” 鹿吟说得很坦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这让林浅浅的心里更挫败了。 “我能去二楼看看吗?”林浅浅问,后来又肯定地说,“我想去二楼看看。” 她不想再小心翼翼了,这不是她的性格,让她觉得好别扭。 反正鹿吟现在把她当最熟悉的陌生人,那她也不必遮掩,顺着心意去闯去跑就好了。 如果能把关系圆满,那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会让关系破裂的程度更深,那她找到工作之后就跑得远远的。 在搬离之前,她需要让鹿吟再次熟悉自己的存在,并且是小时候那个闹腾的自己。 鹿吟放下手里的东西,朝着楼上走,“上来吧。” 林浅浅跟着她一路上楼,迎面摆了几个画架,角落里还有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有点乱,没怎么收拾。” 林浅浅好奇地往四周望,随手翻了翻画架上的画,“这是你的画吗?” 她看着一点儿也不像。 “不是。学生的画,我帮忙改一改。”鹿吟见她往另一个画架看,“那边的也是。” 阁楼的高度要比平常的屋子矮一些,地上铺了毯子,零零碎碎堆了些画笔和颜料。 她知道鹿吟以前格外擅长水彩,风格清新明快,她也跟着了解了不少相关知识,但现在看来,鹿吟注重教学之后,关于画画这方面她涉猎的种类越来越多了。 毯子上还散了几张素描,都是一些立体几何和小动物。 鹿吟就站在一边静静观察着她,看她的视线落在画架、箱子和素描…… 最后是一旁的柜子。 柜子上了锁。 “柜子里是什么?”林浅浅看了眼别移开了视线,周围色彩鲜艳的画显然要比紧锁的柜子更能吸引她。 “锁了点以前的东西。”鹿吟从箱子里拿出颜料盒和几罐颜料放在桌上,又找了些需要的画笔。 “以前的东西?”林浅浅转身,猝不及防碰到一旁的颜料盒。 她的问题被突然到来的状况打断,三彩颜料摔在地上混做一团,看起来黏稠又糟糕。 鹿吟蹲下来,把垃圾桶拿过来,用湿纸巾去擦地上的颜料。 “姐,我错了!”林浅浅看向桌上同样弄脏的颜料盒,心生愧疚。 但歉意的话一说出口,她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她应该也抱歉地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不是‘姐,我错了!’ 这是她小时候犯了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鹿吟会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一句‘没关系。’ “没事。”鹿吟淡淡回道,没有摸她的脑袋,只是去清理地上的残迹。 林浅浅也跟着蹲下来,擦着地面的手都带了些慌乱。 鹿吟刚拿出来的就被她不小心给碰摔了,而且这东西看起来不便宜。 人一旦做了错事,就会想要飞速逃离现场。 这个状况直接导致林浅浅没了参观的心思,她的脚尖朝着楼梯的方向,全身上下都表达着想要下楼的意思。 鹿吟没再从箱子里拿新的工具,把垃圾袋系紧,拎着下了楼。 林浅浅重新坐回餐桌上,开始啃自己昨晚那袋零食里的面包。 越吃越没味道,她捏了捏塑料袋,公众.号梦白.推文.台.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看着鹿吟扔了垃圾回来,熟练地往包里装东西。 “你要去上班了吗?”林浅浅的小动作始终没能得到女人的注意力。 她想吃鹿吟做的饭,不想啃面包。 “有事发消息。”鹿吟回答她。 “咱俩一起出去吃顿早饭吧。”林浅浅主动邀请她。 “我吃过了。”鹿吟说,“在你早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 林浅浅努力回忆着早上的情况,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鹿吟还问了她一句,要不要过来吃,她当然是拒绝了。 正处于睡眠状态的她要不是被某些不可避免的生理状况憋醒,她根本不会从舒服的被窝里爬出来。 “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林浅浅又问她。 她现在还没找到工作,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很无聊。 课程培训还没开始,按理来说鹿吟还不会那么忙。 她只能使点招数把鹿吟留下来,要么把她也捎带走。 “得先去交个材料,之后在机构睡也行,那里也有单人宿舍的。”鹿吟换着鞋子。 “可是我真的很饿。”林浅浅使出以前最拿手也最好用的杀手锏,她努力憋出眼泪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晚上还是早点睡吧。”鹿吟扫她一眼,“门口有一条小吃街,走两步就是地铁口,你自己看看,想吃什么就去买。” 你能拿我当个有存在感的人吗? 林浅浅很想这么质问她。 无声的提问迎来的是鹿吟没说再见便走掉的关门声。 林浅浅深呼吸了一下,有些气血不顺。 在鹿吟的眼里看来,她真的就像一个暂时来借宿的远方亲戚,因为往日的情面没收她租金,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客气,还暗中期待着她早日找到工作离开这里,不要打破本来平静安逸的生活。 可林浅浅一点也不满意这样的状态。 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用了很多以往的小招数了,可鹿吟根本没放在眼里。 现在的鹿吟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刺猬,她怎么办也没法扑进她柔软的怀里。 她需要从当下诡异的安逸里找到突破口,把关系恢复到当初的那么一点,一小点。 只要有了契机,那之后就要好办多了。 要想攻破鹿吟的防御墙,是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林浅浅实在头疼。 这才是重逢后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想撅鹿角了。
第05章 正午的太阳正热,鹿吟脱了外套,开始昨晚登记好的信息表。 于苗走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随手拿起一张来看,“这么快就登记好了?昨晚没怎么睡吧?” 鹿吟‘嗯’了下,把打印好的纸张筛了一遍,空白的A4被她拣出来。 于苗看她一眼,“又失眠了?跟你说了找个大学生登记,回头给她开个实习证明就好了,你非要自己干。” “睡不着,不如找点正经事做。” “昨天晚上聚餐,你又编什么要去机场接人的借口,还不如来喝点酒,晚上说不定能睡得好一点。”于苗帮着找了订书机,把信息表订在一起。 “哪有啊。”鹿吟笑了下,“真是去接人。” “要不是你自己愿意,谁能使唤得了你?”于苗八卦道,“你跟我说说,接谁去了?” “我妹。”鹿吟答,“之前跟你说过的。” “那不都离了吗?你怎么还管。”于苗替她打抱不平,“我要是你,得让她们母女俩把钱都给我吐出来。” 鹿吟不语,又去接水,饮水机的桶装水已经没了。 于苗见状走过来帮她换水,手还没伸过去帮忙就已经换好了。 鹿吟等着水加热,拉开抽屉翻找了下,拿出来一小瓶药,听声音已经快要空了。 “别把这些当饭吃。”于苗提醒她。 “昨晚没睡,一会儿我去补个觉。”饮水机的指示灯依旧是红色的,鹿吟接了半杯,试探了温度之后便就着把药吃了。 “我是看你平常喊我一声姐,岁数也比你大不少,才好心提醒你,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精神药物,对脑子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于苗想了想,“过段时间钟医生要回国,你再去找她看看?” “再说吧,她也挺忙的。”鹿吟把椅背上的外套拿走搭在胳膊上,“我去睡会儿,有事喊我。” 于苗无奈地看她一眼,想说的话还是吞回了肚子里。 宿舍都是机构的老师在住,这会儿快到午饭的时间,没什么人。 鹿吟躺下,回了几个学生的消息,退出时看到林浅浅的聊天框。 发过去的那条消息今早才得到回复【我刚醒……】 后面还跟了一个兔兔卖萌的表情包。 从昨晚到现在,林浅浅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跟自己打好关系,鹿吟看得出来。 她呼了口气,拿了毯子盖在身上,闭了眼睛。 快要熟睡之际,鹿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微微皱眉拿起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在机构工作,不仅要跟学生打交道,还有学生的父母甚至各种家属,鹿吟现在已经养成了不错过任何一个来电的习惯。 思索几秒,她接了起来,声音暗哑,“喂,你好?” “您好,请问是林浅浅的家属吗?我是市人民医院的。” 鹿吟的睡意立刻消散不少,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了鞋子,“我是她姐姐。” “病人现在食物中毒,需要家属照顾,目前只能联系到紧急联系人,您看您方便过来医院一趟吗?” 鹿吟没想便应,“我现在就过去。” 这会儿药效发作,她有些犯困,随意用冷水拍了拍脸就开着车直奔医院。 林浅浅已经在病床上躺下输了液,鹿吟交了钱之后才匆匆赶到病房。 她本来想说几句别的,但看见林浅浅肿起来的脸和脖子以及上面的小疙瘩就哽住了。 “你吃海鲜了?”鹿吟问她,语气有着难以抑制的不悦。 林浅浅这会儿已经醒过来,听到鹿吟的质问一个字都不敢说。 “海鲜过敏还要吃?”鹿吟看着病历单,气血不顺,“说是食物中毒,除了海鲜还吃什么了?” “……喝了点啤酒。”林浅浅低声回答,被鹿吟把病历单放在桌上的动作吓得往另一边躲了躲。 她看着鹿吟身子晃了下,似乎是没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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