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音乐停了下来,在下一首歌响起前整个世界都格外的安静。 厚重的帘子遮挡着里面的人,没有人注意到下方多出来的一双腿,似乎也挡住了厮磨。 不厌其烦的吻着,林惜一直空落着的手扣住了顾念因的腰。 指间的茧子透过轻薄的衣料贴在顾念因身上,头皮在发麻,电流穿着发丝路过。 明明她们的节奏逐渐慢了下来,氧气随着吻流进顾念因的喉咙,逐渐充足丰满。 顾念因的心跳却反而更快了。 她低垂着的手沿着林惜的手臂摸了上去,快要没力的手指拂过她的肩胛骨。 那是蝴蝶的翅膀,正填满着她的不满足。 “……” 林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过去就吻住了顾念因。 就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属于她,这种失控让她熟悉又恐惧,却最终又没有太过的失控。 她垂眼就可以看到顾念因被她吻着的模样,看着她在自己的亲吻下眼睫轻轻颤动,看着自己卑劣的掠夺被她悉数收纳,吻的愈发用力又小心。 直到林惜觉得时间真的有点久了,才勉强靠着为数不多的理智放开了顾念因。 更衣室中央的灯光被她们置在身后,顾念因脸上的红意落着从林惜身上掉下来的光。 她们气喘吁吁,没有谁的眼睛是真的清明。 可就是这样,林惜还是看着顾念因。 她站在光下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的跟顾念因说了句:“我们扯平了。” 而顾念因有些脱力,靠在墙上,很明显的拧起了眉头。 她似乎并不满意林惜的这句话,昂着头,对她反问:“林惜,你觉得我们之间扯得平吗?” 这人的冷静来的可怕,情绪切换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明明还在用力的喘息,这一秒看向林惜的眼睛里却透着彻骨的冷意。 阳光遍及的世界,沟壑的阴影在光下无法掩盖。 林惜看着顾念因看向自己的眼神,蓦地被刺了一下。 她们之间怎么可能扯得平。 她当初在顾念因又找到自己联系方式的时候,都亲口跟她说了自己当初的别有居心。 她让她孤身一个人去了俄罗斯。 西伯利亚的寒风冷吗? 有她那天给她的答案杀人吗? 林惜站在顾念因的面前,眼神有些黯。 她哑然的跟顾念因对视,更衣室的灯光照的她瞳色明显,玻璃球一样的深棕色瞳子装着分裂的爱与恨。 一吻刚结束,顾念因被揉过的头发有些散。 口红也花了,凌乱中透着冷淡的模样,红裙挂在肩上勾魂摄魄的,却不是外界禁欲高冷的顾总模样。 林惜轻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攒了积分勇气,接着便转身从掉在地上的衣服里拿出了她的口红:“所以不要被人看出来。” 说着,林惜便探身靠向顾念因。 她的影子又一次落在顾念因的身上,却是克制的平静的。 准确来说林惜手里的不是口红,而是唇釉。 细细的毛绒刷子沾满了唇釉,一笔一笔的描摹着顾念因的唇,将鲜艳的红色涂抹均匀。 林惜俯身向下,看着顾念因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她就像是在绘制一幅画,一幅千千万万次梦到过,却怎么也画不出来的画。 十年前的某个夜晚,林惜跟钟笙聊着,也曾幻想过跟爱人一起做这件事。 可林惜想,当时她绝对想不到,她第一次做这件事,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忽的,林惜一侧的视线遮过一道阴影。 像是看到了林惜眼眸中的流转,顾念因抬了手,细腻的指尖拂过林惜的唇。 林惜动作蓦地停了,就这样看着顾念因等着她的下文。 “被人看出来也没关系。”顾念因道。 她话说的平静,林惜没有戒备。 她还在想顾念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人原本靠在墙上的身子就突然挺直了起来。 刚刚涂好的唇又一次落在了另一枚唇上。 顾念因抬着头,昂起的颈子与下颚连成一道漂亮流畅的线条。 像是天鹅。 可天鹅也喜欢勉强吗? 林惜脑袋里一闪而过一个问题,接着顾念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扯不平。” 她的吻就浅浅一下,充满了情绪。 挪过的唇没有收敛,蹭在林惜的耳边,冷漠中透着偏执,不依不饶,不死不休:“也别跟我扯平,阿惜。”
第74章 画展的第一天,天气不错,天空湛蓝的像是洗干净的颜料盘刚挤上的蓝色。 明珍从酒店的窗户看下去,虽然是清晨,但因为周末的原因已经有不少车在路上了。 天气好,人们出行的欲|望会上升,来看画展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数。 “行吗?” 明珍正这么想着,也没催促,客厅一侧的卧室门就被人推开了。 林惜罕见的不用喊就起来了,穿那天顾念因给她挑的那条裙子走了出来。 其实更准确的来说,林惜昨晚几乎没睡,凌晨四点就醒了。 脑袋里塞着事情,翻来覆去都睡得不踏实,林惜耳边一直都回荡着顾念因跟她说的那句:“别跟我扯平。” 凌晨的南城真的好安静,安静的林惜能听到她心脏不停造反的声音。 她在为顾念因的这句话感到痛苦和兴奋。 犹如沸水置于热油。 蒸腾起的热气灼烧过林惜的手掌,飞溅的油滴将手背烫红泛白。 越是疼意明显,林惜越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这是一种很病态的想法。 林惜问心有愧,却在顾念因这句话后没有感觉到愧疚,反而是偏向的在顾念因禁锢住她的力气中感觉到了一丝珍贵的爱意。 可究竟是真的,还是她臆想? “小惜,你开窍了!” 这个问题刚闪过林惜的脑海,明珍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她仔细观赏着林惜身上的裙子,眼神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这人就是得举铁啊,不然哪来的这好看的肌肉线条。” “要不要这样?”林惜有些嫌明珍这个反应浮夸,低头整理着胸前的荡领。 “我是实话实说。这裙子真的巨衬你!”明珍一边帮林惜整理后面的抽带,一边打趣,“不过,你昨天居然还真的去逛街了?我还以为你哄我玩的呢。” 林惜不满的抿了下唇:“我闲的没事干天天哄你?” “谁知道呢?”明珍不然,勾过抽带的手指刻意蹭过了林惜的后腰,“万一你是跟什么故人私会去了,不想告诉我呢……” 这人说的随意,又好像并不是完全随意。 明珍指尖剐蹭过林惜身上布料的动作兀的带起了另一个人的指温。 红唇抿得不自然。 林惜被明珍探过来的眼神看的心虚,接着就拎起了自己的包,头也不回:“走了。” . 这是林惜第一次在南城开办画展,开展的第一天就有不少人慕名而至。 寻常看展的人还好,就是偶尔会有政|商界的人物过来,林惜不得不应付交谈几句,然后明珍适时地拿着香槟杯过来接替她,继续跟他们侃侃而谈。 林惜看着跟人交谈的游刃有余的明珍,沉沉的眸子里不是羡慕。 她知道她跟她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就是过去的她也做不到这样明艳会来事儿。 倒是钟笙可以。 要是钟笙也在,肯定能跟合得来。 而且那家伙不就喜欢成熟明艳的姐姐吗? 明珍的取向从她们认识那天就没有掩饰。 她是因为一眼就看出了林惜的属性,所以主动掉马,迅速就跟她缩进了距离。 这些年追明珍的不比追林惜的少,但明珍爱什么都比不上爱钱,一心扑在钱上,全心搞她们的事业,也就单身到了现在。 不过现在她们的工作室也步入了正规,画展也开办的场场顺利。 要是这个时候她们认识了,说不准还真的可以…… 想到这里,林惜就皱起了眉头。 这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对钟笙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高中的阶段。 现在钟笙是什么样子她一点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乱拉郎,人家说不定早就有自己的生活了,哪里会跟你一样停滞不前。 “……” 酒杯随着手指力轻轻转动着,将一侧的顶光折在林惜的眼瞳。 其实她很久没有想过这些人了。 而她刻意遗忘的,都因为回到南城,统统被卷了起来。 因为见过顾念因了,所以她也在想会不会跟钟笙她们也能重逢。 钟笙现在怎么样了? 秦灼跟倩倩还在一起吗? 同性恋婚姻在九年前开始试点,三年前正式全国试行。 秦灼要是还跟倩倩在一起,她们应该也结婚了吧…… “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 冬日冷气贴过林惜的脸侧,少女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那是一种平静而坚定的直白,三两笔就写下了她们值得期待的未来。 当顾念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想过不久后她们就会有一场长达十年的分离吗? 而应下顾念因这句话的自己,又怎么会觉得她们之间能扯平。 林惜顿了一下。 她的眼睛看着远处明亮耀眼的门口,瞳子里却没有落点,只铺着一片怅然。 “小惜,开门红呀。” 还是明珍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情绪。 她声音里透着开心,步伐愉悦的朝林惜走过来。 林惜思绪迅速回笼,她们开过很多画展了,也有这个默契,听着明珍这句话,便问道:“哪一幅?” 明珍伸出手指比了个二:“1450,0241。” 林惜听到这两串数字,颇有些意外。 她是印象派画家,瑰丽的颜色被她运用得极致,并不写实的花朵草木却能让人感受到阳光所在。 明珍口中的第一幅画完全就是这个风格,画得好,受人欢迎也不出所料。 只是这后一幅她用了很多冷调,没有阳光,也并不舒展,甚至透着令人不适的凛冬彻骨。 阳光并不能照到所有的地方,而处于这种担忧,人们总是向往光明更多的地方。 可林惜偏不喜欢厚此薄彼,甚至喜欢这种烧不透的湿冷,0241就是她最喜欢的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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