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林惜不太喜欢人质疑自己,脸上明晃晃的带着嫌弃,却还是忍着性子,回答了顾念因,顺便反问:“骗你我有钱赚啊?” “谁知道呢。”顾念因轻声反问了一下。 似乎是心里踏实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要稳,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只是四下里昏暗,便宜的楼道监控又哪里能分辨得清每个人脸上的具体表情。 顾念因轻枕在林惜肩膀上,温热的吐息在她脸侧凝成一片白雾,她这么说着,铺满笑意的眼睛就不动声色恢复了深邃,欣然中不见一丝文弱。 . 林惜家对顾念因来说已经很是熟悉了,也不用林惜带着,她们就上到了四楼。 家里的被子都被收纳在最顶的衣柜里,林惜仗着自己个子高,懒得踩椅子,踮着脚勾住了被子的一角。 噗的一下,重重的被子从柜子里砸了下来。 林惜被砸了一个趔趄,正揉着鼻子的时候,就看到顾念因从对面卫生间走了出来。 她来这里什么都没带,林惜就主动给她贡献出了自己的睡衣。 该不该说她是故意的,给顾念因的睡衣是蜡笔小新同款。 那红绿色的三角零散排布在睡衣上,有一小段堆在她的脚边。 顾念因换睡衣的时候顺手洗漱过了,披散的长发蓬着淡淡的光晕,在棉质布料的呼应下,显得她整个人都带这种好欺负的柔和,也不是平日里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了。 还真的另一种的人靠衣裳。 林惜抱着被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瞧着这样的顾念因,故意对她问道:“顾念因,有没有人夸过你可爱?” 顾念因不紧不慢的整理着领子,回答林惜的话一脸认真:“今天中午算吗?” “……” 林惜无言,在顾念因的提醒下想起了她们接吻的事情。 ——那时她被顾念因说了一声可爱,红着脸回了过去,也骂了她句带着“可爱”的话。 正午的日光洒落在教室里,她被顾念因扣在桌边,吐息沉沉。 明明接吻的事是她先主动,却被对方拿过了主动权,轻轻地动作挑的她脸颊滚烫,就像现在这样。 林惜紧咬了下唇内侧,将抱着被子一把丢在床上,跳过了刚才那个由她开启的话题:“呶,这床被子没有晒,有点潮。我的被子每天都能晒到,就是会有我的味道,你看你想盖哪一床吧。” 顾念因却选那个“或者”:“我们不可以盖一床吗?” 林惜听着顾念因这话,蓦地笑了一下。 她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发应迅速,还是哪里抽了,昂着下巴就对着人来了句:“顾小姐这么想跟我盖一床被子啊?” 而这句话落下,顾念因近乎没有停顿,径直点头:“嗯。” 她早就跟林惜表了白,这样的事情做的理直气壮。 那认真的表情就这样对着林惜,似乎在跟她确认什么大事,可她们头顶的灯光折过棕黑的瞳仁,平静中又透着暧昧,就差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了。 林惜就是再迟钝,也能知道睡一张床盖一床被有多暧昧。 她跟顾念因能睡一张床是因为她家就一张床,逼不得已,怎么还可能盖一床被子! 有辱斯文! 很难想象,这样一句话会从林惜心中喊出。 明明她并没有跟顾念因接吻,脸却跟中午那般热了起来。 臆想有时候比现实来的还要要命,林惜手一抬就将自己刚丢下的被子放了到自己这侧,命令顾念因:“你想我给啊!门都没有!盖我的去!” 在林惜的命令下,她跟顾念因之间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一样。 月光透过昏暗的房间,向来无拘无束的床上此刻横了两床被子,泾渭分明的隔开了两个人。 林惜想折腾了这么一阵她肯定累了,闭着眼睛等待跟周公见面。 可偏生今晚奇了怪了,她明明感觉很累了,脑袋却活跃的要命,也不知道里面在想什么,像是个忘记关掉的主机,在黑暗里疯狂运转辗挪。 过去倒头就睡的林惜,罕见的睡不着了。 难道是今天身边多躺了个人的原因? 睡姿板板正正的林惜转头看向了躺在身侧的人,眼神里有些迁怒。 如果这个时候顾念因也睡着了,她想她会更加生—— “阿惜,你是不是有事没跟我说?” 就在这个想法刚抛进林惜脑袋的时候,顾念因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林惜做贼心虚,被吓了一跳。 她瞧着顾念因没有转过来的脑袋,想要装作自己已经睡着了,可是嘴巴比脑袋快,开口就是否认:“没有。” “刚才送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有事要说吗?”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太清,顾念因困惑却来的清晰。 林惜当然清楚自己那个时候要说什么,却更清楚她现在不能说。 裹得紧紧的被子在升温,叫人里外全是的烦躁:“你好烦啊,能不能睡觉了。” “可这是你说的。”顾念因不放过。 “我说的话多了,我还说你信不信你再说话我就亲你了!”林惜有些恼了,看着顾念因的眼神有些凶神恶煞。 “不信。”顾念因依旧是淡淡的,于黑暗中看向了林惜。 也是这时,林惜才注意到顾念因刚刚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昏暗里,顾念因睁开的眼睛折射着窗侧透进来的微弱亮光,只有一点点,却已经是亮晶晶的,像是往里面点了水润的珠子。 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林惜的视线可以隐约勾勒出顾念因的侧脸。 那深色的发丝顺着她的脖颈落下来,她在呼吸,没有参照物的喉咙像是在向上滚动,引着林惜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 薄唇不染颜色,同夜色融为一体。 尽管这样,林惜还是能想象出她的形状,食髓知味的,感觉到她的柔软。 咚咚,咚咚…… 好安静,安静到林惜能听到她心脏造反的声音。 还有心底的欲望。 她真的好奇怪,明明过去对亲吻不感兴趣,现在却总是在想亲顾念因的事情。 林惜轻皱了下眉头,一根绳子勒在她心里,叫她清醒明白,应该要刹车才对。 毕竟要不是因为她,顾念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跟她挤在一张小床上。 “吱呀。” 小床传来一声被碾压的声音,林惜扯开自己的视线,接着就转过了自己的身体,哼笑着回着顾念因刚刚的“不信”:“别以为我会上你唔——” 跟小床被碾压的声音一样,林惜的话没说完就被截住了。 那是一瓣刚刚被她窥伺过的唇,没有等她把身子转过去,它就迎了上来。 林惜刚被压制的心跳彻底沸腾起来,黑暗中,一切感觉都被放到了最大。 顾念因吻住了她,似乎是怕她反抗,冷风钻进林惜的怀里,接着就把她的手扣住了。 可扣住了手,还有别的。 林惜下意识的顺从过后,便是想要推开顾念因,腿刚伸过去,接着就被按了下去。 她膝盖抵得巧,平日不被锻炼到的肌肉根本没多少力气反抗,其余的也被压制着,全被卸了下去。 似乎是不满林惜的反抗,顾念因的吻慢慢用了些力气。 牙齿在咬啮,挑的人太阳穴直突跳,她就这样不厌其烦的描摹着林惜的唇瓣,疼痛不会让人觉得痛苦,反而是沉沦,直到干涸的唇瓣在月光下也泛上水光晶莹。 呼吸渐沉。 要不汪婷秀总说要不要搬个床来,这床的确比教室的椅子要舒服。 也比敞着顶棚盖子的车子让人有安全感。 林惜抽了缕思绪,偏题的笑了一下。 那轻轻的气流喷薄在顾念因的鼻尖,她包裹在林惜的味道里,蓦地停了下来,眸光氤氲的看向了面前人。 “在想什么?”顾念因问道。 林惜没法承认她觉得跟顾念因接吻舒服,直勾勾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别扭的跟她计较:“你干什么亲我?” “可你说话了。”顾念因轻声,拿着林惜刚才威胁的话,堵她的嘴。 当然一并堵过来的。 还有顾念因的唇。 夜里真的好安静,万物沉睡的冬夜里好像只剩下了她们依偎在一起的声音。 呼吸,摩挲。 紧裹在身下的防御机制土崩瓦解,林惜的回避计划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失败了。 她是耽于欲望的俗人,对面的人还是顾念因。 反抗不来,手臂也横着探了过去,慢慢无法控制的把顾念因的腰揽到了她手里。 顾念因不仅没有睡衣,连洗漱用品也是用的林惜的。 她们靠在一起,林惜笨拙的学着顾念因,细细摩挲着,薄荷的味道灼热的在她的口腔烧了起来。 黑暗像是一层看不见的罩子,将世俗摈除在外。 冬日最适合相互取暖,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她们。 如果是最纯粹的想法,林惜最想要就是跟顾念因这样在一起。 她是喜欢她的。 她心里清楚。 她沦陷肆意的跟顾念因吻在一起,脑袋被吻得发麻,生涩的接吻技巧不懂换气,每一秒都像是要溺死在顾念因的海里。 的确该死。 她是飞蛾扑火的蛾子。 她会死在顾念因的手里。 . 天气预报的雨雪都没有降临,翌日是个大晴天。 清晨的医院格外安静,这个时间人不多,住院部的电梯也不频繁,懒洋洋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刑秀从睡梦中醒来,她有自己的生物钟,睡不多。 只是今天她醒来,莫名觉得自己的身子比昨天要累,前天也是这样。 一连好几天了,都是这样。 刑秀眼神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醒神,接着便面容平静的拿起遥控器调整起了床的角度,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床头柜还放着没看完的书,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刑秀惦记着,戴上眼镜就要拿书过来看。 可视线里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刑秀察觉有异,目光看向了门口。 来人不是提前来查房的护士。 而是她那个很久没有见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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