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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上一秒这人还在呼吸沉沉，精疲力尽到快要站不住的样子。 可这一秒她却站得比谁都稳，长指握在林惜的手臂上，不动声色的放低着它的存在感，迟迟没有挪开。 林惜插兜：“我说的是事实，免得你们被冲昏了头。” “昏没昏头也得冲冲试试才知道。”秦灼作为队长搬出了投票大法，“同意的举手。” 只见话音落下，钟笙就在夸张又迅速的高举起了她的手臂，表示对顾念因的热烈欢迎。 林惜抄着口袋一动不动，紧接着就收到了秦灼的眼神攻击。 这家伙的目光太过炽热，似乎在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惜别过头去，懒得跟她们解释。 而且……归根结底，她不想要顾念因来只是不想跟她这位林得缘的继女有太多接触。 这样的理由明显站不住脚的。 尤其是顾念因看起来真的很能跑的样子。 班级利益跟个人恩怨，孰轻孰重。 林惜还是拎的清的。 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了过来，合着林惜长吐出的叹气。 秦灼的眼神攻势还在，她烦躁的收回了给顾念因支撑的那只手臂，接着就懒散的举了起来：“这样行了吧？” “当然好了！”秦灼大喜，甚至还从善如流，“就这么定了，顾……大神这才运动会就跟我们一起跑接力？” “切。” 听着秦灼跟着钟笙也改了对顾念因的称呼，林惜满眼都是不屑，态度鲜明的撇过头了去。 少女快速转过头去的动作来的明显，顾念因浅勾了下唇。 她虚握住迎风空落的手，对秦灼点头回应：“好。” “铃铃铃——” 顾念因话音落下的同时，下课铃也响了。 秦灼低头看了眼时间，似有慌张，接着边走边说：“那咱们还是跟去年似的，班主任同意后，最后一节自习后半去训练，我先走了。” 秦灼这话越说越快，最后都快没音了。 钟笙笑她，接着摆手催促：“快去吧。” 林惜不明所以：“她去干什么，这么急？” “找她女朋友啊。”钟笙讶异，“你不会不知道老秦恋爱了吧？她暑假就在朋友圈官宣了！” 林惜听到这话莫名就想到了顾念因，刚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都是女——扣子？” 钟笙听得满脸问号：“什么女扣子，是女朋友。” “不是。”林惜立刻否定，低头看着她从来都不老实扣好的运动校服衣领，“我扣子不见了。” “是不是掉地上？”钟笙帮忙找，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顾念因，“大神，你帮忙看看周围有没有扣子啊？” 顾念因闻言顿了一下，接着便也帮忙低头寻找。 只是目光扫过之处都是平整的地面，红色的橡胶跑道折着日光，看得人有些晃眼。 轻比了下眼睛，顾念因对钟笙摇了下头：“没有。” “奇怪了，你刚才不就在一直这一块活动吗？”钟笙皱眉。 “可能掉草丛里了。”林惜说着，顺势看了眼刚才拉住顾念因的地方。 风从观众席绕过了过来，撩起少女白皙的小臂，过凉的风引得绒毛丛丛战栗。 神经在翻腾，折腾着还残留在上面的余温。 靠北。 这感觉诡异奇怪极了，林惜不耐的乱拂了下手臂，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算了算了，走吧。” 钟笙还有些遗憾：“那可是靠近心脏的扣子，应该毕业的时候送给喜欢的女孩子的。” 林惜看了她一眼：“去你的女孩子。” 接着又道：“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行不行？” “那你可太行了！”钟笙给林惜的觉悟竖大拇指。 午后的日光洒满了操场，少女打闹离去的背影盘踞在画面中央。 顾念因站在原地，从被打开的塑料包装中拿出被叠起的湿纸巾。 这湿纸巾是被用过的，边角各处还染着融开的泥土。 少女葱白的长指不紧不慢的捻住一角，掀开，丢弃，毫不留情。 最后只剩下一颗扣子躺在了她漂亮的手上。 那透明的扣子蒙着层水渍，整颗看上去都湿淋淋的。 是被人为弄湿的。
第12章 漆黑黑的天幕闪烁着几颗寂寥的星星，一路迎着少女骑车的身影驶入小巷。 老式砖房低矮有序的排列在绿意簇拥的院子里，林惜轻车熟路的绕过饭后玩耍的孩子，将车停进了楼洞。 昏暗狭窄的楼道随着向上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声控灯，林惜斜挎着书包走得飞快。 熟悉的场景停在四楼，她利落的拿出钥匙开门，对里面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黑暗的房子里安安静静。 这家里没人。 要是有人回应，才是有鬼了呢。 林惜笑了一下，抬手拍开了墙上的灯。 屋子一下就亮了起来，灯光所落之处，麻雀一样的一室一厅一览无余。 这间房子是当初刑秀在卖掉郊区别墅后，强烈要买的。 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要林惜还有一个家，不是租的，是只属于她们的娘俩的，小小的一个家。 买下这里的时候刑秀还来看过。 那天晚上她在床上依偎着林惜，跟她畅想了很多，想她病情控制住后回家住的场景，想她们在这里的生活。 林惜坚信，她妈妈一定会控制住病情，回来住的。 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上天一定会庇佑她的。 趿着从夜市上砍价买来的便宜拖鞋，林惜走进了客厅。 她作业都在自习跟病房里写完了，现下是她休息的时间，摸出手机打算来几局俄罗斯方块。 可屏幕刚亮，林惜的视线里就冒出来一大串消息，还都是一个群来的。 ——【1111】 “什么鬼名字？”林惜皱着眉头点开了这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群名，进去才发现是钟笙拉的4x100接力群。 这人脑回路清奇，非一般人能理解，林惜也不能。 不过她看这消息99+的提示，就知道没什么大事，抬手按了下聊天界面的箭头，将聊天记录定位到最顶端，不紧不慢的看了起来。 飘在上方的蓝色小字显示林惜是最先被拉进来的，接着又在最后一个人进群后跟提示：她跟群里一人不是好友。 群里一共四个人，她还能跟谁不是好友。 当然是顾念因呗。 林惜看着那个打着三个英文字母的微信名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念因名字的缩写。 都说一个人的头像能反应这个人的性格，顾念因的头像果不其然也很符合她高冷孤傲的样子，纯黑的背景中闪烁着片蓝色的星星…… 林惜盯着小图看了半天，总觉得有些不对。 点开才发现，这其实是一片蝴蝶。 那靛蓝色的翅膀挥舞在空中，给漆黑的底色撒下一片幽昧的光点。 月亮在后面聊胜于无，林惜看了有一阵，才发现铺在后面的皎洁，就像是悄然守护这片只存在黑夜中的自由美丽。 林惜手指按在屏幕上，鬼使神差的将这张图片放大了些。 被黑色蒙上的植物低矮伏在画面下方，放眼望去叫人觉得眼熟。 就好像，这地方她也曾去过…… “呵。”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就被林惜以一声嗤笑否定了。 她跟顾念因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过去的交集，人家可是从渚城来的，高高在上的好命公主，她算什么。 自我嘲讽着，林惜接着就退出了顾念因的名片，也没兴趣跟她添加好友。 而群里，钟笙终于在跟秦灼的聊天中想起了这个群里的另外两人，不满的艾特起了她们：【林惜呢？大神呢？咱们俩聊这么久了，这两个人还没来吗？@AA四叶玫瑰批发商，@gny】 林惜利落，看到消息丢了字过去：【说。】 【这个人好冷漠。】 【她装的。】 秦灼吐槽，钟笙拆台。 林惜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这个屏幕翻了个白眼。 而就在她刚要发语音跟这两个人好好计较计较的时候，那个被艾特的另一个人就出现了。 【gny：抱歉，没办法一直看手机，如果队内有事要商量，大家先商量就好，我看到后会给大家回复的。】 林惜看到这个消息，不屑的切了一声。 她当然可以理解有事没法及时回消息，却没办法接受顾念因这种过分公式化的口吻。 冷冰冰的，一点都没有感情了。 林惜敲了敲顾念因的头像，不屑的吐槽道：“发表情会怎样啊？冰块脸大小姐。” 而钟笙并没觉得不舒服，只以为顾念因可能跟林惜一样，放学后要上补习班，毕竟她这种大神是要冲清华北大的，学到深夜她都不觉得惊讶。 秦灼也是这么想的，接着就对顾念因表示道：【那好，我们三个先讨论，大神有空了就来看一下，有是什么意见发群里或者找我私聊都行。】 顾念因回的很快：【好。】 既然人都出现了，秦灼接着也就开始介绍起了她的计划：【那先第一件事，就是咱们的接力顺序，我想就还按照去年的队形。】 【我第一棒，然后钟笙第三，林惜你第四。】 【然后因为老刘是第二棒，所以大神就跑她的位置，第二棒。】 【这样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没意见。】林惜看到这个安排，嘴角上扬，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这样她不用把接力棒给她，她也不用给她，即使是运动会前做准备训练，她们都不会产生多少接触。 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接下来就是训练时间的问题……】 秦灼在发消息，钟笙躺在她的小窝，林惜靠躺在沙发上，大家都仔细听着。 别墅区的房子灯光明亮，桌上的手机有节奏的忽明忽暗，四下里寂静，除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声音。 快到中秋，弦月慢慢盈满白光。 皎洁穿过窗户在书桌上洒满，照映着少女低下的脸庞。 顾念因的身姿比不教室里差多少，笔直的腰杆近乎同椅背平行。 钢笔在她手里不紧不慢的画出一连串晦涩难懂的单词，不是英语，连笔成线的字符更偏向于俄文。 等到文字写满了半面本子，顾念因在最后敲下了一个小点。 没有休息，她拿过答案对了对，红笔零星的圈过几处单词，即使是私下无人，她也不留情面。 等到这些都做完了，顾念因才摸起了手机。 群里已经讨论完了接力的事情，几个人在里面胡侃起来，刚刚不久林惜还发了语音过来。 顾念因看着这个格外符合少女性格的名字，目光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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