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每云丞淮炽热大胆的夸赞,都惹的她不好意思了。 在皇家说话一句话拐几个弯,她习惯了伪装,而且她未出阁时,也就阿娘没什么心眼,整天直来直去的,但夸她时,用词也很含蓄,哪像云丞淮这样大胆。 她再次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养大了云丞淮,或者是云香香。 云丞淮垂眸就看到沈流年好奇又羞涩的眼神,她在这样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嗓子莫名的一涩,想要含住对方的唇。 理智告诉她,要是她敢亲上去,一定会迎来一顿教训的。 想到沈流年会发怒,她赶忙止住内心的想法。 况且外面的人都在等着她呢,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她牵住沈流年的手往外走去,在看到外面一堆人时,立即放开了对方的手。 沈流年是王妃,身份万不能暴露,她是赈灾主官,来了就来了,要是上都城那边知道了对方来卫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十几个护卫围绕在她们身边,另外那些人隐藏在了李贞的手下里。 小数隐于多数,才能更好的隐藏起来。 云丞淮带着沈流年一起坐上了马车,马车正是沈流年的那辆。 她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不震,很是舒服。 不过她没有感受太久,心里担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跟沈流年可都置身在危险之中。 也不知道车赤能不能阻止城楼上那些对灾民放箭的守城军,想来她的令牌是能拖延一会儿的。 边境小城,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太守,楚湘王殿下的令牌,对她们来说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说起来,姚厘为了成为皇帝的连襟,也是废了功夫了。 不到四十的从四品官员不少,可外放是资历,日后好进入中枢,等到任期满了,鲁国公府一使劲,回到京城就能任从三品,入九卿,下一步任六部尚书,在上都城也算是高官厚禄了。 毕竟可不是什么太守都能去到上都城的,还能顺利升官,还得背景身后才行,要不然姚厘为了能尽快成为四品官,宁愿到偏远的卫城做太守呢。 官员外放到富裕的地方常常是平调,到穷的地方多少会高升个半级一级的。 可是一场雪灾引来了太多的事情,事实上发生灾情,处理得当,朝廷不会惩罚,尽管不会升官,平调还是可以的。 姚厘背后又有鲁国公府,最多再熬一任,但她不想等,又太贪婪。 云丞淮来安庆好几天,影卫查出了许多事情,比如所谓的雁过拔毛。 意思是,不管是什么商队来到卫城,都要交上足够的银子才行,不仅是商队,还有百姓的入城费,过路费。 连百姓的衣食住行,都搞了垄断,必须由官府指定商家才能出售,定价过高,没有路引的百姓,轻易不能离开本土,只能遭受压迫。 不是没有人去告状,告状到了州牧那里,也都是官官相护。 州牧是封疆大吏,品级很高,虽然吃亏不能常在御前行走,但是一州之权在手,要是帮姚厘压下境内发生的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卫城百姓对姚厘的怨气大,又状告无门,要不是发生雪灾这么大的事情,死了那么多的人,让百姓写下万人血书,不远万里的到上都城告御状,姚厘当真会安安稳稳的升官了呢。 “想什么呢?” 云丞淮正在胡思乱想时,沈流年忽然用食指顶住了她的眉心。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楚眉心的手指,愣了一小会儿道:“我在想姚厘这个人。” 沈流年见她的眼睛追寻自己的手指,不小心成了斗鸡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姚厘此人出身名门,可惜早就家道中落,徒有虚名罢了,要不是有一个好老师,不会跟鲁国公府搭上关系,为了娶到鲁国公府家的坤泽,她不惜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嫡妻,然后匆匆下葬,可惜她的嫡妻娘家没人,不能查验尸体,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 云丞淮睁大了眼睛,姚厘这个人太狠了吧。 为了升官发财,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 还有这件事情她居然不知,也是,她让人查的都是姚厘在卫城期间的事情,还有姚厘与鲁国公府之间的种种,隐在二十年前的事情,她怎么会想到查。 沈流年调查姚厘,调查的是生平,从小到大,最能看出一个人性情,刚好查出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何至于此。”云丞淮咬紧了牙关,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些气愤,“她要一开始就想攀高门,就不要娶妻,最后再把人杀死,一条命在她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沈流年定定的看着她,算是见识了她生气时的模样,看来刚刚对她都是收敛着的。 沈流年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震惊生气,她的眸子里带着寒意,继续道:“她为了成为鲁国公府的女婿,连同自己的孩儿一同杀了。” 鲁国公府的坤泽可不愁嫁,家里已经有嫡出乾元,如何能做的了鲁国公府的佳婿。 听了这话,云丞淮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这个世道真是不公,两条性命就这么白死了,杀人凶手还在升官发财。 见她不开心,沈流年换了个话题问道:“我瞒着你来卫城,你为何没有发脾气?” 按理说,乾元都会发怒惩罚,脾气稍好点儿,也会用冰冷的态度对待。 云丞淮则不一样,有一些生气,却没有冷硬的对待,脾气控制的很好。 “为何要发脾气?” 云丞淮把她的手抓在手心,柔声道:“我气的是你不爱护自己的身体,见你好好的来了,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知道你是心有成算的,并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还有啊,你来卫城难道不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睛里面多了一丝得意,“夫人你其实很关心我对吧,正如我担心你那样,你也在担心我。” 沈流年:“......”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现在她该怎么回答? “没有。”她生硬的说完,又解释道:“你我是合作伙伴,此次赈灾成功,我们的计划能更好的完成,那我就可以尽快的脱离上都城。” “我是你的王妃,你要是失败,会连累我。” 沈流年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前面还有点儿心虚,后面说的就理直气壮了。 云丞淮倒是一点儿都不信她,“是吗?沈家在安庆经营出来的势力都归我所用了,你何必冒险前来?” “还为我处处安排,是怕连累我,还是关心我的安危?” 她不管,夫人就是关心她,要不是她深知沈流年是嘴硬心软,她就真的信了对方的说辞了。 沈流年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 云丞淮可不想听这种话,她的手忽然覆盖在沈流年的肚子上,“夫人关不关心我,我能感受到。” 她很清楚,以沈流年的情况,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多方助力的她,此次赈灾胜算是很大的。 可沈流年来了,刚到就马不停蹄的为她做了太多的事情,仅是合作关系,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沈流年无语,她确实是担心初出茅庐的云丞淮应付不来,可说的这么明白,她不要面子的啊? “闭嘴。” 云丞淮轻笑一声,“好好好,我闭嘴。”再说下去,这人要恼羞成怒了。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她们到太守府了。 她对着沈流年道:“夫人,你留在马车上,我让北竹上来陪你。” “好。”人都到了,下不下车没有什么关系。 云丞淮捏了捏沈流年的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下车。 手上突然一凉,沈流年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她好似习惯了对方总是牵她的手。 下了车的云丞淮可不知道沈流年的小动作。 她对一旁的徐大道:“让姚厘出来。” “诺。” 徐大站在太守府门外高声道:“楚湘王殿下到,卫城太守速来迎接。” 李贞带人埋伏在周围,云丞淮的身边的护卫只有十几人。 她在外面等着,姚厘没有出来见她。 只有一个管家似的人出来怒喝道:“哪来的大胆之人,居然敢冒充楚湘王殿下,谁不知道楚湘王殿下的赈灾队伍刚到安庆,还有半日才到卫城,你等竟然冒充殿下,不要命了吗?” 姚厘调任到卫城之前是在上都城的,自然是见过她。 此时想要给她戴上冒充的帽子,肯定不会亲自出来见她。 云丞淮还看到了门后一晃而过的身影,身上穿着太守官服。 看来姚厘意已定,劝是劝不了了。 太守府门后的姚厘确定了来人是楚湘王,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旁边的幕僚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为何了。 “大人,若楚湘王殿下阻止,我们硬要行动的话,性质可能不一样了。”平乱变成造反,是谁都不愿意的。 姚厘的脸色不好,阴狠道:“既然她非要这个时候来,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可是大人,她可是楚湘王,皇女在卫城的地界出事,而您不可能不认识楚湘王,要是她死了,卫城一众官员,没人能活。” 这就是皇女,堂堂王上死在卫城,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姚厘曾经是京官,根本不可能装不认识楚湘王,最多是装作下人隐瞒,不知道这回事,可这样的借口,陛下会信吗? 就算陛下信,东宫那位会信吗? 十二年前东宫的那位只有二十岁,能剑指皇帝,差点儿逼的皇帝下罪己诏,还能安稳的坐在储君之位上,就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这件事是隐藏在朝堂高层的秘密,要不是鲁国公,姚厘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的心里清楚,要是楚湘王死在这里,东宫的那位一定会疯,然后疯狂的报复,能剑指皇帝的太女会做出什么事情? 灭了鲁国公府?杀了七皇女?甚至会造反。 没错,云承继能做出来,东宫有多在乎自己的那个妹妹,十二年前见证事发的人都知道。 姚厘的眼中闪过一瞬的疯狂,七皇女跟鲁国公府放弃她,现在楚湘王的出现,让她没有了活路,那大家一起死好了。 要是运气好,说不定她还能等着看东宫发疯杀了所有人。 可惜姚厘身边的人不知道的她的想法,还在想事情的可行性。 无论幕僚怎么想,都想不到活路,除非现在逃,逃走隐藏起来。 想要逃走就得趁乱,灾民入城,守城军大开杀戒的时候是最乱的。 要不就是姚厘把一切罪责都扛着,她们这些小喽啰,可以逃过一劫。 姚厘的目光在幕僚身上打量着,“怎么,知道她是楚湘王,你怕了?”
179 首页 上一页 80 81 82 83 84 85 下一页 尾页
|